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突然有了些許變化,那些武裝人員不知何時悄悄圍成一圈,這樣就把秀志和角田限制在一個特定的區域內,這種卑劣的手法完全是在爲角田創造便利,所以這幾乎就是逼秀志於絕境。
美智子急了:“既然是公開比試,爲什麼還要使出這樣的卑鄙的手段?!”
隆久笑答:“卑鄙的手段說不上,只是讓他們有個公平比試的空間而已。”
“無恥!”
隆久淡然一笑並沒有在意美智子的辱罵,雖然這會完全掌控局勢,但是機動隊被警方羈押對他來說是個打擊,最要命的就是手下爲了逃避嚴厲的刑事懲處而拋進海里的那些槍械,那可是他的命根子,他雖然可以花錢購買,但是槍支管制的特殊和嚴厲,在北村原明典那兒訂購那些槍支也會耗費數年的時間。他雖擁有王牌中的王牌武裝突擊隊,但是平日還是需要人數衆多的機動隊來維持自己的地盤。先前爲了應鬆重田昌人之邀派出了機動隊死傷數十,雖然從鬆重田昌人那兒得到一筆鉅額賞金,但是卻損失不少耗費精力培養起來精英。之後爲了阻擊龍生一行人,他的手下傷亡慘重,特別是在“水清館”旅店那場血腥屠戮,原本他的機動隊要截殺龍生一行人,結果己方40人幾乎全軍覆沒,一來一去他的機動隊折損了一半,而且那個中川秀志好像是他的剋星,讓自己白白損失了自己精心訓練多年精英部隊,自己雖然很欣賞他,可是內心對他又是十分的忌恨!剛纔並不是自己被角田那番話說動了,而是心中有意讓他在角田出戰,如果中川秀志被角田誅殺了,他心裡多少會少些失落。
由於自己被束縛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對手實力比自己強很多,秀志這會只能算是苦苦支撐,敗相盡露,秀志這會不可能保持旺盛的攻擊力,只求能夠體面的敗下陣來,因爲他要保證健康完成神聖的使命,因爲他可不想在這場無聊的比試中損傷自己的身體。在一次進攻中秀志的身形稍慢了一會,角田抓着了這個天賜良機,雖然沒有用上全力,但是他還是用單手輕易地把秀志推翻在地!
角田冷冷一笑:“我會讓你見識一下相撲的恐怖的殺傷力……”
角田的話還沒說完,腳下的步伐踉踉蹌蹌像是醉酒了一般,然後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了下來,現場的衆人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就看見角田的右手手臂上被射中了一隻麻醉針!倒地的角田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雖然還殘存着些許意識,但是釋放的麻醉劑還是迅速的侵蝕視覺和思維神經,他幾乎難做抵抗就昏昏睡去了……
“誰?是誰躲在這裡?!”
隆久一邊警覺地四處張望,一邊示意手下四散開來搜索暗中的狙擊手。就在隆久手下展開隊形準備搜索時,就聽見又有兩人被麻醉槍擊中了倒在地上,接連的變故讓剩下的都更爲謹慎的對暗中狙擊手對峙着。
隆久不能容忍這樣的局面再度出現,他拿過手下的MP5,他首先朝着樓上來了一梭子,再次換上彈夾時,他指揮一些手下持續射擊來掩護另一些衝上二樓,可是上到二樓的又被對方擊中了數名,這次對方動真格的了,被擊中的不再是麻醉針,而是實彈,不過隆久的手下都是被擊中了腿部,並沒有大礙。隆久雖然付出了代價,但是也從受傷手下那裡知道對方有四人。
氣急敗壞之下,隆久親自帶隊在樓下手下火力的支持下衝向二樓,結果剛一探出頭,就被對方強大的火力給壓制住了!隆久算不上久經沙場,但是上次圍剿美國逃兵時還是學到不少實戰經驗,但是這次他的人員不足,爲了看守龍生和那些直系組長們,他又不敢用全部的力量來對付暗中偷襲的神秘人羣。進退兩難之下他不得不採取保守策略防守反擊,但是那些神秘人物經驗老道,他們的策略幾乎起不到作用,自己手下反覆幾次發起試探性進攻都被對方壓制,這會龍生和那些直系組長們蠢蠢欲動不安分起來,要是一個不注意,腹背受敵那麼今晚就徹底輸個乾淨。爲了確保後方的安全,隆久吩咐一個手下用槍抵着晶子要挾龍生,龍生自然不願晶子受到傷害,當下示意直系組長們暫不採取行動,靜待時機再作打算。
緩過神來的隆久只得硬着頭皮也要消滅半路殺出的神秘勢力,進退維谷的隆久突然冒出一個極其歹毒的注意來,他讓手下押解着漁父山莊的女傭做肉盾上樓與敵接戰,可憐那些女傭驚嚇之下那肯上樓送死,可是稍有不從就會被連踹帶踢,只得在槍口的脅迫下戰戰兢兢的一步一個臺階向上行進……隆久這招果然靈驗,樓上再也沒有傳出槍聲來,槍彈呼嘯響徹的現場忽然一下靜了下來,那些女傭們就好像行進在陰森靜謐的森林裡,一個個神情緊張的渾身起雞皮疙瘩,當然那些押解她們的武裝分子也一個個緊盯着守住每一個敵方偷襲角度,可是好景不長,突然有人從樓上扔下五六個煙霧罐,不一會兒從樓下升騰起的煙霧迅速擴散開來,接着二樓的樓道也被扔出兩枚煙霧罐,然後山莊的電力突然停擺了,看來位於地下室柴油發動機被人刻意破壞了!
