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隨着太監通報聲開始緊張的不是衛茉瀾而是香路,她真的很怕娘娘抽風,然後皇上把她們都砍了。
“參見皇上。”宮女們很有眼色的行完禮就出去了,要說跑得最快的就是香路了。施慶元看着這一羣人有點疑惑,以前他來的時候不都是寸步不離嗎?害怕他對瀾兒不好,今天是怎麼回事,一個個的跑這麼快,不過也好,沒有其他人在更高興。只是不知道這一羣人是因爲不想侍寢所以跑這麼快,皇帝會不會哀嚎。
“瀾兒,來過來坐。”施慶元很自來熟的走到軟榻上面坐下了,纔開始招呼衛茉瀾。衛茉瀾很是不忿,到底誰纔是這兒的主人,心裡翻了個白眼。表面還是裝做什麼都不在乎。然而世施慶元是誰,是皇帝。什麼看不出來,就因爲看得出來衛茉瀾的不高興,他真希望自己還是一個什麼不懂的小皇子,至少不會感到傷心。
“你就這麼不喜歡我來你宮裡?不喜歡看到我。”施慶元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有一點哽咽了,他以前以爲他真的可以做到成爲一個孤家寡人,不需要別人理解,也不需要別人愛。可是當他愛的人卻一點都不喜歡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衛茉瀾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在她的人生中除了不擅長跟別人交流外,一般都是別人哄着她,她還真沒有哄人的經歷,而且這人還是她的衣食父母,不能像哄小孩一樣哄。想了半天,居然說了一句,她自己都想打自己巴掌的話,“要不安寢吧。”
“你累了嗎?”施慶元知道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就只是想發泄一下。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估計平時這個時候她已經睡了,鎖門最早的就是這個儲秀宮了。想了想也就答應了,“好吧,睡吧。”
“我叫香路進來。”衛茉瀾也是一個膽肥的,皇上不在她面前擺架子,她也就忘了規矩了,直接在皇帝面前開始你呀,我的。
施慶元也沒多想,以爲是叫香路進來鋪牀或者伺候他們。也就點頭同意了。只是這一點頭衛茉瀾就以爲是同意香路侍寢,在心裡又將施慶元貶低了一遍。
衛茉瀾找到香路,就對香路說,“快進去,皇上叫你啦。”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是自己提議,皇上同意的,不算皇上叫的,等會皇上不會說自己假傳聖旨吧,隨即又補充道,“是本宮跟皇上提的,皇上同意了。”說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叫你來誇我。
香路看着自家主子很是自豪的樣子就很無語,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算了,還是進去跟皇上說清楚吧,但願皇上不要怪罪主子。香路進去的時候看到皇上歪在軟榻上,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身影尤其孤獨。轉念一想,愛上了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怎麼能不孤獨。“皇上。”香路輕輕的喚了一聲。
“你呀,你家主子啦?不是去叫你,怎麼自己卻不見了。”問完這話,施慶元就想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情景,要是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就是個傻子。可是現在他卻不想發火,只是覺得有點落寞,有點傷心。施慶元起身向外面走去。
香路一看這情景就知道要壞了,急促的叫了一聲,“皇上。”
施慶元卻是嘲諷道,“怎麼,你還真想侍寢。”施慶元走到門外的時候,看到衛茉瀾倚在門框上,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齒的說道,“衛茉瀾,你到底把朕當什麼。”這是施慶元第一次在衛茉瀾面前用朕,他真的覺得是自己的尊嚴,自己的一切被衛茉瀾狠狠的踩在腳下。
“小福子傳旨,安貴姬不守宮規,御前失儀,抄宮規百遍。”施慶元的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冷淡,這冷淡凍傷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衛茉瀾知道自己也許傷了這個人,但當他說出朕,說出御前失儀的時候他就是以一個皇上的身份在說這個話,那麼她也就只能做爲一個妃嬪了。“嬪妾謝恩。”比施慶元還要冷上幾分的話一說完還行了一個標準的跪禮,這是她進宮以爲第一次跪,而且跪的尤其認真,彷彿這一跪將她和皇上所有的過往,所有的情誼都跪了去。
當衛茉瀾跪下去的時候,施慶元的整個心都抽得疼,自己爲了保護她,做了多少事情,可到頭來卻是自己傷了她嗎?她還不懂,爲什麼自己卻沒有耐心好好的對她,卻要用這種態度,明知道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可是他也是人,他也會累。罷了,就這樣吧。
