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陽的亮度是月亮的倍,但在銀白色明亮月光下公寓的輪廓清晰可見,朦朧的月色讓這幢還沒有客戶入住公寓樓看起來有種霧裡看花的美態,可以體會得到臺場這樣的高檔公寓樓都經過精心的設計與綠化,加上雅靜的環境,的確是處高檔宜居的公寓。秀志環視着周圍,心裡設想着,或許這裡可以成立國安局另一處進駐情報人員的據點,多一處據點就可以減少一份據點暴露的風險,對情報收集多一份的便利。
雖然還沒有客戶入住,公寓樓內已經進駐了少量的管理人員,值夜班的警衛驗過秀志的電子門卡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專心致志繼續用PSP玩他的《怪物獵人》。
乘着電梯到達六樓後,秀志依據電子門卡上的標註的號碼找到506號房,秀志用電子門卡插進電子門鎖的插槽裡,解開門鎖後,房門自動打開了,50坪的面積加上設計合理房型佈局,秀志自然很滿意。秀志新奇地各處逛了逛,渡邊義隆和長田清司沒有食言,公寓全套家電都是最新款,看來渡邊義隆和長田清司確實下足了血本,可以感覺得到他們面對這次危機做足了硬件上的準備,面對失控局面還是下定了力挽狂瀾的決心。
房間各處也被打掃的一塵不染,之前美智子說過,她讓菊美來打掃過,不過這會卻沒見到菊美的身影。看着嶄新的淋浴間,秀志試着打開淋浴噴頭,水還是熱的,秀志去主臥衣櫃看了看,衣櫃裡十幾套合身的名牌內外衣都是美智子親自挑選的。秀志隨便挑了套內衣來到浴室,痛痛快快地洗起了澡……
淋浴間淋浴噴頭流出的水聲很輕快,也同樣使人心情愉快,如果說這是一首令人身心愉悅的樂曲,那麼這歡快的樂曲也遮蓋住了罪惡的行蹤,公寓的的們被人用同樣的電子門卡打開了,進來一羣戴着皮手套和小面面具的蒙面人,他們小心謹慎,行動非常專業,他們手握裝着消聲器的手槍在各處搜索着,突然,他們來到浴室前,他們相互示意了一下,確定目標對象就在浴室裡,於是有兩人抽出匕首小心地拉開浴室的玻璃門,墊着腳步朝映射在浴簾的身影走過去……
兩個殺手對視了一眼,一個猛然間抽下浴簾,另一個用匕首刺進浴簾下的身影!殺手突然覺得手腕被人拿住,他稍一擡頭,便看見一個赤身的男人用手腕緊緊地抓住他的右手,另一個同伴見狀正要採取解救行動時,但是浴室空間狹小,他稍一猶豫之時,被赤身的男人赤腳一記重踢擊中,被控制的殺手見狀只要極力反抗時,卻被赤身的男人用他自己手中的匕首抵在咽喉之上不敢動彈。
秀志趁機用浴巾裹住身體,然後挾持着人質走出浴室,雖然門外有殺手持槍,但是忌憚同伴的安危沒敢開槍。與高手對峙最忌諱走神,而且他們不知道面對的是經驗豐富的技擊高手,任何一點的破綻都會成爲勝負的轉折,當秀志把人質推向左邊的殺手時,那殺手慌不迭的接住同伴,秀志迅疾的奪過右邊殺手的手槍的同時一拳擊在其腰間的肋骨上,內臟受損的殺手立刻失去了戰鬥力。秀志然後用手槍擊中左邊殺手的手腕,那個行刺的殺手看着秀志用手槍對準自己,他哆哆嗦嗦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最終還是扔下匕首再度乖乖做起了秀志的人質。
秀志赤腳小心押着人質朝主廳走去,主廳兩名阻擊的殺手看見同伴被對方當做人質後,兩人槍口不離目標的身影的同時都很機警散了開來,不留給對手反擊的機會。場面就這樣膠着的對峙着,勝負一時倒是很難預料,不過秀志的眼神緊盯着正中間站在沙發後的一個男人,終於還是這個男人打破了場面沉寂……
“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到一會的功夫就折損我三分之二的人手,你真是我一塊心病吶……不過今晚你要麼是個冷血的勝利者,要麼註定是個仁義的失敗者。你的選擇呢?”
男人回過身來,那副天狗的面具亦正亦邪很是扎眼,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面具男右手抓着一人的頭髮把一個女孩從沙發後提拎了出來,女孩痛苦的求援道:“秀志哥哥,救救我……”
“菊美!怎麼是你?!”
“秀志哥哥,小姐說今天你可能來看你的新房,就讓我下午來這裡打掃一下,結果卻被這夥人挾持了。”
“你們贏了。”秀志彎下身把槍放在地板上。面具男向手下示意了一下,一個手下撿起了地板上的手槍,另一個則趕緊去浴室尋找同伴去了。
“看着你偉岸的形象我都有些慚愧,愈發覺得自己這種行爲很卑鄙,只是可惜了,仁義表面上看起來華美,但卻總是苦了自己,你這又是何必?”