黑暗中只有四散的激光瞄準具射出的紅色激光很是醒目,那些武裝人員雖然配備了夜視儀,但由於煙霧阻擋了視線,夜視儀也不能發揮很好的作用,先是傳來同伴間小聲的問候,接着便是一陣槍擊聲混合着尖叫聲、呼喝聲、打鬥聲、怒罵聲、哀嚎聲,再就是相互在黑暗中表明各自的身份,偶爾也會再次傳來打鬥聲,接着又是一陣的混亂,然後再度陷入寂靜……
黑暗中就連那些女傭們都捂住嘴趴伏在地一動不動,只有輕微悉悉索索傳來,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死寂的寂靜折磨着每個人,就在衆人期盼光亮時,大廳的燈光突然一下重新亮起,衆人一時難以適應,一個個眯着眼睛慢慢適應刺眼的光亮。那些直系組長們有些中彈,大都沒有大礙,龍生護着矢島躲在廊柱下平安無事,隆久和丸山、瀨戶都機警的躲在大廳的一角,還沒醒來的角田仍舊躺在大廳裡,很幸運他沒有被流彈擊中,另一邊美智子被秀志緊緊護衛着,美智子依靠在秀志寬廣的胸膛前有些忘情,男人寬廣的胸膛總會帶給女人安全港灣般溫暖……但是隆久手下那些武裝人員幾乎個個中彈殞命,隆久的精英居然被對手全滅個乾淨,而自己卻連對方什麼模樣還不知道,今晚真不是他的幸運日,原本他以爲能反敗爲勝,爲此他在父親之死上寧願選擇沉默。想不到自己精心佈置的計劃一次次被人暗中破壞,原本很輕鬆達成的目標卻成了一次次蛋打雞飛的慘敗,而這次卻是毫無翻身的慘敗,他敗得非常徹底,這一切他知道並不是龍生和他盟友的犀利反攻,而是另有其人!
隆久帶着丸山和瀨戶突然衝進餐廳,然後他們來到廚房後鎖緊了木門,龍生大聲呵斥道:“快去追!”
那些直系組長們嚎叫一聲,趕緊去追隆久三人去了,這會他們看清局勢了,只要拿下隆久,那就可以從上徹底消滅他,況且他們也有很充足的理由剪除弒父犯上的兇手。
廚房裡,隆久不知何時手裡拿着一把剔骨刀,他突然一刀刺中丸山的胸口,沒有提防的丸山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一命嗚呼了!做完這些,隆久像沒事人似得,他把剔骨刀塞進瀨戶手裡。
瀨戶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哥結結巴巴問道:“大哥,您這是做什麼?”
“我這是爲自己東山再起做準備?”
“東山再起?”
“長話短說,今天我是輸了個徹底,我必定在劫難逃。但是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我可能要在刑務所待上好些年,聚集部屬的艱鉅任務就交由你了,只要你能夠對我忠心,能我出獄的那一天,我會重新奪回原本就屬於我的一切!”
“可是……大哥爲什麼要殺死丸山呢?”
“丸山和角田都是屬於典型的搖擺人,我要是進了刑務所,他們肯定會投靠新的主人,這種人不值得信任。”
“可是,就算丸山不忠心,大哥也……用不着殺死他的……”
“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大哥……這……這怎麼說的啊?”
“待會你用刀挾持我去向龍生效忠,這麼做是我需要有人繼續影響和統領我的機動隊,這些人是我一手挑培養植起來的親信,只要有人做個橋樑保持我們之間的聯繫,他們就會繼續忠於我,這樣我就有了重回江湖的本錢。”
“大哥爲什麼信任我呢?”
“你以爲你大哥不識人麼?大哥要是這麼糊塗,早就身首異處了!”
“大哥,謝謝您能信任我。”
“以後你小心些,不但替我照看好我的機動隊,而且要密切注意龍生的一舉一動,還有要多提防角田,他和丸山很是親密,就算他對你有什麼不利,你也要忍辱負重等待時機的到來!”
