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隱和沈蘊秋忙着準備婚事的時候,裴毓桐的案子判下來了,總共判了八年,罰沒個人財產兩萬元。一得到消息,楊隱就和鄺浩一起去風城監獄看他。鄺浩也算夠朋友,想盡辦法幫裴毓桐在裡面找了關係,不但讓他轉到雙人號子裡,還謀了一份相對輕鬆的差事。裴毓桐沒有要求上訴,人的精神也比上次看到好了很多。因爲事先鄺浩託人打了招呼,他們獲得十分鐘與裴毓桐單獨交談的時間。
楊隱將自己心裡的疑問趁單獨會面的機會問了出來:“裴哥,你這一直都在保誰啊?我可是從頭到尾沒看到誰爲你說話!”
裴毓桐笑笑說:“你關心這個幹嗎?管好你自己吧,沒事少爲別人打抱不平。很多事情發生都有它發生的道理在,你我都只有接受。好好幹吧,等哥出來,給哥一口飯吃就行,其他你就不要再管了。”
楊隱見他堅持不肯說,也只得作罷,“你放心,只要有我吃的,就不會少了你的!浩子都幫你打點好了,你自己與教官們也搞好關係,估計有個五年也就能出來了。”
裴毓桐點頭說:“我知道。你們去吧,沒事少來我這兒,又不是什麼吉利的地方。浩子以後也別老跟別人討論我的事,情意不在嘴上,咱們兄弟以後還有機會的。”
鄺浩鼻子一酸,趕緊掉過頭去。楊隱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將藏進來的一條煙塞給裴毓桐說:“那些牛鬼蛇神也不好惹,該花的時候不要小氣,有機會我再給你送來。”
裴毓桐將煙的外包裝拆了,分成幾包塞進褲檔裡,又將另外幾包拆開了的單支塞進鞋子裡,做完了這些他才拍了拍手朝楊隱和鄺浩笑了笑。楊隱二人看了心酸得緊,趁獄警進來催促的當口,趕緊與他告辭了出來。
探視完裴毓桐沒多久,鄭向陽叫楊隱、楊越還有邱莫吃飯。席間,鄭向陽提及市裡想建一棟“市長樓”,看他們三家哪家出面造一下。
楊隱與楊越均未出聲,等着鄭向陽作更清楚明白的表示。邱莫卻直接了當地問:“地在哪?規模、投資多少?”
“林老闆想把牛市街的老幹部活動中心拆了,正好可以用來建‘市長樓’。至於規模和資金就看你們了。”鄭向陽說着靠在椅子上,抽着煙看三人的反應。
“哪些人會住進去是關鍵啊!”邱莫說。
楊隱對這事很“感冒”,又不好直接出言反對,只得假裝思考以沉默應對。楊越卻說:“我們是上市公司,資金的動用都要經過審批,這樣毫無計劃的項目,恐怕一時接不了。”
“行了,這事我來辦吧。”邱莫說,“不就一棟樓嗎?回頭讓林老闆把旗揚路八一廣場那塊地給我就成。”
鄭向陽睨楊隱一眼說:“現在還是邱莫爽快啊!楊隱,你要是沒意見,這事就交給邱莫了,別到時候說自己吃虧了!”
“哪能啊!”楊隱乾笑一聲道:“邱哥做也一樣的。我最近實在是騰不出精力來!”
“嘿嘿,他現在就想着討老婆呢!”楊越笑道。
一棟樓、一塊地,就在飯桌上這麼定了下來。邱莫這一次的動作不是一般的快,與林古、鄭向陽上下配合,沒多久就把老幹部活動中心拆了,直接就拉場子進去開工了。
楊越在楊隱婚禮前一晚說起這事時說:“你看吧,這事搞不好以後要出問題!我前兩天回省城,聽徐副省長說,市裡的一幫老幹部聯名把林老闆給告了,說她在禍害r市百姓。”
楊隱嘆口氣道:“你有沒有發現她在青貝開發後,變了很多?說話、做事越來越高調啊。”
楊越掐了手裡的煙道:“最近出去的幾塊地,都是華僑拿的,還統一全都是掛牌,走回老路了啊!你說她這是想幹嗎?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裡帶嗎?”
楊隱苦笑着說:“你不是說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嗎?隨她怎麼折騰吧,咱們只做好咱們自己的項目,其他管不了。”
“也是。”楊越笑了笑,但他隨即又說:“不如叫餘競冬以華僑身份來r市拿地啊!”
楊隱瞪他一眼道:“你想嚇着競冬啊?算了,這麼大的國家,又不是隻有r市一處可以開發。”
楊越立即哈哈大笑道:“原來你是知道的啊?還當你真不知道呢!”
楊隱笑道:“說出去沒人相信你是上市公司的總裁,一肚子壞水。”
“對了,咱們莫老闆向關美人提出復婚了。”楊越看着楊隱說,眼角滿是戲謔的笑。
“不錯啊!本來就不該離嘛,純屬瞎折騰。”楊隱說。
“你就不想知道關美人是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難道還反對不成?”
