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雅看到站在自己門外的餘競冬,心就痛得發緊,她一言不發地開着門走進了客廳。餘競冬跟進去,將門在自己身後關上。
“你還好吧?”餘競冬在秋雅對面坐下來問,眼光落在她的身上,曾經的那種千嬌百媚已從她身上褪去,代之一片蕭寂,他努力剋制自己想上去抱住她的衝動,靜靜地等她回答自己。
“還行吧。”秋雅低頭回答,她不敢擡頭看餘競冬,怕自己的情緒會不受控制。
餘競冬將自己對她的心疼收起來,用平靜的語調說:“我媽來了,想見見你。”
秋雅心慌得想躲起來,她不知道關碧雲爲什麼要見自己,“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沒有見你媽的必要吧?”秋雅咬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
“她是爲公事找你。這次回來,她想召開一次董事會,開會前她想先見見你。”餘競冬說。
秋雅終於擡起頭來看着餘競冬問:“公事找我?”
餘競冬肯定地點點頭。
秋雅從餘競冬的表情裡看不出任何端倪,她有點好奇,是什麼樣的公事要讓這個一直不顧問公司事務的老太太,從美國回來特意召開董事會?
“好吧。什麼時候去?”秋雅問。
“現在吧。”餘競冬立刻說。
……
秋雅剛進關碧雲的房間,餘競冬就退了出去。關碧雲親熱地拉秋雅坐下,給她泡咖啡,又噓寒問暖地關懷一番她的生活後說:“孩子啊,競冬這個孩子心地寬厚又重情,所以對自己交往過的女孩子總是不能忘情,難免會讓身邊的人不安難堪,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看重彼此間的感情。你是他創立競豪時就跟在身邊的人,對他應該相當瞭解,可不要因爲一時的意氣用事就放棄彼此啊!”
秋雅看着關碧雲,卻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和餘競冬之間的問題,有些狠話能對餘競冬說,但她對着關碧雲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關碧雲憐愛地拉起秋雅的手,又伸出一隻手在她的頭上撫摸着,“你是不知道,我對蘊秋有多失望啊!對比她,纔看出競冬是走了多大的彎路,放着身邊那麼好的你不愛,卻因爲她不但感情受傷,還令公司落入他人掌控。這種時候,就更需要你堅定地守在他身邊,一起撐過去纔是啊!”
秋雅想說,沈蘊秋和楊隱不是故意令餘競冬受傷的,但關碧雲搖搖手不讓她說話,“我雖然年紀大了,看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愛情,但有一點是知道的,在感情世界裡相守是最難的。不管你跟競冬是什麼原因要分開,我都希望你能三思,不要將來後悔。”
關碧雲起身從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遞給秋雅,“我以後回國的時間會越來越少,實在不能幫到競冬什麼。所以,想趁這次機會,將競冬先前給我的那些股份分別轉給你和競冬、競生。”
“這怎麼行?我和競冬已經分手了,怎麼可以拿您的股份?”秋雅叫道。
關碧雲擺擺手說:“在我們餘家,婚事豈是可以不通過父母私自決定的?沈蘊秋已經結婚了,我不好說什麼。但是你和競冬的事,沒有我的同意,你們就不能分開!”
秋雅愣愣地看着關碧雲,思緒翻滾。她感激關碧雲對自己的信任,但這更讓她覺得無顏以對。她將自己的牙關咬得緊緊的,作着激烈的思想鬥爭,猶疑着是不是將自己在烏拉發生的事告訴關碧雲。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地從她的眼眶裡滾落,掉落在她自己的手上,溼冷的感覺像她的心情潮溼冰冷。但關碧雲熱切關心的目光讓她下定決心,自己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讓餘競冬再在背後被人指點,她必須告訴關碧雲實情,讓她斷了再把自己視爲餘家人的想法。
然而,當秋雅將自己在烏拉市與金海青之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關碧雲後,關碧雲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驚訝與鄙薄的神情,這讓秋雅受傷流血的心感到一絲薄薄的溫暖,但她也對關碧雲的鎮靜感到極其的驚訝。
“秋雅啊,你若不說這事,我們誰都不會來問你。既然你提了,我不妨告訴你,競冬早知道了,也將這事告訴了我。我們怕你難堪所以一直沒有提。”關碧雲臉上全是心疼關愛的神色,她一邊說着,一邊將秋雅摟進自己的懷裡,“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裡!我們餘家看重的是品性,而不是其他的。我感謝你對競冬的這份心,所以認定你這輩子就是我們餘家的媳婦!”
