沈蘊秋理了理自己的思緒,對餘飛道:“餘飛,我們既然想幫你,自然會盡力,一億不是問題。但你也要明白,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也需要你給我們一些可靠的保證,才能放心地幫你。”
餘飛擡眼看沈蘊秋,又轉過頭看坐她身旁的餘競冬,忽然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們沒這麼好心!楊隱爲什麼不自己來?這種主意只有他纔想得出來!”
沈蘊秋心裡升起一陣難過,她伸出手握住餘飛擱在桌上的雙手,柔聲說:“餘飛,我們是十幾年的同學、朋友,我不知道你心裡有什麼怨,以至於你要這樣恨我們。可是,我真不願意相信,過去那個你是假的,甚至哪怕是假的,我也認了!不管你怎麼想,我們的初衷都是要幫你。”
“幫我?用一億來換我一億八的地,叫幫我?”餘飛將自己的手一下從沈蘊秋的手裡抽出來,用陰冷的目光看着她怒問。
沈蘊秋壓下心頭竄起來的火道:“不要總用懷疑的眼光來看別人。我們就不能合作嗎?”
“合作?”餘飛猶疑地看着沈蘊秋,但是臉色緩和了很多。
“不錯。我們投資一億元,你以那塊一億八的地作爲股本,咱們雙方合作成立一家項目公司,共同開發這個項目。這樣,既解決了你的資金問題,又能確保項目的運作。”沈蘊秋道。
餘飛將目光投向餘競冬,見他正朝着自己點頭,終於確信沈蘊秋說的是真的,競豪真的打算幫自己度過這個難關。他低頭默然無語地坐在那裡,想着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意思。如果這個建議是餘競冬,或者是楊隱來向他提出的,他是斷不敢接受的,說不定裡面就會有什麼陷阱在等着他。但是,提這個建議的人是沈蘊秋。雖然,主意未必是她的,但有她在,他們應該沒人會算計他。想到這裡,他擡頭看着沈蘊秋道:“好,我同意!什麼時候籤協議?”
沈蘊秋一聽餘飛同意了,立刻喜上眉梢,高興地說:“當然事不宜遲,越快越好了!”
“你比我還急啊!”餘飛見沈蘊秋這個樣子,忍不住笑着取笑她。
沈蘊秋從進門到現在,第一次看到餘飛臉上露出笑容,不由得呆了呆。餘競冬在一旁道:“這樣多好!大家又重新在一起共同奮鬥。”
“我沒有與你們共同奮鬥的想法,小叔你想多了!這次你們幫了我,我很感謝!但僅此而已。”餘飛對餘競冬冷冷地說。
沈蘊秋才見餘飛的笑,轉眼卻已是陰沉沉的冷淡。她嘆道:“餘飛,競冬始終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這樣對他?過去的事不論對錯,已經過去了。你也做了差點使他破產的事情,難道還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餘飛冷眼瞧着沈蘊秋說:“我聽說你已經和楊隱在一起,足見得小叔也不是值得你愛的人,你又何必在這裡替他說話呢?”
“餘飛!你太過分了!”沈蘊秋怒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恨競冬?但至少你該明白尊重別人也是尊重自己!”
“哼,你不用教我這些。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我就不留你們了,請便吧!”餘飛很是厭惡沈蘊秋的這種說教,更討厭她老是護着別人,從來不會站在他這邊。不過,現在他已經無所謂了,只要她能確保競豪的一億元投過來,萬豐能不破產就行。
沈蘊秋與餘競冬同時站起來離開。
“小飛,上一輩的事於我就已經是無能爲力的了,更何況你?不要把長輩們的愛恨再掛在自己身上,咱們都該放下了。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吧。”餘競冬出門前忽然回身對餘飛說出心裡一直想說的話,他實在不願意餘飛與自己一直這樣敵對下去。
餘飛沒有看餘競冬,而是將椅子轉過去,目光投向了窗外。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奶奶去世時憤恨不甘的眼神,還有她蒼老得如同天外飄來的聲音:“小飛,要爲奶奶討回一切!”是啊,他要幫從小愛他的奶奶討回一切,讓關碧雲、餘競冬母子也嚐嚐奶奶當初的心酸。
楊隱很快就爲競豪和萬豐的合作擬好了協議書。一週後,雙方就在競豪總部會議室簽訂了合作協議,在s市共同投資成立豐豪房產,開發“豐豪樂水居”項目。在協議簽妥後,楊隱留住餘飛,想跟他單獨談談。
“有什麼事就快說,我很忙。”餘飛不耐煩地說。
“沁藍怎麼樣了?”楊隱問。
“你會關心她?”餘飛的聲音幾乎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
楊隱低頭吸了口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想讓你們也走到這一步。她變成今天這樣,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我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餘飛的腳對着轉椅猛地踢了一腳,嘴裡罵道:“你小子不用在這裡假仁假義地裝好人!是,我和沁藍從來都不是好人,但至少,我們知道自己要什麼。你呢?你毀了她一生你知不知道?現在好了,不但她進去了,他父親也進去了,你對得起她那麼多年對你的一片真心嗎?”
