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暉凝神觀看臺上的胡一白,跟他對敵的是已經勝了一場的那個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兩個人互相擺手拉開架勢,看着對方,腳下雙手不住變化試探對方的反應,四目交接之後,同時發一聲喊,身體跳起鬥在一處,劈里啪啦打了幾下,只聽見一聲大叫,兩個人的身體再次分開,只見那個少林寺的弟子躺在臺上一動不動,至於胡一白是怎麼打得,用的是什麼功夫,大都數人都沒看清楚,大家都是外行人,自然不會在眼花繚亂的拳腳相交的時候看清楚。
夏春暉隱隱約約看出來了,胡一白用的是一根手指頭,在對方的肋下點了一下,然後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動作很輕柔,看不出來用的是什麼重手,可是,對手卻經受不住,躺在臺上。
夏春暉不由得心中一震,這個胡一白的的確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高手,低聲對身邊的士兵吩咐了幾句話,那個士兵領命而去。
胡一白的對手在臺上躺了幾分鐘之後,這才呻吟着爬起來,裁判過來問道:“你們還沒有被打下臺的,你可願意繼續比下去?”
那個少林寺的弟子搖搖頭,看了看胡一白,拱拱手說道:“佩服佩服,我認輸了。”
胡一白拱手還禮,沒說什麼,胡一白站在臺上等着別人向他挑戰,半天也沒人上來,到了傍晚休息的時間,這纔跟着今天得勝的人走了,這些人將會被安排在校軍場的房子裡面住下,四周都是鳳翔府的駐軍,安全問題應該沒事,還能防止有人逃跑,威賀深知,凡是這些整天動刀動槍的人,身上不一定負着什麼樣的案子,有的人是在別的地方犯案了,存身不住,這才離開家鄉的,那個時候,遊歷江湖的人,往往被認作是江洋大盜一樣的人,大都數的百姓很少有在江湖上闖蕩的,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小手工藝者小商人僱工,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這應該是威賀小心戒備的一個舉措,夏春暉派人單獨把那個胡一白叫了過來,她來到威賀的家裡,讓人把胡一白帶到一個空着的房間裡。
胡一白在兩個士兵的陪同下,來到屋子外面,一名士兵進來回報說道:“胡一白帶到。”
夏春暉恢復了女人的裝束,說道:“有請。”
胡一白很是疑惑地站在屋子裡,看着笑語盈盈的夏春暉,夏春暉揮揮手,對士兵說道:“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散去吧。”
“可是,都尉使大人……”
不等士兵的話說完,夏春暉很不客氣地說道:“就是你們的都尉使,在這件事上也需要聽我的。”
“是。”士兵不敢再說什麼,躬身退開。
夏春暉對臉上陰晴不定的胡一白說道:“胡先生,你請坐。”
胡一白看到夏春暉,愣了良久,說道:“請問,您是?”這裡畢竟是威府,深院高門,讓人一下子就聯想到官宦人家
。
夏春暉揮揮手,優雅地說道:“請喝茶。”
夏春暉注視着胡一白的一舉一動,看到他,用兩指端杯,細細品茶,斷定胡一白的來歷一定不是如他所說的,來自民間,於是說道:“胡先生,難道,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說什麼?”胡一白不由得身體凝住了,肌肉繃緊,死死看着夏春暉。
夏春暉嘆口氣說道:“我並非大宋的人氏,此番來到鳳翔府,乃是懷有另外的任務。”
“什麼任務”胡一白一頭霧水地說道。
“說到了任務,我想說說,河間府的情形。”夏春暉把身體蜷縮在椅子裡,她心裡知道,千萬不能激怒胡一白,這個人很危險,可是,夏春暉卻遏制不住對他的好奇心,只有冒險一試,說道:“我曾經路過河間府,現實中的河間府,已經名存實亡了,那裡,只有幾十戶人家,請問,你真的在河間府居住?”
“我是河間府轄區的農戶。”胡一白眼睛一眨不眨地說道。
夏春暉低下頭,仔細斟酌了一下詞句,說道:“你也許不知道,我是西夏皇后的侍女,來到鳳翔府,只是爲了尋找民間的武林高手,這一點,請胡先生放心,不管你是什麼人,都跟我無關。”
胡一白的身體略略放鬆下來,夏春暉仔細看着他,心中也有了數,胡一白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請問,姑娘,你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夏春暉嘆口氣說道:“難道,我把我的秘密跟胡先生說了,胡先生就不想跟我說一點屬於自己的秘密嗎?”