“大哥,們我知道了。”
這會,就傳出木門被人撞擊的聲響……隆久示意了一下,瀨戶裝着用剔骨刀架在隆久咽喉上,隆久用另一隻手打開了木門。門外那些直系組長見木門開了,反而一個個站在門外不敢進到廚房裡,直至瀨戶用刀“押解”着隆久出來。這些直系組長們不知道瀨戶什麼意思,瀨戶把隆久推給他們,然後放下剔骨刀,說:“我是向二少爺投誠的。”
有兩個進到廚房裡,看見丸山死於非命,當下沒有懷疑這是隆久的伎倆,他們押着隆久來到大廳。
“你隆九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候麼?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今晚是你的勝利嗎?你不過是別人計劃附帶的受益者,就像熱衷於磋來之食的寄生蟲,你沒必要在我面前趾高氣昂,你也配?!”
“這會就用不着挖苦人,你隆九不也是經常使用些卑劣的手段麼?江湖中的傳奇都是爲勝利者書寫的,你很就會被塵封在歷史的,在決定生死的一局中你出局了!”
“你很是享受這種成就感吧?這就是你這麼多年夢寐以求的,可惜那時的你還算有些骨氣,可這會安享別人送上的福利,你墮落了……”
“我很滿意現狀,你何必噴濺出這麼濃的酸味呢?”
“好像你的現狀需要我的大力配合吧?”
“這個說對了,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承認五年前襲警的主謀是你,這樣既還我清白,你也只需吃上幾年牢飯,出獄後你仍然是自由之身;二是你拒絕還我清白,我走投無路下只得誅殺你還我自己一個遲來的正義,你拒絕後我就會扣動手中的扳機!二選一,你自己做決定。”
“看來我真的沒得選擇了?”
“沒有。”
“選擇了第一種我雖然能夠苟活,但是卻沒了臉面;選擇第二種雖然保全了名節,但是卻丟了性命……真是個兩難的決定啊,不過人活着就要歷經各種磨難,或許遠離江湖也是一種歷練……”
“你做出了很正確決斷!人活着就有機會重新來過,死了除了一方之地就什麼也沒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隆久突然出手從龍生身邊奪過晶子,龍生大驚失色下趕緊用槍對準隆久:“你想幹什麼?”
晶子咽喉上被一把剔骨刀抵住,隆久對着驚慌失措的晶子說:“你們這些女人真是可憐,爲了愛着的男人付出一切,最後卻什麼也撈不着……”
隆久眼裡突然閃出犀利的殺機,他一刀刺向晶子的胸口,龍生見狀發出駭然的吼叫,衆人也很難理解隆久爲什麼接受龍生給的第一條後還出手傷人……
“巴嘎!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龍生,你何必這麼亢奮?晶子是活不過來了,你殺了我爲她報仇嗎?不會,你不會扣動扳機的,我死了你經歷千辛萬苦獲得的收益就打了水漂,你很理智,所以我很安全!”
衆人聽了擊就像墜入冰窖裡,無不被隆久險惡用心所駭然,世上竟然還有這種無比惡毒的人。
“晶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這會的你對龍生而言就是個累贅,他現在有好多事要做,他要鞏固地位,他要培植自己的勢力,他要對付這些勢力龐大的直系組長們,他要把全部的精心放在自己的事業上,他顧不上你,這只是其一。雖然你是他獄中的精神寄託,但現在卻是他的成功的障礙,他怕愛你太深別人就會利用你威脅他,這就像體內的盲腸一樣,如果可以預見它會帶給主人危險,還不如果斷的割除。這就是男人的野心,野心越大就會迷失自己的本性,現在的龍生已不是你心中的郎君了……你別看龍生現在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其實他內心是感謝我的,因爲假手於我除掉你是最佳的結局,我做了惡人,那樣他就用不着揹負着罪惡感度過餘下一生……”
隆久的話像一把尖刀,刀刀入肉,突然有個女傭蹲在地上嘔吐起來……晶子默默的扭頭看着龍生,龍生黑着一張臉,舉槍的手愈發的抖動的厲害,不知何時從鼻孔流下一絲鮮血……晶子突然輕嘆一聲,然後腦袋無力地垂了下來,這會兩行晶瑩剔透的眼淚慢慢滑過晶子那精緻的臉龐……
隆久緩緩放下晶子的屍身,龍生扔下槍一把抱住晶子的屍身失聲痛哭,隆久則是放肆的狂笑,衆人都沉默不語,矢島則指揮手下收拾現場……看着如此詭異的場景,美智子越發感覺到黎明一刻的寒意難以抵擋,不知不覺把頭靠在秀志的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