“小福子,擺駕菡萏軒。”施慶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菡萏軒幾個字,也許是爲了氣瀾兒,也許是覺得有一個愛着自己奉承自己的人也不錯。說完就走了,沒有看見因爲他這幾個字衛茉瀾的臉色白的沒有血色,這似乎比之前的朕和御前失儀更讓她心痛,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尊嚴被踐踏了,也許是覺得自己會成爲後宮的笑話,也許是什麼,她迷迷糊糊的也沒想清楚。
“主子。”一聲聲的尖叫聲在安瀾殿響起來。
“如雨,快看看主子是怎麼回事。”本來闌珊靠得衛茉瀾最近,所以衛茉瀾暈倒時就順勢倒在了闌珊的懷裡。這時她只好把主子交到如雨手中,誰叫她不會醫術啦。
“來,先把主子放到牀上。凌寒,你去太醫院叫太醫,香路你去把皇上叫回來。”如雨一下就把事情安排好了,幾個人合力把衛茉瀾放到牀上去了,把了把脈鬆了一口氣,“沒事,主子暈倒了,應該沒多久就會醒了。”突然又想起一些事,轉頭向數梅問道,“主子,以前有沒有心悸的毛病。”她懷疑是心悸,但應該不是很嚴重的那種。
數梅想了想回答道,“主子以前沒有類似的情況出現,但是之前在家的時候,國公府的人都是寵着主子,沒有受過任何刺激。所以……”。數梅的所以沒有說完,大家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被皇上刺激到了唄,但這話可不是誰都敢說的。皇上也真是的,人沒來幾次,這主子都病了兩次了。
菡萏軒
“皇上。喝杯熱茶吧,外面還是有點冷。”寶答應很有眼色的沒有問皇上爲什麼這麼晚來這裡,她只要做一個善解人意的人就好了,也許這樣的人不會得到皇上的愛,但至少能得到尊重,甚至會在不開心的時候,鬱悶的時候想起你這麼個人,這就夠了。
“你爲什麼想做朕的女人。”施慶元已經很久沒有跟這些嬪妃聊天了,他不知道跟誰聊,他突然發現自己一有什麼事情卻找不到一個可信的人說這些。當然寶答應也不會成爲那個可信的人。
他記得那天晚上,是瀾兒的冊封禮,可他卻不不得不選擇去珍貴姬那。他很不開心,很鬱悶,所以當有那麼個人突然貼上他,說,“皇上,奴婢想做你的女人。”他很不介意的回了一句,“朕,成全你。”然後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寶答應不是他想要的,也許只是他的控訴。可是今天他突然就想找那麼個人聊聊。
“因爲什麼?妾身也不知道,說是愛嗎?妾身還不懂什麼是愛,但妾身是真的仰慕皇上。”寶答應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不會把愛直白的擺在檯面上,說多了也就沒人信了,亦或者不值錢了。
“是嗎?不懂愛,也許朕也不懂愛。”這話施慶元說得很是惆悵,他是不懂怎麼去愛她,可他的那個她似乎還不懂什麼是愛情。
這裡面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可香路卻急得團團轉。
“這位姐姐你小聲點,你這是什麼規矩,皇上來我們答應這,你就來鬧,等會皇上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而且皇上現在跟答應肯定就要休息了,你這樣要闖進去合適嗎?”這宮女一頓高帽給香路砸下來。
“我叫你去通報一聲,誰要闖了。”香路嚴重懷疑這個宮女聽不懂她的話,她一直在叫她通報一聲,結果這人一直無動於衷,還囉囉嗦嗦一堆。
這宮女很是無語的對着香路翻了個白眼,給你通報纔是傻子啦,自己答應可是指着聖寵更進一步,這皇上好不容易來一次,還能被你劫走,笑話。
“你不去通報也行,你把小福子叫來一下。”香路也知道跟這人多說無益,只是沒有看到小福子。
“算了,還是我進去給你看看吧。”這宮女也知道要是等會小福子公公過來估計要吃排頭,自己就假裝去看看就是了。再說這個什麼安貴姬是個無寵的,居然裝病想把皇上騙過去,皇上今天晚上可就是從安貴姬那邊過來的,誰知道安貴姬怎麼惹到皇上了。這宮女還沒進去,香路就一把推過她,自己進去了。只是房間裡本來亮着的燈在香路剛靠近的時候就熄滅了,過了一會還傳出了曖昧的聲音。
香路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一滴眼淚就直接流了出來,這就是男人所謂的愛情,這就是帝王所謂的愛情。枉她還以爲皇上是真的愛主子,結果啦,主子現在暈倒了,皇上卻在這……
她也不想再等下去,直接轉身走了。在回安瀾殿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她覺得主子暈倒是因爲有點喜歡皇上了,但她第一次覺得皇上不值得主子愛。看來以後她還任重而道遠,她一定要告誡主子不能愛上皇上。香路回到安瀾殿的時候,太醫已經開好了藥。衛茉瀾也已經醒了,衆人看着香路是一個人回來的,也就聰明的沒有問。只有闌珊這個二貨一看到香路就嘴快的問道,“皇上啦?”一說完就被花樹給掐了一下,痛得闌珊差點沒忍住叫出來,只是她也發現了這詭異的氣氛,最終沒有叫出聲來。衆人齊刷刷的看向衛茉瀾。
衛茉瀾現在很符合病美人的形象,看着衆人看着她,她也回了一個笑容。其實她也明白,皇帝沒有來,無非就是那幾個理由。什麼已經就寢,或者生她的氣,以爲她是裝病。但看香路有點氣憤,又有點羞愧的表情那應該是就寢了,只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就寢吧。剛還在質問自己把他當什麼,真是好意思問出口。“好了,你們下去吧。”她不想繼續這件事,她覺得她有點動心了,只是今晚的一切又將一切都打回原形,甚至比原來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