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貴太妃眼鋒掠過青衣,然後落在那禁衛軍臉上,冷冷地道:“饒命?你一個禁衛軍也敢對皇上的嬪妃出言不遜,就該料到有這一刻!”
說罷,厲聲對青衣道:“皇后還等什麼?還不趕緊下令?”寶貴太妃此舉,意在立威,立威給誰看?自然是給皇后看的。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只是先帝的妃子,在後宮無法跟龍青衣抗衡,只得仗着長輩的身份,叫龍青衣對她心生敬畏。
青衣卻莞爾一笑,主動伸手扶起那禁衛軍,安撫道:“你何罪之有?和妃對本宮出言不遜,本宮授意你去教訓她兩句,也是奉了本宮的旨意。”說罷,青衣擡眸瞧着寶貴太妃,“貴太妃是否認爲和妃對本宮口出惡言是理所當然,本宮教訓她不得呢?若果要杖打此名忠心護主的禁衛軍,那就請寶貴太妃下令,連本宮也一同杖打了吧!”
寶貴太妃沒想到青衣會當衆反駁她,當下面容一冷,厲聲道:“你是當今皇后,在這後宮裡你便是最大的,就算是犯下那殺人放火的事情,又有誰敢杖打你?只是哀家奉勸你一句,做人還是要講點良心,你心腸歹毒,所以上天懲罰你無孕無後,你該領略上天的善意,好好修修功德,否則懿德太后出宮修行祈福,爲皇家累積再多的福氣,都不夠抵消你的陰鷙!”
懿貴妃聽到此處,不由得對青衣更加的厭惡,她坐在房間內那張破爛的凳子上,聲音諷刺地道:“貴太妃跟她廢話做什麼?要教訓一個奴才,她不許就不能就教訓了麼?我還偏不信了!”說罷,她身子一晃,長劍出鞘,直直指向那禁衛軍,禁衛軍既不敢反抗,也無法反抗,因爲,懿貴妃的劍裹挾着凌厲的劍氣而來,可見內家修爲是極高的,只能是閉着眼睛,生生地受了這一劍。
然而,只聽得空氣中傳來錚的一聲響,沒有如衆人所料看到血腥飛濺
。
衆人瞧去,不由得大爲駭然。只見青衣伸出兩根手指,把懿貴妃的寶劍捏在指尖上,固定在空中。而懿貴妃許是沒有料到劍會忽然被攔阻了進攻,所以一時收勢不及,整個人撞在了劍柄上。按照正常的推斷,她的身子撞在劍柄上,那劍該會穿過青衣的手指直直向前,但是卻沒有,劍尖還在青衣的兩根手指中間,而懿貴妃的胸口反而被撞得生疼。
懿貴妃愣愣地看着青衣,她心頭翻起了驚濤駭浪。一直以來,她自認打遍天下無敵手,就連武功高強的皇上,也在她手底下走不滿百招。至於那些武林中一流的好手,略有名氣的她都挑戰過,可除了武林盟主楚翼勉強能跟她過兩百招之外,其餘的,幾乎都在五十招之內被她撂倒。
但是現在,她沾染無數一流武林人士血液的青峰寶劍,卻被一個瞧着弱不禁風的女子用兩根手指就捏住了,怎不叫她震駭?
而其餘的人雖然震驚是震驚,卻也沒有懿貴妃這般的千思百轉。他們並不知道懿貴妃的武功有多高,只以爲一介女子,不過是懂些花拳繡腿,哪裡就真的會什麼功夫?
當然,那名被懿貴妃出手對付的禁衛軍出外,因爲,懿貴妃出手之時,他清晰感受到那一股凌厲的劍氣,不是頂尖的高手,絕不可能有這樣如虹劍氣。
青衣瞧着懿貴妃慘白的面容,想起昔日的情誼,不禁心生憐惜之情,遂放開了手。
懿貴妃失魂落魄地瞧着她,忽地咬咬牙,持劍一蹬而起,“我便不信你功夫真的這麼厲害!”
這房子本來就不大,這麼多人涌進來更顯得窄小了,如今懿貴妃要在此地動武,嚇得貴太妃身邊的人急急喊道:“保護貴太妃娘娘!”
青衣知道懿貴妃是個武癡,一直都在尋找武功高強的人過招,如今自己露了一一招,只怕她會不依不撓的,可這裡確實不是打架的好地方,而且她也不願意叫人看出她的身手來,遂側身一避2c口中道:“先莫動手,等本宮處理完這件事情,再跟你比試!”
懿貴妃聽得她願意跟自己比試,當下撒劍立定,“什麼時候?”
“今晚本宮來找你!”青衣道。
“好,不見不散
!”懿貴妃說完,轉身又坐在剛纔的凳子上,她是個有始有終的人,既然救了和妃,就希望爲和妃討個公道。
寶貴太妃沉着一張臉道:“現在既然人醒來了,那就好,但是哀家也聽聞了和妃被打入冷宮的始末,哀家以爲,慎貴妃與和妃兩人都是飛龍城主的愛女,飛龍城一向對我大宋忠心耿耿,飛龍城主便只有這兩位愛女,爲表忠心,忍受骨肉分離之苦送入宮中,咱們也總要善待人家。和妃之前確實也是犯錯,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錯?犯了錯,改過就是了。哀家相信她在冷宮這段時間,也算是受夠了懲罰,作爲皇后,該是恩德並施纔是,也不好一味地嚴刑處罰。哀家提議,不如就放了她出去,留她位分,若果繼續存着驕橫的心沒有改錯之意,再重打回冷宮不遲。皇上如今出征南蠻,少不了是要依仗一下飛龍城的幫襯,這樣,也好告慰飛龍城的勇士,打起仗來,也賣力幾分,皇后以爲如何呢?”
此番言論,想來是早有腹稿,句句在理,看似是在問青衣的意思,可一旦青衣不同意,那麼便可直指青衣傷害了飛龍城與宋國的感情,邊關一旦失利,寶貴太妃挑撥幾句,只怕朝臣都會怪罪青衣了。
青衣瞧着和妃,她臉上有驕矜得意之色,正輕蔑地瞪着青衣。
青衣微微一笑,對寶貴太妃道:“如果和妃真有改過之心,本宮斷不會不給她機會,只是,本宮方纔還聽到她口出毒言侮辱本宮,說改過?只怕是變本加厲吧?”
寶貴太妃轉臉看着和妃,“和妃,你可知錯?”
和妃本以爲青衣會被迫同意,卻沒想到她會揪着自己剛纔的態度大做文章,遂面容一黯,道:“貴太妃娘娘明鑑,瑞安在此,每日都反思己過,心中後悔當日鞭打了宸妃,如果貴太妃准許瑞安出去,瑞安一定要跟宸妃請罪,否則,瑞安的心難安啊!”
寶貴太妃嗯了一聲,眸光冷冽地看着青衣,“如今她已經知錯,皇后是否還心中不忿,非逼得她再度自盡然後讓飛龍城與宋國斷交才滿意?”
青衣聞得此言,微微詫異,“若果和妃自盡,那也是她畏罪自盡,飛龍城主因此和宋國絕交,本宮以爲,未必就是飛龍城之幸,飛龍城主斷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寶貴太妃沒想到青衣如此難纏,當下面容一怒,眉峰豎起,厲聲道:“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