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你在幹什麼,快吐出來!你那東西吃了最髒了,你會生病的。”忽的,從頂上洞口跳入一個少年,那少年身體消瘦,卻手長腳長——踏月而來,迎風而動,一躍躍入池中,可奇怪的是,蛇羣並未圍攻他,不但未圍攻他,更似一羣寵物一樣,圍着他打轉。
少年有着一頭栗色長髮,不似赤國人一般把頭髮紮起,而是披散在後面,額頭上圍着一圈黑色緞帶。
他從池子裡爬起,抖了抖身上的水漬,當他那如湖水般湛藍的眼睛看着那巨蛇吐出來的人的時候,那少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乖乖,平時你吃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糙漢,今天怎麼吃的是細皮嫩肉的美人兒。”
他撓了撓自己的頭,將躺在地上的靖榕扶了起來。
那時月色正明,天朗氣清,泉水清澈,美人正迷。時間,地點,人,都對了。而在那一瞬間,當那少年看到了靖榕的臉的時候,他突然尖叫了出來:“啊,阿舍,阿舍,這個人,我要這個人做我的媳婦兒,陪我回胡國去!”
昏迷着的靖榕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開始慢慢開始移動,自她遇到這個人的那一刻起,命運,就一往無前地將她往前推着,不允許她走慢一步。
可是,此時她不過只是一個十歲年華的少女而已,怎麼懂得這麼多。
——————我是逗比男主的分割線(ˉ﹃ˉ)小美人啊,麼麼噠————————
當陸靖榕再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間,只看到有一團紅色的火在徐徐燃燒着,而那火光邊,似乎有一個人,而那個人旁邊盤踞的那團黑色的東西,不是傷到她,並想吃了她的巨蛇嗎?
她艱難地動了動手指,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啊,美人,你醒了?”看到靖榕動了,那少年擦了擦嘴邊晶瑩的口水,把她扶了起來,“我叫阿成,是胡國人,你看我眼睛的顏色就知道了。是我從阿舍的嘴裡救了你,你們赤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嗎,叫受人點滴當涌泉相報。泉水我有的是,你以身相報就夠了。”
那胡國少年倒豆子一般說着話,可靖榕現在眼睛迷離,耳朵不明,倒沒有多少聽進去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聽到那少年似乎救了他,她掙扎着想要起來提醒少年,那巨蛇還在身邊,卻被少年按住了身子。
名叫阿成的少年臉色嚴肅地說:“你現在還難受着,先不要起來。”
……
靖榕臉色發白,因爲她看到阿成身後那巨蛇動了一動,那蛇慢慢直起了身子,慢慢向阿成遊曳過來——彷彿一個潛行的刺客一樣。
靖榕臉色發白,四處摸索着簪子,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找到。
而那蛇,卻離他們越來越近……
雖生即死說的便是靖榕此時的心情,她本以爲自己被眼前少年所救,可以逃出生天,可下一刻,卻要連累那少年同自已一起赴死。她渾身無力,眼睜睜地看着那蛇靠近,可眼前的少年卻渾然不知。
那夜月色很好,那蛇的影子將少年完全籠罩,可當靖榕覺得那蛇將要襲擊少年的時候,那巨蛇竟然將頭靠在了阿成的脖頸邊,如一隻玩犬一樣,摸索着對方的脖子。
“哈哈……阿舍,我好癢……好癢……你別蹭了……”在少年面前,那噬人的巨蛇竟如一隻家犬般溫順。
靖榕呼出心中一口悶氣,那如動燥鼓的心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這是我舍,是我養的一條蛇,啊……”似乎記起了什麼,少年撓了撓後腦勺,“我其實是一個舞蛇人,所以特別明白怎麼侍弄蛇類。”
他將靖榕扶了起來,餵了一口水後,靖榕才終於能緩過一口氣來。
“你……你是怎麼到這裡的……”她的聲音很小,只有靠的很近才能聽清。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來到了這裡……”少年臉上帶着一點尷尬的神情,“我從小方向感就不是特別好,總迷路……”
對於這名叫阿成的少年時迷路來到這裡的話,靖榕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她現在重傷,性命都握在對方手裡,加之對方還有一條巨蛇環肆,想要打贏對方,難如登天。
好在此人是敵非友。靖榕默默想着,卻也不能完全相信對方。
安福能以侍人之名殺死秀女數名,一個自稱自己是舞蛇人的人爲什麼又不能是要殺死他們的人呢?
靖榕大口大口地喝着少年遞過來的水,當喝完之後,才終於有了一些力氣。阿成看靖榕有些清醒了,就拿起火上的兔子遞給她:“吶,這是阿舍捕來的兔子,阿舍吃了你的兔子,現在再陪你一隻,我們算是兩清了。”
“謝謝。”靖榕結果少年的兔子,卻撕扯下兔子腿交給阿成,“你也嚐嚐吧,此時你必然也餓了。”
那阿成也不推測,拿起兔子腿就吃了起來。
靖榕見阿成吃了兔子腿後沒什麼中毒反應,也試探地吃了起來。
兔肉吃到一半,圈在地上的阿舍突然動了一下,旁邊的枯木堆裡猛地竄出一個人來,那人身量不高,頭髮披散,手裡還拿着一根棍子,狼狽不堪地揮舞着,時不時大叫:“靖榕,你在哪裡,我來救你……醜蛇,我和你拼了!”
奈何氣勢有了,動作卻狼狽,阿舍看了一眼那人之後,就又圈在一起,動也不動。
她見沒人理她,周圍又沒有動靜,才終於停了下來,將眼前的亂髮撩了起來後,卻發現一男一女兩人都在看她。
男的手中拿着一隻吃到一半的兔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嘴裡的兔肉嚼了一半來不及嚥下,而那少女,則是皺了皺眉。
“靖榕,你原來沒事……我以爲……我以爲……”那狼狽少女,原來是文音。
文音一下子就撲倒了靖榕懷裡,大哭了起來:“我以爲你死了……爲了救我……我真沒用,太沒用了……爲什麼我就不能強一些呢……”
她又是哭又是叫的,雖是鬧了一點,卻是真情流露。她真真以爲靖榕是爲救她而死,只留她一人獨活。此時天大地大卻沒她的容身之所,哥哥雖是御林軍首領,奈何雖在同一皇城之內,卻是萬里之遙,此時只有靖榕一人陪在身邊,愛她、護她……
如今她幾乎已經把靖榕當成文楊,想到靖榕可能已死,人一醒來,便瘋了似的想要找那蛇報復,卻沒想到,靖榕竟沒死……
靖榕替他擦了擦淚,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傻瓜,哭什麼,我哪有那麼容易死。”
這一句話,阿成聽見了。
可還有一句,阿成並未聽見。
靖榕說:“危險猶在,近在眼前。”
給讀者的話:
好了,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儘管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