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不願意和他們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只覺得心頭累得很,遂福身淡淡地道:“既然皇上與將軍有話要說,臣妾告退!”
“去吧!”雲澈眸光淡淡地落在她臉上,眸光幽深得瞧不出任何情緒。
瑞安郡主忽然出聲道:“慢着!”
青衣微微擡眸,定定地看着她。
祝君山蹙眉道:“瑞安,不要妨礙娘娘!”
瑞安郡主眼珠一轉,含笑對青衣道:“瑞安雖說四年前來過一次京城,也入過皇宮,可那時候畢竟才十一歲,記憶有些模糊了。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否盡地主之誼,帶瑞安四處走走呢?”
青衣不想和她糾纏,尤其她說話句句帶刺,她不想弄壞自己的心情,所以,她淡淡地道:“本宮還有事,郡主如果想在皇宮四處走走,可以請定遠將軍陪伴
!”
“皇后娘娘是嫌棄瑞安嗎?”瑞安郡主竟伸手攔住青衣的去路,語氣竟有幾分質問的口吻。
青衣蹙眉,“本宮之前從未與你見過,如何說得上嫌棄?郡主太自輕了吧?”
雲澈淡淡地發話,“如果皇后沒什麼事,就陪瑞安四處走走吧!”
青衣轉身,眸光落在雲澈臉上,他衝青衣微微頜首,青衣忽然明白過來,他是要跟祝君山私下說話。只是她也奇怪,既然他們有話說,祝君山帶她入宮做什麼?不過,她瞧了瞧瑞安一臉的挑釁,再想起在御花園看到她的時候,她是一路追趕而來的,想來祝君山也拿她沒辦法。
青衣道:“臣妾遵命!”
瑞安得意地笑笑,又道:“皇后剛纔不是說有事要忙嗎?怎麼皇上一發話,娘娘就變得很空閒了?”
青衣也不臉紅,淡淡地道:“本宮是皇上的皇后,自當以皇上爲尊,皇上吩咐的事情,自當排在第一,其餘的,可以推遲!”
換言之,同一件事,可以很重,也可以很輕。皇上發話她可以去做,而她請求的,她不放在心上。
瑞安沒想到她這般的厚臉皮,遂哼了一聲,“那就勞煩皇后娘娘帶路了!”
青衣福福身,“臣妾告退!”
說罷,便也不喊瑞安,徑直走了出去。
祝君山若有所思地看着青衣的背影,道:“你這皇后,有點氣性!”
雲澈神色有些黯然,他始終是狠不下心腸對她,以爲對她不聞不問,心裡的在乎便會逐漸淡下去,可越是按壓自己的感情,這份感情反而愈發炙熱。
“你似乎很在乎她,莫非當初意圖廢除後宮是你的想法?”祝君山問道。
祝君山與雲澈一同長大,是莫逆之交,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夠毫無保留地爲他付出,甚至犧牲生命不會有一絲怨言,那這個人,一定是祝君山
。所以即便他登上帝位多年,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也沒有絲毫的褪減,相反,越發的深厚了。
雲澈沉默了一下,“確實是朕的意思!”
祝君山愣了一下,擡眸瞧他,眸光有些穿透力,嘆息一聲,“這些年,未曾見過你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但是,既然當初有心要爲她廢除後宮,爲何現在又冷落她?”
雲澈道:“因爲,朕沒有確定她的心,是否在朕身上。”
祝君山不解了,“不確定?莫非她入宮前有意中人?”
雲澈微微點頭,“她曾經爲了那男人,捨身忘死,甚至,不惜……”他遲疑了一下,胸口有一抹痛楚蔓延開去,她舉刀捅入他胸口那一刻的情景,彷彿又逼在了眼前。
祝君山皺着眉頭,“人都入宮了,怎還能想着其他男人?”頓了一下,他問道:“那男人是誰?”
“上官雲狄!”淡漠的字眼,從雲澈冷凝的脣瓣吐出,仿若驚雷一般炸得祝君山霍然站起。
“是他?”祝君山立刻正色道:“澈,我建議你立刻廢掉她!”
雲澈淡淡地道:“朕自有分寸!”
祝君山急道:“他的狼子野心莫非你還看不清楚嗎?你說龍青衣爲他捨身忘死,莫非,她已經……”
“暫時還沒有!”雲澈伸手壓了一下,示意他冷靜,“朕在給她機會,如果真發現他們私下往來,朕絕不會手下留情!”
“既然明知道是毒瘤,爲何還要留着?”祝君山不同意,這樣太危險了。
雲澈道:“朕總要看在相爺和啓程的面子上,他們兩人對朕對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的,朕不願意傷了他們的心,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
祝君山知道他並非只看在相爺和啓程的面子上,當初這個女子有本事叫他廢除後宮,想來是已經入了心的。
紅顏禍水,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連英明睿智如他,也無法避免。可古往今來,有多少帝王因爲身邊的女人而斷送江山?他心底響起一道聲音,不,他絕對不容許這件事情發生
。
“飛龍城那老匹夫還有什麼要求?”雲澈把話題拉開。
祝君山冷笑道:“上一次我們兵敗,是他出手援救,一直以恩人自居,如今竟然獅子大開口,要把他兩個女兒封爲貴妃,再賜飛龍城北面百里給他做封邑!”
“百里?”雲澈冷笑,“他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飛龍城北面乃是良田肥土,百姓安居樂業,他這跟搶有什麼區別?”
“他是貪心過頭了!”祝君山眸光一閃,“而且野心太大的人,終究是禍害!”
“放心,朕遲早會收拾他!”雲澈冷笑,頓了一下又問:“南蠻現在有什麼動向?”
“蠢蠢欲動,上一次得了甜頭,但是啓程也叫他損兵折將,所以三五個月內,未必再有新動作!”說起南蠻,祝君山簡直是恨得牙癢癢,上官雲狄爲帥,剛愎自用,只懂得紙上談兵,又急功近利,就是他葬送了一個城池和三萬將士的性命。
他咬牙切齒地道:“上官雲狄真不該留!”只是褫奪他永親王的封號真是太便宜了他,三萬將士的生命,就因爲他的急功近利而葬送掉,他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雲澈淡淡地道:“他折騰不了多久,朕要把他身後的那些人連根拔起!”
“如今都在嚴密監控中?”
“嗯!”雲澈道。
祝君山沉默了一下,道:“澈,如果皇后果真跟上官雲狄有往來,而且私下勾結,我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優柔寡斷!”
雲澈沒有說話,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佈局,有些事情忙着,心頭刻骨的思念纔有些緩解,可如今一切都處理好了,他覺得又回到了之前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前生的教訓,他莫非就這樣忘掉了?那是血的教訓,生命的教訓!
他心底默唸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叫我失望,否則,死的不僅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