胡一白的身體馬上又繃緊了,說道:“我沒有秘密。”
夏春暉皺着眉頭說道:“胡先生,這樣下去,可沒什麼意思了,難道,我的誠意,換不來您的誠意?”
“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麼誠意。”
“秘密就是誠意。”夏春暉的手指扣着椅子的扶手說道。
胡一白疑惑地看着夏春暉,一會兒之後,眼睛裡露出欣賞的表情說道:“秘密就是誠意?這話說得好,的確是一個挖掘別人秘密的最好的武器,可是,我想知道,姑娘你的話,如何證明其中屬於真實的那個部分?”
夏春暉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的話,句句都是實話,因爲,我沒有必要欺騙你。”
胡一白哼了一聲說道:“那我,也沒必要欺騙你。”
夏春暉轉身拿出一個包袱,放在桌子上,說道:“其實,我很有誠意邀請胡先生到西夏幫我一個忙的,這些錢,是您的聘金。”
打開包袱,裡面露出一個個雪白的銀錠,大概有一百多兩銀子,胡一白的眼睛一亮,馬上控制住自己的想法,正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胡一白深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沒想到,我也許會成爲鳳翔府的偏將吧?
這裡的擂臺不是說了,爭奪第一名的人,被聘請爲兵馬指揮副使嗎?”
夏春暉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懷疑,你會成爲擂臺的第一名,可是,你也不想一想,朝廷的官員是那麼好當的嗎?你的來歷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其次,申請朝廷之後,官員層層審批下來,最快需要兩年的時間,如果,你有背景的話,速度上還能快一點,否則,拖個三年五年的也不算是稀奇,你記住了,我付給你的是現金,只要,你跟着我走一趟,這些錢就是你的了,你有了錢之後,管保不再願意做官了,而且,我會給你一個美好的前途和未來,我的能量和權力,是你無法想象的,正因爲,我有秘密,這纔對你打了保票。”
胡一白猶猶豫豫地看着夏春暉,說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夏春暉很自信地把包袱向胡一白的眼前推了推,說道:“這是定金,我看好你,只要你拿了這些錢,到大宋邊境延安府的懶牛鎮等着,我在十五天之後,一定會跟你會面的,到了西夏的境內,再跟你說說需要你做什麼,這樣,你可以無後顧之憂,還有前途可以展望,是不是很划算啊?”
胡一白慢慢舉杯喝茶說道:“你的話,我只相信一半。”
“一半就好了,現在的世道,相信別人的,還不能保證都是真實的。”夏春暉看着胡一白,她可以斷定,胡一白的身上一定有血案,這個人的表情一瞬萬變,完全是一個被通緝之後的逃犯的樣子,不過,夏春暉不在乎這些,她在意的是胡一白驚人的身手武功,夏春暉幾乎可以斷定,胡一白的武功,不在沈飛雄之下。
胡一白考慮良久之後,伸手慢慢拿過包袱,拱手說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夏春暉點點頭,說道:“好的,我們再會。”
胡一白走出會客廳之後,一聳身,上了屋頂,只聽得瓦片一陣亂響,漸漸遠去,夏春暉看着遠處,自言自語地說道:“胡一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否則,天下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第二天,擂臺依舊舉行,夏春暉看到,今天儘管臺上的比試比昨天的層次高了很多,卻沒有出現胡一白那樣的人物,如果,胡一白不離開擂臺,他一定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晚上,回到威賀的家裡,吃過晚飯之後,一個丫鬟來到夏春暉的屋子,敲門之後進來說道:“姑娘,老爺有請。”
夏春暉的心裡忽然一跳,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沉聲說道:“什麼事?”
“不知道,老爺只吩咐讓姑娘前去商議事情。”
“好的,你先去,我馬上就到。”
夏春暉在屋子裡想了一下,拿出一些東西,放在腰間,用布條紮好,走出去,關好屋門,站在外面月亮門前的兩名士兵打着燈籠引路,帶着夏春暉來到威賀的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