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競冬一回來,楊隱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了r市,s市總部又開始由余競冬直接掌舵。“豐豪水樂居”一下成了競豪與萬豐的工作重點。
袁沁藍由於有孕在身,最終只判了三年的監外執行。餘飛慶幸自己不旦躲過了一劫,袁沁藍又懷了自己的孩子,可見老天也在幫他。他高興之餘,打算買輛新車送給即將回家的袁沁藍。
當初與許世輝合作的時候,許世輝曾將一個叫臭展的廣東人介紹給餘飛。臭展自稱專做汽車生意,門路極廣,可以搞到進口的免稅車。餘飛一想到買車,就想到了臭展,一通電話後就直接去了深圳。
餘競冬接到餘飛電話的時候,已是晚上十一點多,正準備睡覺。
“小叔,快帶錢來救我!”剛接起電話,就傳來餘飛焦急的喊聲。
餘競冬心一沉,但還是鎮定地問他:“說清楚,怎麼回事?你人在哪?”
“我在w市。被緝私隊扣了,要想出來得交罰金……”餘飛將自己到深圳買走私車,提車後在w市被扣的情況,簡略地告訴了餘競冬。
餘競冬自然是大驚失色,強自鎮定着叫餘飛放心,他馬上帶錢過去保他。擱了電話,他纔想起來這時已是深夜十二點,根本沒地方提錢。只好先簡單拿了幾件衣服,匆匆先出門,路上打電話給秋雅,讓她第二天一早幫他把錢打到他的私人賬戶上。秋雅聽說餘競冬要一個人去w市保餘飛,說什麼也不放心,非要陪他一起去。
“不行!水樂居明天就是方案論證會,我和餘飛都不在,你再走了,公司到底還要不要運作下去?”餘競冬根本不同意秋雅的要求,“你放心吧,我會小心謹慎的。”
秋雅仍堅持即使她不去,也該另外找個人一起去,至少有個商量和照應。但這大半夜的,又是一個公司老闆出事情,不能到處張揚,倆人電話裡爭執了許久也沒商量好找誰陪餘競冬去。最後,秋雅不得不說:“我打電話給蘊秋,讓她跟你一起去。”
餘競冬也想到過沈蘊秋,但始終覺得不太妥當,畢竟她現在是楊隱的女朋友,這樣深更半夜地跟他去救人,傳出去也不好聽。
“蘊秋如果知道餘飛出事,也會着急,還不如就直接通知她。”秋雅明白餘競冬是不想讓沈蘊秋難堪。事實上,她內心也並不希望餘競冬與沈蘊秋單獨相處,但這個節骨眼上,她更關心的是餘競冬的安全。
“好吧,我自己打給她。你記得明天一早就把錢給我準備好!”餘競冬不想再考慮那麼多,終究是先救餘飛要緊。
沈蘊秋接到電話就起牀,麻利地梳洗停當準備去門口等餘競冬。快到門口時,她又重新折回房間裡取了三萬塊錢放在包裡。從那次爲救餘競冬出來,急急忙忙籌錢開始,沈蘊秋就有了在家放一定數量現金的習慣,只爲了備着不時之需。取了錢,她纔到院門外站定,餘競冬就到了。
沈蘊秋堅持由自己來開車,讓餘競冬先睡一覺,這樣到時候纔有精神面對可能發生的情況。
經過六個多小時的長途奔波,天亮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w市。這是一座南方沿海小城,自改革開放以來,這座城裡最早富起來的人,無一不是以走私起家。餘飛與臭展雖然是在深圳做的交易,提車卻被安排在w市所轄的t縣。在辦完所有提車手續後,餘飛就上路了,沒想到尚未開出w市地界,就被緝私隊扣了下來。臭展交給餘飛的那些所謂合法的證明材料,統統都被認定爲僞造證明材料,不但車子要被沒收,人還要被拘留審查。
餘飛哪經過這樣的事,況且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w市,好說歹說,辦案人員才同意他與家人聯繫,他趕緊就通知了餘競冬。
餘競冬與沈蘊秋到緝私隊的時候,還未到上班時間,他倆只好在車裡坐等。八點不到,便有人陸陸續續地來上班,他倆趕緊下車走進了緝私隊的辦公樓。
問了好多人,才終於問到這是由緝查二中隊辦理的案子。他們跑到位於五樓的二中隊,找到了中隊長房堅。
房堅長得黑黑胖胖,一身制服穿在他狀如皮球的身上,活像一隻大瓢蟲。聽明餘競冬他們的來意,他眯着眼靠在皮靠背椅上,不緊不慢地剔着自己小指上長長的指甲,頭也不擡地說:“不好意思,這個餘飛犯的可是走私罪,在案件還沒有調查完畢之前,不能保釋。”
沈蘊秋急道:“他只是買了這輛車,怎麼會知道賣車的人是走私的呢?”
