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哪一個帝王會認爲自己不可能?他們只會先得到自己想要的,再去爭取自己得不到的。就像魚兒看見了誘餌,根本不會多想。因爲四十歲,正好是個開始生長白頭髮的年紀,畏懼衰老的年紀,也是可以將皇位交給兒子暫代的年紀。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這一來,就回不去了而已。”
“你是說,最初的璇璣門主,是想要遴選帝王,來雪山擴充人數?”這也太可怕了。三道防線,既是防止外人進來,也可以防止領進來的人出逃。軒轅澈有信心記得住出去的路,但是,那道天塹,他跟沐沐一樣,在鐵鏈上點了三次借力。他這樣的輕功尚且需要借力,那麼那些帝王,又拿來能力回去?
這是一趟單程,沒有返回的路。
沐小狸遙看雪山之巔:“只是帝王,人數還太少。還有部分像你這樣的王爺,認爲找到璇璣上仙,就可以化解百病,無災無厄。”
想到這一層,突然覺得很可怕。十年一次的天蒼遊歷,哪裡是見識民間疾苦,他們隱居避世,又不去統治那四國的子民。真正的目的只能是利用。
就像是璇璣老人與到師父,要不是師父心有所屬,怕就是下一個徐秀。心心念念想着超塵脫俗的男子,心甘情願地追隨他去。
他們不與外族人通婚,但是會將卓越的人才徹底拐進來,斷絕與外界的聯繫。單方面擴充自身,而不是平等。這是一場掠奪。
她甚至忍不住去想,獨孤燁是不是也在他們遴選的名單上。要知道,這個國師,可不經常收徒。
秀兒說,他師父是看她可憐,收養她的。可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在這冰天雪地裡,穿着薄紗,哪裡就普普通通了。
又或者,他根本沒有解毒的方法。等到楚王死了,沐小狸在這裡也殺不了他。殺了他,也出不去。這,又是一場掠奪。
她越想下去,心裡就越冰冷,足下的步子也慢了下來。
“我也是試一試。”軒轅澈哪裡就想,真的找到了呢。感覺到她步子慢下來,他側
身,抱住她。這一趟,她大可不必過來,還是陪着他犯險了。
沐小狸最佩服就是他這一點,永遠敢想,也永遠冷靜。不會誇大自己的實力,也不會對渺茫的希望望而卻步。“你已經做到了別人想做卻做不到的了。起碼那些百姓就不敢去相信,神仙真的存在。”
軒轅澈心知,璇璣上仙已經確定仙逝了,神仙不存在了。“那現在,你有頭緒麼?”
“要是問題能解決,你我存在的價值是什麼?”沐小狸一點也不着急,“等雲逸風來了再說。話說聖醫谷的人,都沒有這雪山的人長壽。真特麼的邪門。”
說什麼聖醫谷,簡直砸招牌!
不過,現在聖醫谷長草了,也沒有招牌可以砸了。
“等南宮霞來了,我要好好問問,這裡怎麼就像一片海洋了。”沐小狸一跺腳,足下的冰塊,絲毫沒有反應。要不是秀兒跟他們說,以前這裡是一片湖,她真的會認爲這裡是一片滑冰場。
楚王看着她這個時候還能在冰面上蹦躂,就站在一邊候着。這些一看就是凍住了好多年的,能蹦裂纔怪。
先趕到的是南宮霞。也就是說,沐小狸他們離開東辰已經一個多月了。
秀兒領着南宮霞,安置在楚王隔壁。
“又見面了。南宮國主。”沐小狸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他被點穴了,還裝的有模有樣的。第二次見面,他撒謊也說的極其自然。不知道這一次,他又要怎麼睜眼說瞎話了。
南宮霞見到他們,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楚王,郡主。你們還是找來了。”
這話說的,怎麼聽都像是他以前來過這裡似的。還真不拿自己當做外人啊!
上官疏收到消息,也過來了。
南宮霞低頭:“見過門主。”
上官疏怎麼看都比他年輕幾歲,卻拍着他的肩膀說:“霞兒好久不見了。”
沐小狸看這架勢,南宮霞還真不是外人。那完了,之前得罪了,現在不知道要怎麼對付他們了。可是,那能叫得罪麼?
也是被逼無奈啊!有沒有刻意捉弄。能放下皇帝之位的人,應該不是那麼小雞肚腸吧。
上官疏鄭重介紹:“這是東辰的楚王,金凰郡主。你們應該不認識。”
“他們之前探路,我們見過。”南宮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
“哦?”上官疏已經從徐秀哪裡知道楚王來找他了,沒想到他會主動承認。
南宮霞腰板挺得筆直:“七峰皆不見外人,我就隨便指路了。”
沐小狸無語。
楚王當做沒聽見。
一堆人沒有一個吭聲,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還是上官疏最不怕尷尬:“無妨。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好好商量一下吧。所有的問題,跟猜想都可以拿出來討論。要什麼,缺什麼,都可以提出來。”
“不等雲逸風了?”沐小狸問道。難道他死了?她盯着他。
上官疏平靜地說:“他已經來了。”
“在哪裡?”沐小狸看不見。這裡只有這麼幾個人。
冰室的門打開:“我還想多睡一會兒的,你們就這麼在門口嘰嘰喳喳的。”真的是雲逸風,毫髮無損地站在沐小狸面前,沒有以往的嬉鬧姿態,卻依舊不改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小狸,想我了嗎?”
沐小狸這才確信,他沒事。不知道爲什麼,剛纔那一剎那,真的有點擔心他的安危。
說是五個人,南宮霞閉口不言,軒轅澈沉默是金。只有上官疏一個人滔滔不絕,時不時地問一句大家的意見。
肯說話的雲逸風,一雙眼睛就盯着沐小狸,怎麼看都看不膩。沐小狸知道他是故意做樣子給門主看的,他們之前已經說清楚了,他這障眼法也太拙劣了。
“雲谷主?雲谷主?”上官疏對着他,問了幾次。
雲逸風纔回神,繼續敷衍:“門主說得對。我沒意見。”
上官疏好歹是七峰最德高望重的門主,屈尊紆貴什麼的不說,合作也該是這個態度:“不是問你意見,是問你,我說到哪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