面具男被遮蔽的聲線在面具四周擴散開來,話音就像迴盪在木棺裡還魂的活死人。
“這不正是你要的結果麼?哀嘆着假裝仁慈,真是宵小之輩自欺欺人的僞善!”
面具男冷笑着:“僞善又怎麼了?僞善至少能活着看到不久後黎明的來臨,你這麼仁義,只能爲自己搏個牌位上的虛名而已!”
面具男把菊美推到秀志面前,菊美一把緊緊的摟着秀志,秀志就感覺菊美的身子在顫抖着,這着實難爲菊美了,萬幸的是菊美沒有受到傷害。令秀志頭痛的是菊美在他身邊就如同多了一個難以照顧周全的累贅,但是他有不得不顧及菊美的安危,如果他獨自一人,他可以全力爭勝,放手一搏,可是現在卻……
就在秀志愁眉苦臉一籌莫展的時候,面具男另一個手下把受傷的幾個同伴帶到了主廳裡,面具男似乎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都活了下來,對方居然手下留情讓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秀志淡淡的說:“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只是不想他們髒了我的新居。”
面具男嘆了口氣,說:“你越是這樣,那就逼着我不得不除掉你。要怪就怪你在錯誤的時間逗留在不該逗留的地方,所以你必須被清除的對象!”
秀志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也是勝券在握的一手好局,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面具男說:“都這樣了,你又何必追本溯源多此一舉呢?多瞭解一份真相,就多一份苦惱,這時候了就不必帶着過多的遺憾去另一個世界,有天堂的話就請多多享受吧!”
面具男一揮手,兩個手下同時舉起槍來對準秀志,菊美驚呼一聲,把頭埋進秀志的懷裡,她知道沒有退路,只有找個可以安慰的人,但是秀志卻狠心地推開她。被大力推開菊美失魂落魄的看着秀志,兩行淚水彷彿控訴着一個女孩的嬌弱和無助。
“菊美,你跟着我是會有危險的,他們要對付的是我,是不會爲難你的。”
“秀志哥哥,我們不是一起的嗎?我是個孤兒,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我一直把你當做我哥哥,現在我終於看清楚了,你們都在嫌棄我!”
“菊……菊美,你就不要摻和我們之間的恩怨了,你就老老實實待在一邊吧。”
“你以爲這樣他們就會放過我嗎?那我就看看他們是否與你所願,是不是有這樣的善心?”
菊美說着徑直走向到秀志右邊一個殺手,把殺手手裡的消音器放到自己額頭上,她閉上眼睛說道:“秀志哥哥,你說不定錯了的……”
“菊美,你別做傻事!”
殺手被菊美的舉動搞的拿不定主意,他回頭看着大哥,讓大哥定奪,當這個殺手的注意力完全被菊美吸引後,秀志對另一個殺手出手了!另一個殺手聽到同伴的哀嚎聲,準備出手時,菊美順勢一記下陰腳讓殺手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菊美不該調皮的本色,她俏皮地向秀志眨了眨眼,說:“秀志哥哥,我的演技怎麼樣?”
秀志笑笑:“你呀,這麼精彩的表演,我看(東京國際電影節)組委會的國際評委們看了都會頒你個最佳女主角作爲褒獎。”
菊美樂開了花:“真的到那時我就是著名的影星了,就不必辛苦地給人做女傭了。”
“你們高興的早了點,餐前開胃小菜是填不飽肚子的,正餐纔剛剛開始,就不知道你們的胃口能不能消化的了了!”
面具男說話間輕盈地越過沙發,手下的無能讓他顏面無光,他當然必須用實力挽回自己的尊嚴。這種熟悉的感覺讓秀志想起了刑務所擂臺上的拼殺,不同的是上次沒有性命之憂,而這次則更加兇險,一招不慎就會丟掉性命。而面具男實力之強勁超乎秀志的想象,而讓秀志更加吃驚的是這個面具男並不陌生,熟悉的套路讓他想起了那個狙擊他和裡繪那個神秘人,這可是個大大的意外!這個意外的發現讓秀志稍一走神,稍縱即逝的機會對一個高手而言足夠做出最有利的行動,面具男衝到菊美身邊,手裡匕首徑直刺向菊美,菊美見匕首扎向自己,驚呼之下竟然難以躲避這兇猛的一刀!
秀志見菊美處境兇險,只得再次做起了撲火隊員,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菊美,這樣雖然能化解菊美的危險,但是他卻把背部毫無遮攔的空當讓給了面具男。
“哦,仁義先生,我很想知道這下你怎麼逃脫,金蟬脫殼?還是幻影移形?”
“既然我是你網中之魚,你又何必出言譏諷?真要這麼言之鑿鑿,不如不必耍手段我們再戰一場!”
“No、No、No,這可不行,對於行動我的座右銘就是――不問過程,只得結果。只要結果如自己預期,何必糾結於道義上的孰是孰非呢?”