房堅仍舊低着肥碩的腦袋,不緊不慢地說:“我們查過他所說的那家公司,根本不存在。他手裡的所有購車證明都和車子對不起來,如果不是他走私,難道是我走私?”
“你怎麼這樣說話啊?”沈蘊秋憤怒起來。
“小姐,請注意你的態度。這是執法機關,不要防礙我們執行公務。”房堅說這句話的時候,頭還是低着,那根長長的指甲就是他此時奮鬥的對象。
餘競冬和沈蘊秋都不由得氣結,“那我們能不能見見他?”餘競冬忍着氣問。
“先把罰款交了,才能見人。”房堅總算擡了擡頭,但隨即又低下去。
“交多少?”沈蘊秋覺得在人家的地盤上,要講理是講不清了的,就索性乾脆些。
“二十萬。”房堅說着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擡起頭,兩隻金魚眼盯着沈蘊秋。
沈蘊秋與餘競冬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沈蘊秋再也忍不住怒道:“你這罰款是依據什麼啊?什麼都沒調查清楚就要罰二十萬,你這是執法還是搶劫啊?”
“蘊秋!”餘競冬趕緊阻止沈蘊秋。
房堅卻一副見多了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對沈蘊秋道:“你也可以不交啊,那他鐵定是要坐牢的!”
沈蘊秋一下愣住了。這世上有黑的地方是不假,但一個執法機關這樣明火執仗的黑,她真是第一次見識。
餘競冬眼見沈蘊秋怒氣越來越重,怕她衝動之下反倒令事情更難解決,忙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整個遞給房堅說:“房隊長,請您不要和我這位朋友一般見識,她也是太急了才口不擇言。您先抽根菸,咱們慢慢說這件事。”說着又幫房堅拆開煙盒,拔出一根菸替他點上,才繼續道:“我們是外省過來的,對這裡的情況也不熟悉,還要請房隊長多多指點!”
房堅接過餘競冬遞來的煙,放在嘴裡吸了兩口,才稍稍露出一點笑容說:“還是你比較會辦事。女同志年紀輕輕脾氣卻這麼大,以後還是不要帶出來辦事,別事沒辦好,反倒砸她手裡。”
“是,是,是!您說得對,回頭我一定好好批評她。”餘競冬一邊點頭哈腰地對房堅說話,一邊用手扯了扯沈蘊秋的衣服,示意她一定要忍下這口氣。
房堅斜瞟了餘競冬一眼說:“看你這人也算老實,我就給你指條明路。”
餘競冬聞言忙靠近些道:“您說,您說!我洗耳恭聽!”
“本來呢,這二十萬罰款呢是個底線,交了錢還要拘留半個月。但若你們能交三十萬,不但人能當場領走,車也能領走。”房堅說到這裡,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線縫,他就通過這細細的一條縫,打量着餘競冬和沈蘊秋的反應。
餘競冬畢竟是生意人,向來信奉“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既然房堅能開出價來,他今天就一定能帶走餘飛。
沈蘊秋在一旁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她竭力壓下自己對房堅的鄙視,聽着餘競冬與房堅開始周旋。
“房隊長,你看,我們是從外省連夜過來的,身上也沒帶那麼多錢,這罰款能不能少交點啊?”餘競冬儘可能低聲下氣地說話。
房堅輕哼一聲道:“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能到南面來買走私車的,哪個不是開公司做生意兜裡有點錢的?不要哭窮,這是zc。”
餘競冬在心裡暗罵“狗崽子”,藉着身上的虎皮拿zc說事,真是丟gj的臉!但他嘴上還是客氣恭敬地說:“哪能啊!我們真的是沒有那麼多錢。再說了,到南面買車不就是圖個便宜嗎?如果真錢多,就直接在當地買了,還用得着到這裡來買嗎?您就擡個手,讓我們少交點。這份情意咱們沒齒難忘。”
房堅的金魚眼一下張開來,精光閃閃地看着餘競冬說:“沒齒難忘是不敢當啦,別出門罵我祖宗就好!看你也實在,那就不加價了,二十萬領人領車。一分不能再少啊!要現在身上錢不夠,就趕緊去打電話找人劃錢。”
餘競冬當下就已經在心裡罵房堅的十八代祖宗。沈蘊秋聽了這數字,知是沒價可講了,直接就往辦公室外面走去,扔下餘競冬在後面向房堅道謝着退出來。
臨上車,沈蘊秋心裡實在氣不過,對着車胎狠狠地踢了一腳,咒道:“這種人就該斷子絕孫!”
“好啦,咱們還是快去銀行。別回頭這傢伙又反悔了。”餘競冬催沈蘊秋上車,他只想早點把這事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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