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就最好了!”楊隱說。
沈蘊秋在他們說話的當口,也看了資產負債表,整體負債額高達一個億。對於這個數字,沈蘊秋很清楚自己和楊隱現在所有的資產加起來也達不到這個水平,地產人的繁華都是建立在對銀行的高負債上的。
關卿卿倒是主動,她問楊隱需要向她借多少錢才能週轉。楊隱卻突然說:“借錢這事,暫時先擱一下吧,等我們明天去s市後再說。”
“怎麼?你們找到可以融資的途徑了?”關卿卿爲楊隱突然的拒絕,心裡升起一陣失落。
沈蘊秋一下就明白了楊隱的意思,但她沒有說話,畢竟成與不成還難說。
“我們回來後,你再幫我們約一下法院的人吧?”楊隱對關卿卿說。
“行。”
“那你休息着,有什麼事就讓蘇阿姨幫你去做,她還是蠻能幹的。”
“你們這就走?”
“嗯,我還約了一個朋友,與他見面後,我們就去s市。”楊隱說着,將桌上的資料理起來,“這些我都帶走了,行嗎?”
“你拿去吧。”關卿卿的神情已經有點懨懨的。
沈蘊秋上前和她擁抱了一下,說:“好好休息。”
楊隱拉了沈蘊秋的手一起往門外走,背後又傳來關卿卿的聲音:“你們什麼時候回來?”見沈蘊秋和楊隱都忤在那裡沒出聲,她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提前和法院的朋友約好見面的時間。”
“我們現在也說不好,回來前給你打電話吧。”楊隱一邊回答,一邊打開門走了出去。
關卿卿等他們走了,淡淡地對蘇阿姨說:“阿姨,你也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着。”
“那我晚飯時來吧,還幫你帶飯菜過來。”蘇阿姨看她一臉疲倦,估計她是累了想睡覺。
“不用了。我如果餓了,可以叫客房服務。你就不要來回跑了,太麻煩。如果你家裡有事,也不用天天來,我這裡其實也沒什麼事,酒店裡都可以叫服務的。”關卿卿說。
“那可不成!回頭,楊太太該說我工作不認真了。你想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不過,晚上我會過來的,你腳不方便,總還是要有個人照看的。酒店服務再好,也不可能那麼周到幫你上廁所、洗澡什麼的。”蘇阿姨倒是認真得很。
關卿卿只好點頭答應,便不再理會她,顧自躺下來睡覺。說是睡覺,無非是假寐罷了,她心裡實在難受得厲害。莫劍平一走,本就讓她整個世界像塌了一半。幸虧楊隱幫她度過了最難的一關,可是,她也由此養成了對楊隱的依賴。她就像溺水的人,遇到了浮木,只想牢牢地抓在自己懷中,哪怕永遠靠不了岸,只隨它飄浮,也好過孤獨而亡。
走出酒店的楊隱,暗自吐了口氣,慶幸自己還是能在沈蘊秋面前做到剋制的。他一發動車子就給鄺浩打電話:“在哪裡?”
“單位啊。”
“那我們馬上過來。”
沈蘊秋不解地問他:“你這是要去見誰啊?”
“鄺浩。他應該在法院有朋友,讓他再幫忙打聽一下具體情況。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依靠卿卿吧?”楊隱一臉輕鬆地說着,心裡卻在暗罵自己卑鄙,爲了讓沈蘊秋相信自己,竟在她面前演這種拙劣的戲碼。
關卿卿提供的材料實際已是極其詳盡,楊隱根本再無必要向其他人瞭解。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沈蘊秋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麼相信關卿卿,因而她也不必爲那些工作上的接觸耿耿於懷。
沈蘊秋的臉上果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儘管只停留了短暫的一會會,但也足夠讓楊隱捕捉到了。然而,對於這點笑意,他們倆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理解。楊隱看來,沈蘊秋是爲他的這種行爲高興。沈蘊秋想的卻是,既然他演得這麼辛苦,自己也該配合一下。
沈蘊秋也看過那些材料,雖沒有楊隱看得仔細,但心裡也早有了梗概,覺得並沒有再託人瞭解的必要。因而她一眼就看穿了楊隱的企圖,但也不願意戳穿他。她心裡是有一些悲哀的,沒想到夫妻間竟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維繫彼此的感情。
他們在鄺浩的辦公室裡待的時間很短,楊隱大致說了下情況,讓鄺浩得到消息後打電話告訴他就行。鄺浩自然是一口應承,正好見沈蘊秋在,他又調侃着問他們什麼時候生個娃娃,讓他過一下當乾爹的癮。
楊隱嘿嘿笑着說:“快了,快了。”沈蘊秋則紅了臉,什麼也沒說。
在前往s市的路上,楊隱對沈蘊秋說:“我們真的要個孩子吧!”
