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站在這裡!”郝連城深大退一步,這樣驚恐說道。是的,驚恐——他想來總是笑着面對困難的人,可看到眼前這人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是不自覺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而靖榕,則是退後了一步,眼中露出殺意,看着眼前的男人,摸了摸腰後的赤紅匕首。
“想不到啊想不到,點了你的啞穴,你竟然還可以說出話來……”來人往前走了一步,身後跟着的士兵,彷彿如流水一樣,涌了進來。
“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裡?”郝連城深見到來人,又退後了一步。若是此人在這裡,那麼,那麼他們往日的計劃,那些赴死拼命,豈不是都變成了一個笑話嗎?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那人水藍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而粉薄的嘴脣,則露出了一個笑——不是郝連城鈺是誰。
這個人,理所應當是在千里之外的南詹部的,爲什麼,爲什麼他會在這裡?
所以當郝連城深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臉上才露出了這樣驚訝的表情。
“你……”郝連城深收斂了心神,一步來到雲姬身邊,將雲姬身上穴道解開之後,便將人扶了起來,“母妃,你怎麼樣?”
“我沒事……”雲姬搖了搖頭,給了郝連城深一個虛弱的笑,雲姬雖是養尊處優,可心裡有心事,想來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如今身體虛弱,又被郝連城鈺點了穴,便是自然更是脆弱無比了。
只是見了郝連城深,不願讓他擔心,自然強打精神,只是郝連城深是何等聰明的人,見到自己母親這個樣子,更是心疼萬分。
“郝連城鈺,你不是應該在南詹部嗎?”靖榕問出了郝連城深心中的疑問。
“我爲什麼要去南詹部?”郝連城鈺便是彷彿極其奇怪一樣,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他臉上甚至帶着極其疑問的表情,似乎根本不理解靖榕的話。
靖榕的眉頭,皺了一皺。
“你是說,你們花了很多的力氣,將哈圖殺死,讓他的屬地變成無主的屬地——然後我爲了將那屬地收入囊中便一定要去南詹部一趟,是嗎?”郝連城鈺並非不明白,他甚至明白的很,只是他更喜歡假裝不明白而已。
靖榕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不在意哈圖的土地嗎?”
“在意,我自然是在意的。”郝連城鈺哈哈笑道,這樣說,“這樣一塊肥美的土地,是有誰不垂涎呢?便是我,也是虎視眈眈着那塊土地。”
“那你爲什麼不去呢?”靖榕問道。
“我去垂涎那塊土地,與我要去南詹部沒有任何關係——甚至,我不去那個地方,我才能得到更多的領土。”郝連城深說着極其繞嘴的話,雖然讓郝連城深與靖榕有一瞬間的遲疑,可他們——終究算是聰明人,一下子便知道了郝連城鈺的計劃。
——失算了!
他們還是失算了。
他們原本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而這計劃用的餌料,便是哈圖的領地,他們以爲他們會成功,可實際上,他們卻是失敗了,非但失敗了,還失敗的很徹底。
這塊領土卻是肥美,肥美到所有人都在垂涎,不單單只是郝連城鈺一個,還有其他六部的族長,而將一塊肥肉丟在六匹野狼之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若是他們對面有一直老虎,他們會比任何時候都團結——可若是那隻老虎不出現呢?那這塊肥肉,必然是屬於這六匹狼中最強大的那一匹——狼這種東西,向來是不喜歡分享的。
如果一個強大的猛獸不出現,他們便自然而然會廝殺起來。那時候,等他們累了,累夠了,郝連城鈺便會突然出現,他會將自己該拿的全部都拿走——而若是有一兩隻野狼因爲搶奪食物而死,那便更好了——到底那塊肉,實在是足夠讓人搏命去搶的好東西。
那時候,郝連城鈺便會把那些土地,全部佔有過來。
他說的沒錯,他不去,是更好的選擇,而若是他去了,反而去特增不必要的麻煩。
這一次,乃是郝連城鈺技高一籌,竟然先於郝連城深面前,將了他一軍——而他也猜到了對方的目的,郝連城深,從來不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而他的野心,只會用在他需要用野心的人身上,比如陸靖榕,比如他的母親,雲姬。
於是,雲姬成了最好的誘餌,引得郝連城深過來。
宮裡都變成了一副空空蕩蕩的樣子——彷彿這位胡國帝君真的離開了一樣,實際上,那只是收藏在肉墊裡的利爪而已,只是隱藏,卻沒有消失,看似無害,實則……
“你有猜到嗎?我的好弟弟。”郝連城鈺一步一步走到郝連城深面前,便是對他這樣說道。他們兩個一般高矮,郝連城深英俊強壯,而郝連城鈺則是文氣俊美。
一個彷彿陽光一樣,可一個,卻似乎藏在陰影中的猛毒,散發着奇異而甜美的香氣。
“那個殺了哈圖的人,是你?”郝連城深突然之間,說道。
“你倒還不是很笨——當我出現在哈圖氈帳裡的時候,他真的嚇了一跳呢。”郝連城鈺臉上帶着快意的笑意,這樣說道,彷彿在回味着什麼一樣,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惡意的笑。“你看,其實我幫了你們,不是嗎?若是你們,倒是未必能夠將他殺死呢。”
郝連城鈺之所以能夠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來到哈圖氈帳之中,並非因爲他的武功多高,甚至他的武功非常的弱——郝連赫雷想要培養的,乃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皇帝,自然不會希望皇帝太孔武有力。可他卻這樣輕易的進入了哈圖的氈帳之中,不爲別的,乃是因爲他的身份!
“我這一次,玩的很開心呢。”郝連城鈺這樣說道,“真的是從未有過的開心……只是……還是不夠!”
說完,這一衆士兵便彷彿流水一樣,把他們三人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