面具男說着,從懷裡掏出手槍抵住秀志的後腦,說:“很不幸你讓我感受到了威脅,消除坐立不安情緒最佳的方式就是消滅的存在,只要你去了天國,就會讓我安心的。”
這時候,突然一聲很怪異的聲響,面具男手中的槍掉落在地,面具男看着落地玻璃窗,玻璃窗上赫然出現一個彈孔!而一束激光束照射在他前胸,他已被暗中的狙擊手鎖定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面具男也是極度的驚懼,沒想到自己精心佈置的計劃居然面臨着失敗收場的結局,重挫讓自傲的他難以平靜,反而加深了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憤恨。
暗中的狙擊手卻遲遲沒有開槍,或許沒有想要面具男性命的意思。秀志見了,提醒道:“見好就收吧,你運氣不錯,對方沒想要你性命!”
面具男沒有回話,怕自己開口就會被對方看出此時的懦弱,他只是向手下下令:“我們走!”
那些肢體沒有受傷的手下架起着受傷同伴,在面具男的帶領下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狼狽退去了。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秀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落地窗的彈孔,然後拿起聽筒:“麼西麼西,您是哪一位?”
聽筒裡響起了爽朗的笑聲:“中川,欠你的人情今天總算還給你了!”
秀志笑了:“你何必總是把恩情掛在嘴邊呢?你這樣我真有些不適應。”
那人大笑:“你等等,我這就過來。”
結束通話後,秀志安慰起菊美來,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連累到這個女孩,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菊美倒是很淡定,超越其年齡鎮定不得不讓秀志對她另眼相看。
大約三十分鐘後,門鈴的響聲打斷了秀志和菊美的閒談,菊美習慣性的前去開門,就看見一個幹練利落的女人揹着一隻裝着消音器的M4突擊步槍。
女人朝菊美笑笑:“怎麼,不歡迎你們的救命恩人麼?”
菊美回過神來,抿嘴笑道:“哪裡,哪裡,小姐颯爽英姿很是驚豔,我這是被電到了呢。”
女人大笑:“只是可惜不是從男人嘴裡說出來的。”
素不相識的兩人這會卻自來熟,兩人一見面就相互打趣着。
秀志說道:“歡迎裡繪小姐光臨敝人的新居。”
裡繪大咧咧地說:“得得得,一別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去我;二不要用這麼酸溜溜的語句。”
“裡繪,你這身武裝真是很酷、很拉風!”
“你不要以爲只許你獨闖龍潭,就不許我有所行動。這M4我原本想上交的,可我還是留了個心眼留了下來,看來我做的決定非常正確。”
“你怎麼知道面具男的行動?”
“上次我們被人狙擊後,我可沒有閒着,我從這支槍的來源查起,終於查出槍支源頭的使用者。於是我時刻注意他的動向,見他們幾天前勘察過這裡,我就留了個心眼,由於前段時間你去了府中刑務所沒法通知你,我就暗中跟蹤他,沒想到他們今晚果然有所行動。”
“謝謝你的用心。”
“這些客套話就別再說了,我真是不知道你究竟惹了誰?想不到對方居然這麼大的來頭!”
“裡繪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面具男的身份?”
“當然!”
“是誰呢?”
“這個恕我不能相告,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原則。”
“那我就不追問了。不過還真的謝謝你,要不是水口的暗中相助,那次暗中給我注射了一針他臨時配製防脫水藥劑,恐怕我早就沒命了。”
“也是你的運氣好吧,水口欠我的人情沒還,卻讓你撿了個便宜。五年前我從警校畢業後到轄區警署擔任警員,那時的我年輕,沒有經驗,那些前輩都當我是個美麗的花瓶,心高氣傲的我沒有利用父親在警界人脈關係,我就安心做着無聊戶籍管理,等待着一展身手的機會。記得那時我到警署第三個月裡,那天有個男人來報案,說是他的妻子被網友唆使外出約會後失蹤,這個男人就是水口修。警署派警員調查後沒有得到線索,於是也就不當回事了。可是水口卻不死心,三番五次的來警署來鬧,後來署長就讓我去應付,我見有案子可以調查,自然很高興,別人發現不了的線索在我鍥而不捨的追查下都一一的呈現出來,原以爲只是一件很普通案件,但是隨着調查的深入,一個看似誘拐網友的案件很快演變成一個轟動的刑事大案,原因竟然是此次案件的背後隱藏着一個通過網聊騙取女性信任後藉着約會的機會綁架女性進行賣春有組織犯罪集團。警署在得到我的調查報告後把案件上報給警視廳,警視廳見案件重大,進行了周密的部署,最後協調各地方的警署聯合行動,一舉搗毀了這個用網絡進行犯罪的犯罪集團。爲此我還收到了警視廳的嘉獎,我這個新人也開始展露頭角,從此在警界的仕途走的倒也挺順通。水口的妻子被解救後,現在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水口一家對我非常的感激,當然這個順水人情他必定不會推辭的。”
秀志聽完後感慨萬分,看似不相干的事物,仔細剖析起來,他們相互間倒是有千絲萬縷斬不斷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