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玲爲沈蘊秋換好衣服、扶她躺下後,纔算鬆了一口氣。她簡單梳洗一下,本想在沈蘊秋邊上擠擠直接睡了,可竟然全無睡意,只好又起來走到書桌邊坐下。
桌上有一本打開的書,天玲翻到封面,是張愛玲的《怨女》,她回頭看了看牀上睡着的沈蘊秋,奇怪她會看張愛玲的書。在天玲的印象裡,沈蘊秋是個外柔內剛的人,但絕不晦澀,這樣的人應該更喜歡樑鳳儀纔對。她想把書按原樣放回桌上,一張相片從書裡落下。
天玲撿起掉在桌上的相片,發現竟是楊隱的,相片的背面寫着:“贈:蘊秋,楊隱”。天玲覺得這字體好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樣的字。她把照片夾回書裡,轉過身透過檯燈的陰影看着沈蘊秋,她的呼吸起伏有致,偶爾雙眉輕攏,似有薄怒,但一閃即逝。
不知什麼原因,天玲從沈蘊秋來後不久就喜歡和她說話,從她身上,天玲能感到一種溫暖的力量。她有時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這樣一個纔來不久,並不知根知底的人,自己憑什麼就認定她是一個溫暖的人?她又想起楊隱的照片,沈蘊秋怎麼會把楊隱的照片夾在書裡,難道他們之間有故事?那麼,今天楊隱找老闆拼酒,不會是故意挑釁吧?想到這,天玲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把這樣的想法喊出來。
就這樣,天玲坐在那胡思亂想地,不知不覺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天快亮的時候,沈蘊秋覺得渴得難受,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天玲趴桌上睡着,她用手輕拍着有點疼的腦仁,從牀上下來,趿着拖鞋去客廳倒了杯水喝。又回到房裡,拿起牀上的薄毯爲天玲披上,天玲卻一下驚醒了。
“蘊秋姐,你醒啦?”天玲揉了揉眼睛問。
“怎麼睡這裡不睡牀上呢?”蘊秋撫摸着天玲順直的長髮,憐惜地問。
“起先是睡牀上的,可睡不着。起來坐會,結果反倒趴這兒睡着了。”天玲不好意思地解釋。
“你去牀上睡會吧,現在還早,回頭我叫你。”沈蘊秋說着又拿掉披在天玲身上的毯子,要她去牀上睡。
“不用了,我睡眠本就淺,再睡估計又是看着天花板數綿羊。”天玲堅持不想再睡。
沈蘊秋回到牀上坐下,拍拍身邊說:“那過來躺會,我們聊會,說不定聊着聊着你就睡着了。”
天玲笑了,於是走過去,在沈蘊秋的身邊躺下,然後問:“聊什麼呢,蘊秋姐?”
“說說你的願望。”沈蘊秋答。
“我?其實我的願望挺簡單的。爸爸媽媽就我一個女兒,他們都是工廠的工人,三年前都下崗了。現在爸爸在一家奶製品門市部當送奶工,媽媽給人家做保姆。所以,我希望自己努力工作、多多掙錢,讓爸媽早點享福……”天玲說着說着真的睡着了,她的臉上有洋溢的希望,讓沈蘊秋看了心裡暖暖的。多好的女孩!她想。心裡裝着父母,對生活充滿憧憬,簡單而真實。
沈蘊秋下牀走出房間,輕輕地帶上門,然後走到陽臺上。晨曦已在東方露頭,有桂花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她雙手撐在欄杆上,仰頭貪婪地聞着花香,彷彿這樣可以使她忘卻那些反覆滋生的思念。
頭有點不可扼制地疼,與以往醉酒時太陽穴的鈍痛不同,這次的疼痛與近段時間斷斷續續的頭疼倒很像。沈蘊秋強忍着一波一波襲來的疼痛,不斷地張口吸氣呼氣,並開始做健身操,想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二十多分鐘後,沈蘊秋已出了一身的汗,頭也不怎麼疼了,天完全亮了。她去衛生間衝了澡換好衣服,又到廚房做人兩人份的早餐,纔回到房間叫醒天玲。
天玲坐下吃的時候,沈蘊秋已吃完並從樓下取回當天的早報,正坐在沙發裡看着。當天的早報上有整版的有關“春到江南”開盤盛況的報道,也有競豪自掏腰包登的整版廣告,好不熱鬧。沈蘊秋一版一版地看着,忽然在六版角落裡的一則土地出讓公告吸引了她。那是g市土地儲備中心刊登的土地公開拍賣出讓公告,所出讓的土地座落地址正是先前競豪獲得的、未完成徵地的200畝土地的位置,而上週,他們剛剛獲悉已完成徵地、拆遷的100畝用地已獲省廳批准,競豪可以在國慶以後,按協議出讓合同,到土地部門簽訂正式的《國有土地出讓合同》。
沈蘊秋有些着急,不知道g市那邊出了什麼狀況,會在他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刊登這樣的公告。她拿起電話撥餘競冬的手機,可電話裡傳來的是“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她想了想,又撥打餘競冬的住宅電話,想了好久,依舊沒人接。
沈蘊秋哪裡知道,餘競冬睡到半夜就被許諾的電話吵醒,說聽到消息,競豪另外的200畝地要拍賣了,明早省內各市的早報會有公告登出來。餘競冬聽到這個消息,驚出一聲冷汗,酒立刻就醒了。他不停地撥餘華的電話、手機,可一直聯繫不上,無法向他了解前些日子g市的動向。由於是國慶假期,大家又都在休假,餘競冬前後思考再三,於凌晨四點急急趕往g市,想一清早去方華家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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