“小飛,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提醒過她,不要去搭手李耀祖的案子,你是在場的,她聽嗎?她不聽!她滿腦子想的是怎樣利用譚紅梅、李耀祖姐弟,通過他們來對付蘊秋。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她都幹了些什麼?黑的讓她變成了白的,殺人證據在她手裡銷燬,是她自己讓自己一步步走向了毀滅。難道,因爲愛,就可以殺人放火了?我和她之間,我最大的責任是沒有在最初的時候就拒絕她,任她將幻想延續那麼多年!其他的,談不上誰毀了誰。你也一樣!沒人來毀你們,是你們自己選了一條越走越遠的路。回頭吧,我們不是敵人,是同學、朋友加兄弟!”楊隱一口氣說出積壓在心裡的話,他希望餘飛能及早醒來,不要再執迷不悟。
餘飛輕蔑地看着楊隱,輕哼一聲說:“我們還能是兄弟嗎?你都已經不敢直接來跟我談合作了,需要讓蘊秋來讓我相信你們的誠意,你說,我們還能是兄弟嗎?不用解釋。對,你猜得沒錯!如果不是她來,我根本不會接受這個合作,我也不相信你。你沒有我小叔的善良,有人侵犯了你,你是要報復的。所以,不要跟我說什麼還是兄弟之類的話,我們現在至多是互相利用而已。”說完,扔下還想再開口的楊隱揚長而去。
沒有問到袁沁藍的情況,楊隱並不死心。他利用去r市的便利,特地去g市的東郊看守所探視袁沁藍。
袁沁藍穿着囚服由獄警帶出來,本來瘦削的她,竟然胖了些,臉色也比原先紅潤。見到楊隱,她並沒有以前的那種怨恨表情,反倒流露出一種淡淡的親切。
“怎麼想到來看我?”沒等楊隱開口,袁沁藍就先問他。
楊隱對袁沁藍的這種變化有些高興。來的時候,他還擔心她會自暴自棄,假設了好多種情況來想怎麼勸解她,現在看來是多餘的了。
“其實早就想來的,也想過爲你找個好點的律師,但聽說你申請自辯,就一直沒有獲准探視。你還好吧?”楊隱說。
“嗯,挺好的。我懷孕了。”袁沁藍的眸子很明亮,眼神很溫柔,“這一次,是我和餘飛都想要的孩子。”
楊隱心裡閃過一絲難過,他從她明亮的目光裡,讀到了一絲遺憾。他輕聲問:“小飛知道了嗎?”
“沒有。他一直沒來過,也許進不來吧。我告訴你,就是希望你幫我轉告他。他還好吧?”
“你放心,他沒事。競豪和萬豐剛簽署了合作協議,他的難關應該可以過去了。”
“這就好。謝謝你能來看我。”
楊隱透過玻璃看着袁沁藍,她始終很平靜,平靜得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你不恨我了嗎?”楊隱忍不住問她。
袁沁藍笑着搖搖頭說:“我從來都不恨你,我恨的是沈蘊秋。我費盡心力都沒能讓你愛上我,她卻可以不花一絲一毫的力氣讓你們都愛着她。不光你是這樣,連餘飛也是。所不同的是,你從來都不肯放棄,而他會放棄。”
“現在還恨蘊秋嗎?”楊隱小心翼翼地問。
“恨。我不會再向過去那樣掩飾自己對她的恨,太累了。”袁沁藍真的是毫不掩飾自己對沈蘊秋的感覺,她始終沒法讓自己從這種恨裡面走出來。
楊隱有一陣沉默,他不是心理醫生,沒有這個本事幫袁沁藍拔掉心裡的這根刺。但是,他真的很希望袁沁藍可以卸下這個枷鎖,過正常的生活。
袁沁藍與楊隱一起十多年,楊隱的心事,她一看就能明白,她說:“不要勸我,沒用的。我也不爲自己對她做過的事後悔。對我而言,這可以讓我發泄心中的憤懣。不錯,我是犯了法,但我利用的那些人,他們又有哪一個是好人呢?”
楊隱沒有再說勸她的話,只是把一本相冊遞給她,說:“這是我們過去的合影,留給你吧。我欠你的情,希望來世可以還。今生,希望你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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