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飛花想不到的是,李慧惜和李慧賢姐妹兩個不肯離開大陸,她們兩個跟着趙飛花住在蘇州,請了兩位老師教授她們學習,今年老大李慧惜已經十七歲了,妹妹李慧賢也十四歲了,姐妹兩個都長得水靈靈的,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正是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光,跟趙飛花在一起,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都得到了充足的養護,兩個女孩子不但知書達理還各自練得一身好武功,跟趙飛花身邊的女侍衛較量了幾次,竟然無人是兩位小姐的對手。
這一次,趙飛花覺得契丹大軍來襲,以前所有的貴族和有錢的人家都是被敵軍劫掠的對象,這才着急讓姐妹倆離開。李慧惜頗明白事理,當即寫信給趙飛花,信中寫道:母親,兒受母親養育之恩,認爲此恩恩重如山,不但不能在母親面臨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報答母親的辛苦養育,還做那苟且之事,逃離生養我們的地方,這樣做了之後,一生怕是再也沒有安靜勇敢之心,母親,危難之處見真情,危難之中顯身手,我們不但不會離開母親,還要一直陪伴在母親的身邊,雖然母親武藝高強,不怕被小人所害,可是,我們看不到母親,心中更是焦急不安,與其時時牽掛,不如跟母親一起共患難,共同面對危險,母親不離開大陸,我們姐妹誓願不獨自偷生,人生大事,最重要的就是氣節兩個字,母親對我們姐妹感情深厚,不希望我們身臨險境,我們也不願意讓母親對那虎狼之師,讓敵軍屈辱母親的尊嚴。
趙飛花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高興地留着眼淚,對謝安娜說道:“她們長大了,終於懂得我的心事了,蒼天啊,真是待我不薄啊,不但給了我一身的勇敢,還給了我這麼好的一雙姐妹,好,你去傳令下去,讓慧惜、慧賢姐妹到京城來吧,我們一家人,要生在一起,即使是死也要在一起。”
再說契丹西路元帥耶律橫直接到蕭太后的諭令,點起十萬大軍,押運糧草,離開上京,星夜奔馳,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來到雲內州,在雲內州休整三天之後,派出先鋒官魯赤哈率領麾下猛將浩石虎、浩石林兩個兄弟帶領三萬人的先鋒部隊攻打黃府侗的黑山威福軍司。
黃府侗的身邊只有一萬多人,接到校尉的稟報大吃一驚,這個時候,契丹的先鋒距離黑山只有一百多公里,如果馬快,一天可到,契丹的武士都是從小生長在馬背上的人,個個馬術精絕,這麼遠的距離在他們的眼裡根本算不上距離。
黃府侗急忙召集衆將官在中軍升帳,黃府侗今年五十五歲,頭髮花白,他看着一個個臉色嚴肅的將軍們,厲聲說道:“我黃府侗一生中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馬背上度過的,征戰四方,血流成河,才總算在黑山站穩了腳跟,沒想到,契丹皇帝野心勃勃,竟然要侵犯我們的土地,劫掠我們的牛羊,殺死我們的兄弟,搶走我們的女人,這樣的事情,在我還有一口氣的時候,絕對不允許發生,衆將官,有怕死的沒有?”