沈蘊秋一怔,隨即說:“這又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這是因爲我們最近不夠用功吧?”楊隱笑着說。
沈蘊秋啐他:“好好開你的車,別這時候想些有的沒的。”
楊隱正色道:“我是認真的。我們歲數都不小了,你就算現在生,也是高齡產婦了,就不要再拖了。趁這段時間還算輕閒,我們努力造人吧!等哪天忙起來,恐怕就有心沒力了。”
沈蘊秋將頭轉向窗外,看着飛逝而過的景物,開始幻想起和楊隱帶着孩子玩的場景,在過去的日子裡,這是她無數次想像的場面,溫馨而美好。可是此刻,當楊隱鄭重其事地提出這件事,她卻覺得多少有些滑稽,原來生孩子也是該抽空找時間的啊。
因爲急於趕路,他們的晚餐是在高速休息點吃的。飯後開始下雨,他們到s市的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匆匆洗過澡,沈蘊秋想上牀早點睡,以便第二天有精神應付袁泌藍。哪知,楊隱真的是說幹就幹,硬是纏着她廝磨了大半夜才罷休。
第二天,他們是被秋雅的電話叫醒的。
“你們什麼時候來公司?”秋雅劈頭就問沈蘊秋。
沈蘊秋看了看鐘,已是上午九點,狠狠踹了楊隱一腳,對着電話裡的秋雅說:“半個小時吧,我們半個小時到!”
Www ▪тt kán ▪CΟ “那我們等你們!”秋雅先掛了電話。
楊隱在牀上叫道:“半個小時?你是飛人吶!”
“那你還不快起?明知道今天有事,晚上還不肯消停!”沈蘊秋早已換了衣服衝進衛生間,嘴裡還不忘埋怨楊隱。
楊隱一邊起牀換衣,一邊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段時間咱們要努力造人!你做好思想準備,得吃好點、養好點,我可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你這哪是造人?簡直是毀人還差不多。”沈蘊秋刷着牙,口齒不清地說着。
“毀人?我毀誰了?”楊隱已走進衛生間,站在沈蘊秋後面,從鏡子裡看着她問。
“毀我們自己啊。”沈蘊秋吐掉嘴裡的漱口水,“這總得講究輕重緩急,勞逸結合吧?”
楊隱哈哈笑起來,從身後抱住她說:“你想什麼吶?我有說不帶歇的嗎?只不過,讓你時刻準備着而已。”
沈蘊秋踹他一腳,“去你的,這不一樣嗎?”她不再理會他,趕緊洗了臉,簡單化了妝,先下了樓。
楊隱洗漱完下樓時,沈蘊秋已經準備了牛奶、麪包,倆人簡單吃了,也來不及收拾東西,趕緊去競豪。
在競豪會議等着楊隱和沈蘊秋的,不光有餘競冬、秋雅、袁沁藍,還有餘飛。在關碧雲將股份贈予餘競生的第二天,餘競生就將股份悉數轉給了餘飛,令餘飛得以堂而皇之地回到競豪,時常參與競豪的經營意見。餘競冬雖然頭疼,但關碧雲的話就像一塊大石頭壓着他:“小飛再怎麼說都替餘家傳下了香火,他們是餘家的嫡子,你幫他是你的本份,做得不好就是你引導有誤!”
“老同學,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餘飛一副小人得志的狂傲,假惺惺地與楊隱打招呼。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以爲,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呢!可見,老天還是想讓我們多見見吶,由不得咱們自己作主!”楊隱冷諷道。
袁沁藍坐在椅子裡,看着沈蘊秋的目光冰冷怨毒,她能夠放下對楊隱的一切執着,但就是放不下對沈蘊秋那種莫名的恨。
會議室裡氣氛是壓抑的,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流動,但又都想作出一種瀟灑的姿態來,這種外在與內心的嚴重錯位,令他們每個人都覺得彆扭不安。
餘飛第一個打破沉默問楊隱:“聽說,你想用自己手裡的股份換諾富特?”
楊隱定了定神,壓下對餘飛的極度厭惡,給他和餘競冬給發了一支菸,然後自己點了一支吸了兩口,纔回答餘飛:“不錯!”
“如果我不同意呢?”餘飛問。
楊隱冷笑道:“舉手表決啊!你們不是很喜歡這個方式嗎?”
餘競冬看了楊隱一眼,知道他這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餘飛的面頰肌肉抽了抽,惡狠狠地問:“你看上去不像來談判的,倒像是來打劫的啊?”
沈蘊秋這時插道:“打嘴仗還是免了吧!我們的意思很明確,你們只需要告訴我們行還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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