“我說你倆關係不一般,你還否認!她真這麼說的。”
楊隱一愣,隨即道:“她腦子進水了?”
楊越聳聳肩說:“不清楚。她做事向來看不懂。你說明明已經分了莫老闆三分之二的家當,一年後居然只留了三分之一,其他又都還給了莫老闆。她若不還,咱們此刻的老闆就是她,不是老莫。這行爲只能用餘情未了來解釋吧?可她竟然不肯與莫老闆復婚,這又是唱的哪出啊?”楊越推了推楊隱問:“該不會和你有關係吧?”
楊隱眉頭一皺說:“又關我什麼事啊?別亂說,我明天要結婚了。我可不希望沈蘊秋胡思亂想!”
“那明天你請關美人沒有?”楊越算是與楊隱耗上這話題了。
“我請她幹嗎啊?一來不是很熟,二來沈蘊秋小氣見不得美女和我在一起。”楊隱故意說。
楊越斜眼看他一會,隨即哈哈大笑說:“行,行!不熟,你倆不熟!”
楊隱忽然想起裴毓桐來,問楊越:“你老實告訴我,裴毓桐是不是被人設計的?”
“怎麼又提這事?算啦,老裴也就五、六年的事,你就不要再琢磨了。”楊越顯然不想討論這事。
可是,楊隱心裡的疑團一天不解開,就天天覺得難受。
“你只告訴我,他咬牙保的是誰?得罪的又是誰?”楊隱不肯死心。
楊越嘆口氣說:“他要保的和得罪的是同一個人吶。”
楊隱大致明白這人是誰了,卻依然不明白裴毓桐到底是怎麼得罪對方的,但楊越實在不願說,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楊隱與沈蘊秋的婚禮是放在r市舉辦的。之前,他將現在租住的小樓花高價向房東買了下來,作爲他和沈蘊秋的新房。又將剛完工的諾富特一期全部包下來,安排親朋全部入住此間,婚禮的整個過程自然也由酒店直接操辦了。
競豪的中、高層都被楊隱邀請前來觀禮,由於諾富特容不下這麼多客人,沈蘊秋又特地包了環亞酒店兩層的房間。
水玲瓏果真當了沈蘊秋的伴娘。她是個直腸子的人,對楊隱氣過了也就算了,但一想起那晚的事,難免不舒服。婚禮前夜,沈蘊秋一家都住在諾富特,幾個伴娘也同住在此。水玲瓏便對沈蘊秋道:“沈姐,你這老公可是萬人迷吶,明天你怎麼着也得跟他約法三章。不對,得多點條款,把他看死了!”
秋雅聽了哈哈笑道:“玲瓏,你怎麼說得這般咬牙切齒啊?好像楊隱得罪你不輕啊!”
沈蘊秋微笑着說:“法律法規算規定得仔細了吧?可不是照樣那麼多人犯法犯規的。這人吶,不是你管就一定能管好的,得自覺。”
“嗯,這話我愛聽。”秋雅說。
水玲瓏卻道:“那要是碰上不自覺的,豈不是沒治了?”
“否則哪來屢教不改這句話呢?”沈蘊秋笑着反問。
水玲瓏一臉鬱悶。她當時是一時氣憤答應吳天華做伴娘,如今氣雖談不上全消了,但看見沈蘊秋這種雲淡風輕的樣子就不喜歡。她總覺得,楊隱這種風流毛病就得往狠了治,都像沈蘊秋這種放任自流的態度,將來楊隱不知會成什麼樣呢。
秋雅看水玲瓏一臉不甘,覺得很是好笑,就說:“下回你結婚的時候,多想點章法出來跟你老公約定,現在就不要再多想了。”
“我纔不要結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水玲瓏立刻恨恨地接口。
沈蘊秋與秋雅見她這副樣子都是一愣,但想她畢竟年輕,大概是最近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纔會這樣,也就不與她計較。
水玲瓏看着沈蘊秋坐在鏡子前,沈媽媽幫她梳着頭,嘴裡說着“一梳到白頭”等吉利、祝福的話,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因爲楊隱與關卿卿那晚的事,水玲瓏本以爲自己是再不會去想楊隱,也不會再去嫉妒沈蘊秋。可是,此刻看着沈蘊秋一臉幸福的表情,她還是覺得從心到眼全都是酸的。因爲做伴娘幫忙的關係,水玲瓏知道賓客名單上沒有關卿卿。這也說明,對楊隱來說,沈蘊秋是最重要的,他始終要維護的還是沈蘊秋。她曾有一刻衝動地想把那晚的事告訴沈蘊秋,但到底不願意做這樣卑劣的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秋雅此刻眼裡的沈蘊秋幸福得令人羨慕,她沒有水玲瓏這麼複雜的小兒女心思,但她也在嚮往與餘競冬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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