“沒有,沒有怕死的軍人。”衆人大聲疾呼。
“好。”黃府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其實,說心裡話,凡是人,都是怕死的,當敵人的大刀舉起來的時候,沒有人不怕死的,問題是,怕死,人家就會饒過你們嗎?絕對不會的,凡是狼,總是要吃人的,契丹人就是那草原上的餓狼,他們就是要殺死我們的士兵,強佔我們的土地,即使是逃避和投降,也是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對於一個勇士來說,失去了家園和親人,活着只能是一種恥辱,是個男人的,就站出來,活得堂堂正正,絕對不能苟活於世,勇士們,拿起你們的刀槍,騎上你們的駿馬,把來犯的敵人斬落馬下。”
黃府侗很快把士氣調動起來,派出一百名衛兵,讓家人收拾東西趕緊離開,到夏州去躲一躲,只有夏州有了黃河的阻擋,還能安全一些。
黃府侗的兩個兒子都在軍中,他們不能離開的,家裡的老弱婦孺只能先行離開,黃府侗抱着年僅五歲的孫子,老淚縱橫,說道:“你們要記着,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西夏呆不住了,就去大宋吧,要不,你們就投奔皇后娘娘,聽說,她現在蘇州一帶,她的勢力遍佈世界,無論走到哪裡,都能看到皇后娘娘的馬幫駝隊,她有能力保護你們不受傷害,見到了她,就說咱們黃家的男人都衛國捐軀了,剩下的只有上不了戰場的老人和孩子,讓她看着辦吧。”說完,黃府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哀痛,推開家人,頭也不回地騎上戰馬,帶着威猛的衛士離開黑山軍司的駐地,迎擊魯赤哈。
黃府侗點起所有的武士離開城市,帶着僅有三天的糧草,部將問道:“將軍,我們爲什麼不多帶一些糧草呢?”
黃府侗冷笑着說道:“你認爲我們這一戰,是勝利還是失敗?”
那個部將低着頭說道:“這個,契丹兵勢太大,我們勝利的希望渺茫。”
“就是這個道理,既然是有死無生,
帶那麼多的糧草幹嘛?再說,我們迎上去,打敗敵人,如果僥倖獲勝,就在敵人的營帳裡休息,吃敵人遺留下來的糧食,我要迎擊他們,就是爲了避免給當地的百姓造成傷亡,打仗是軍人的事情,跟當地的百姓無關,讓他們繼續安居樂業纔是愛護百姓。”
衆人這才知道,黃府侗是抱着必死的心念來跟敵人戰鬥的,由於主帥的氣餒,很快把戰不勝敵人的想法傳染給每一個人,全軍上下充滿了悲傷的氣氛,既然是大家都不準備活下去了,眼下唯一泄憤的地方就是多多殺死契丹人,殺一個夠本,多殺的就是賺着的,這種情緒籠罩着黑山威武軍司的全軍上下,就連伙伕也扛着做飯的大鐵鏟,嘴裡叫着,殺,殺殺。
走在半路上的時候,契丹部隊的先鋒跟黃府侗的先頭部隊遭遇了,大家也不講什麼陣法了,直接喊一聲就衝了上去,雙方的人馬登時攪在一處,讓契丹武士詫異的是,一向軟弱的西夏士兵這一次都是舍了命一樣跟他們決鬥,隨着時間的延續,雙方後來的兵力投入越來越多,一開始是遭遇戰,十分倉促,後來,援兵增多,變成了決戰,什麼地勢地利士氣陣法,反正是以前那種傳統的戰爭打法統統不要了,只有拼命、流血、慘叫、直至死亡,後來的人無一不是踏着前面士兵的屍體衝上去的,這是一場真正煮熟了的戰鬥,西夏士兵的絕望情緒很快傳染給契丹士兵,由於契丹士兵是抱着打勝仗的想法來的,當他們發現對方不是綿羊,而是一頭不怕死的雄獅的時候,開始混亂起來,前線的士兵開始恐懼了。
戰鬥需要一鼓作氣,當一方萌生懼怕的想法的時候,已經從精神上開始失敗了,於是,契丹的軍隊陣腳開始鬆動,已經有怕死的士兵從前線撤退,少數士兵的情緒影響到大部隊的士氣,從前線跑下來的士兵越來越多。
黃府侗在後方看得清楚,不失時機地招展大旗,命令士兵加緊攻擊,於是,更多的西夏士兵衝了上來,契丹人馬更加頂不住了,局部的潰退引發了全線的雪崩,所有的人都開始撤退,常言道,兵敗如山倒,契丹此次出兵,本來是最旺盛的士氣,被一下子打垮了,西夏的士兵在後面緊追不捨,契丹的部隊開始奪路而逃,相互踐踏爭奪道路,引發新一輪的混亂,當魯赤哈等大將斬殺了數百名逃兵,把衆人的恐慌穩定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後面已經沒有了追兵,大家都覺得奇怪,剛纔追擊他們的西夏士兵哪裡去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