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通部族與所有部族一樣,都是分成很多個城鎮的,而北通部族卻是所有部族裡面地域最遼闊的。只是臨近北地,地域雖是遼闊,可土壤卻不肥沃。像要養育出更多的民衆,這糧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沒有肥沃土地的北通部族,雖空有遼闊的土地,卻沒有足夠能夠養育民衆的糧食。
而大多數族民則是生活在偏南方,南方享受到的日照比較充足,而土壤的凍土亦是不多,所以植物可以很好的生長下來,更因爲南方與各部族相連,所以經濟也比較發達,北通部族因爲地域關係,所以經濟並不發達,因爲土壤關係,所以人口亦不算多,只是勝在一個土地遼闊。
——而此部族也是離胡國國都最遠的一個部族。
——因爲離的夠遠,所以幾乎可以做到遠離一切紛爭了。而若是北通部的族長想要做到,也不是做不到的,只是他的部族雖然離得遠,可他的心卻離權利這樣近。
這一點,從他將自己的女兒送到郝連城鈺身邊,便可以看得出來了。
想要遠離世事,只要他真的不理世事便夠了,以北通部族地勢,若是與大赤一斗,怕是他的援兵到了,這仗也早就打完了。
他明白這一點,也實在是太明白了,所以纔將自己的女兒,送進了皇宮之中……雖然只是一介貴人,可作爲耳目,似乎也是夠了的……
她從自己的女兒那裡聽到了許多消息,而其中大部分,便是郝連城鈺希望他聽到的。
——郝連城鈺足夠年輕,也足夠讓這些“年長”的族長們輕賤了……因爲郝連赫雷去的太快,去的太讓人猝不及防了。
甚至都沒給他們一點伏筆,一點前奏,就這樣突然去了。
而這些族長心裡,便難免起了一些小九九——歷來國主上位,除非是開國之君,便總是會受到這樣那樣的困難的。而胡國似乎比大赤來的更不純粹一些,而這點不純粹,便是因爲這胡國一分爲六,而這六部,卻是彷彿六個毒瘡一樣,盤踞在胡國的身體之上,等着郝連城鈺一點點清除。
只是六部族長便彷彿是土皇帝一樣,天高皇帝遠,自己當了皇帝之後,又怎麼希望從這個位置上下去呢?而郝連赫雷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沒有動手。
雖然不知道他並未動手的原因。可郝連城鈺卻動手了。
而如今,郝連城深吃了兩個,郝連城鈺吃了三個,便還只餘下一個北國之地,便是被兩人虎視眈眈,卻不自知。
而郝連城深更是十里紅妝下聘,爲的,便是應猛的女兒。
只是郝連城鈺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郝連城深是不會做的。而這件事情,靖榕也是知道的……若是阿成願意這樣做,他在哈圖的南詹部族的時候,就已經會對卓雅那麼做了……
可是他沒有,哪怕他失去了記憶,也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那時候,他被逼的這樣恨,都沒做出這樣的事情,可如今,他卻是無一人逼迫卻做了這樣的事情……難道只是與靖榕分離了一年而已,這人的改變,便會這樣大嗎?
不。
不會的。
靖榕看到過郝連城深——雖然他沒看到靖榕。郝連城深的臉,依舊是那樣陽光,而他的笑容依舊能軟化人心——這一點,與一年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只是難道這一年裡,有什麼事情郝連城深改變了嗎?原本他是決計不會,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的。而靖榕相信,此時他亦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由着自己與別人聯姻,靠着裙帶關係將一個部族收復……這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手法,而郝連城深,是不會這樣做的。
哪怕這十里紅妝纔剛剛從眼前經過,靖榕依舊不相信郝連城深是會做這件事情的人。
“你是不相信吧。”郝連城鈺看着靖榕的臉片刻之後,便是這樣說道。“若是我,我也是不相信的,一年前他這樣的人是決計不會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只不過一年沒見而已,這人,怎麼能變了這樣多呢?”
靖榕只是看了一眼郝連城鈺,卻不說話。
郝連城深已經離他們很遠了,可這十里紅妝下聘隊伍卻還猶在這客棧之前緩緩前行着……可見這郝連城深下聘之重,亦是標明這應猛的女兒對郝連城深,是多麼的重要……
“你若不信,倒不如咱們直接去族長府吧……反正以樊離的身份,想來要進去,也是極爲容易的,而咱們便假裝自己是樊離的左右奴僕,想要跟進去,倒也容易,不如……”郝連城鈺說到這裡,便是看着靖榕,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今日是璃郡主大好的日子,聽你們這樣的話,倒是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那人看了一眼靖榕與郝連城鈺,便是這樣惴惴不安說着。
他原本只是一個升斗小民而已,不懂得太多的事情,兩人說話囫圇,他也只聽了個大概,雖然聽不大懂,可看着這兩人之間的架勢,也大約明白髮生了什麼——他雖然不懂,但卻感受到了……
“好與不好,哪裡只是或你、或我、或她一句話便可以做到的。”倒是難得,以郝連城鈺這樣的身份,竟會對一個升斗小民說出這樣的話。而那人聽完這句話後只是愣了一愣,也沒說什麼。
“應猛的女兒,名叫應璃嗎?”這十里紅妝隊伍已經漸行漸遠,終於離開了客棧前面,走向越來越遠的地方……
“不錯,璃郡主乃是應猛最小的女兒,今年才十八歲,長得很是漂亮,甚至比紅綢郡主還要漂亮……”在他們眼裡,紅綢已經是一頂一的美人了,而他們還是將紅綢稱爲紅綢郡主,而沒紅貴人……
“這位璃郡主又是年輕,又是漂亮,想來會被人喜愛上,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吧。”郝連城鈺在那人說完之後,便是對靖榕這樣說道。
靖榕這時候,嘴角纔有了一點笑意,回頭對郝連城鈺說道:“又年輕?又漂亮?你是實在是太不懂阿成,太不懂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