“伯母……”秋雅泣不成聲,關碧雲的開明讓她彷徨無措的心終於落定下來,彷彿看到久已不見的光明,那些悲傷與委屈也隨着淚水一點點地退開去。
關碧雲取了紙巾幫秋雅擦淨臉上的淚,輕拍着她的面頰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今後和競冬一起好好地打理競豪。”
秋雅從自己的悲傷與歡喜中醒過來,“伯母,楊隱是個很有商業天賦的人,他對競豪也是一心一意的,您完全可以信任他。”
“秋雅,你和競冬都是善良的孩子,因而才常常會被人騙。即便楊隱可以信任,餘家的公司也不能由他來掌控,只能掌握在我們餘家人的手裡。這是伯母的原則,你一定要幫着伯母照看好競冬、照看好公司。楊隱如果可以信任,他應該也能接受公司對他的重新安排。”關碧雲態度堅硬,流露出一種絕不妥協的神情。
“重新安排?怎麼安排?”秋雅忍不住問。
關碧雲看了看秋雅,只說:“到時你就知道了。記住,你是餘家的媳婦,要永遠站在餘家人身邊。餘家人再怎麼壞,終究都是一家人!”
秋雅細細琢磨着關碧雲話裡的意思,怎麼想都覺得關碧雲有可能又要把餘飛他們拉進公司來,這讓她又感到一種近乎悲哀的恥辱。如果,餘飛因爲餘家人的身份重新進入競豪,自己的身份是多可笑啊?關碧雲不容分辯的態度,又讓秋雅根本無力開口拒絕。
與關碧雲的一席談話,讓秋雅經歷的是過山車一般強烈的衝擊。她一會兒因爲自己失去餘競冬而自苦,一會兒因爲關碧雲對自己的極度認可而欣慰,一會兒又因爲關碧雲對餘家人這個身份的過度強調而覺得可悲。她無法預料關碧雲會對楊隱作出怎樣的安排,也沒有事先提醒楊隱和沈蘊秋的勇氣,只能任由矛盾包裹着自己,等待董事會的召開。
楊隱還是察覺到了公司的異動。施開生來電話告訴他,有人在暗中高價收購競豪的職工股,已有不少人將自己手裡的股份轉讓出去了。他結合那晚沈蘊秋的話,估計多半是餘飛在暗中運作。他想過用同樣的手段進行應對,但一方面自己目前手裡並沒有太多的流動資金,另一方面也不相信餘競冬真會對自己動手。
在餘飛分家出去後,重新調整成立的競豪集團董事會由九人組成,除了關碧雲、餘競冬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外,楊隱和秋雅各佔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沈蘊秋佔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另外,康亞平等四位分公司經理各佔了百分之三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十二股份爲職工股,較爲分散,份額也很低。
四位分公司經理,雖然都是楊隱任命的,但除了康亞平,其他三位都是跟隨餘競冬多年,對餘競冬極爲敬重的老員工。楊隱這幾年,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公司的拓展上,並沒有想過有一天要與餘競冬爭權奪利,因而也從沒考慮過要刻意去籠絡誰。接到董事會通知的那天,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在競豪恐怕真的做到頭了。
不出楊隱的預料,餘飛從競豪員工的手裡收購了百分之六的股份。董事會當日,他與餘競生被邀請列席會議。因爲是關碧雲作爲第一大股東召集的此次董事會,餘競冬僅作了個開場主持,說明了本次會議的主題,就將會場交給了關碧雲。
關碧雲並不多言,只宣佈自己因爲年事已高,又常年居住國外,因而將自己的股份分別轉贈給大兒子餘競生和二兒子餘競冬及餘競冬的未婚妻秋雅。因爲這個轉贈,餘競生獲得了競豪百分十的股份;餘競冬的股份由百分之二十調整爲百分之三十一;秋雅的股份則由原來的百分之十變爲百分之二十。餘飛在會上出示自己現在握有競豪百分之六的股份的證明,他與餘競生同時提出對競豪的董事會及公司高層進行改組,建議罷免楊隱的集團副董事長之職和競豪地產董事長、總經理之職。
餘競生父子的提議一出,會場上一片靜默,四位分公司經理面面相覷。沈蘊秋緊盯着關碧雲,覺得她這事做得實在太狠,無論對自己和楊隱有多大的成見,都不該抹殺楊隱這些年爲公司發展付出的心力。如今的情況,與過河拆橋又有什麼區別呢?
關碧雲毫無表情地回望沈蘊秋,她要爲餘家保住家業就不能有任何心軟,即使自己曾那麼喜愛沈蘊秋,今天也一定要讓沈蘊秋的丈夫從競豪徹底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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