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說這些都爲時過早。
除了方不爲,誰都還不知道上海的仗打到最後,會打成什麼模樣。
到那個時候,八十八師還在不在都不一定。
對此,方不爲好像不是太在意。
他不止向一個人提起過,八十八師不在了,八十七師還在,八十七師也不在了,他還可以去教導總隊。
旁人只以爲方不爲是非精銳德械師不去,誰能想到,他只是爲了盯死這幾個逃跑將軍。
方不爲剛剛表露出一些意向,就有人坐不住了。
根本不用方不爲出馬,有些人在悄無聲息之間,就替方不爲把該辦的事一步步的給辦好了。
委員長特批反諜股全員,跟隨方不爲回南京整編。
自此後,反諜股正式從特務處剝離,編制歸於軍事委員會最高統帥部,也就是平時所說的最高作戰指揮部。
暫名爲作戰指揮部特別行動隊,又稱作戰指揮部特務營。
同時受委員長侍從室統轄,所有武器裝備及經費,均由侍從室直撥。
其實說白了,方不爲的職務到哪,這支部隊就到哪。
還真是人在病牀臥,喜從天上來。
四五年前,方不爲就有過這種想法了,沒想到有一天真會實現。
方不爲不清楚具體是誰在其中出的力,林尉被他纏的沒辦法,才透了一點口風。
不外乎忌憚馬春風的那些人,比如那些太保們。
委員長其實也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既然要重用馬春風,有些方面就不得不制約一下。
消息剛出來的當天,馬春風就追到了八十八師,和方不爲深談了一整夜。
方不爲會帶走反諜股,早就在馬春風的意料之內,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但馬春風沒想到,方不爲自己都還在考慮當中,甚至沒有正式向自己提出來,就有人搶着把這件事替方不爲做了?
這是有人在挖他的根基。
馬春風不在乎方不爲另立門戶,也不在乎他會從特務處帶走多少人,他在乎的是方不爲會不會徹底脫離軍統。
軍統特務的名聲確實不好聽,但方不爲根本不在乎這個。
能幹成事情就行。
日後藉助軍統的方方面面還很多,方不爲從來沒有想過要徹底的脫離軍統。
他好不容易纔把和馬春風的關係經營到現在的地步,又怎麼可能輕易斷開?
方不爲坐在病牀上,按着自己的胸口,擲地有聲的說道:“局長放心,一入軍統,終生是軍統!”
只這一句,就讓馬春風徹底的放下了心。
馬春風眼角眉梢全都是喜意:“局長這個稱呼,別人叫得,但你卻不能再叫了,你要覺的不好直呼姓名,以後還叫處長吧!”
沒錯,原國民軍事委員會軍事統計調查局重組之事宜已正式提上日程。
但黃浦系,更準確的說是中央系的骨幹,特別是以賀中寒,鄧有儀這些太保爲首,一致認爲特務系統的權力過大,會影響到軍政系統的平衡,極力要求委員長必須約束軍統與中統改組後的行使權力範圍。
委員長自然是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軍統與中統的具體負責人自然還是馬春風和賀清南,但這二人只任副局長,具體的局長人選,會另派他人。
同時,委員長還表明,軍統實際負責人的正式軍銜最高不會超過少將。
如此才讓太保們放了心。
這樣一來,馬春風撐死了也就和方不爲平級,自然再不可能讓方不爲自稱屬下了。
讓方不爲叫處長,也不過是表明,他馬春風也是念舊之人。
等到天快亮,馬春風才走。
方不爲也沒了睡意,拿起幾張未寫完的紙,開始沉吟起來。
別隊動暫訂編制是一千人以內,方不爲自然要求滿編,至少要要夠九百九十九個人。
反諜股只有五百餘人,這段時間又戰損了一些,連五百人都不夠了。
林尉答應他,剩下的兵員可以從中央旁系師中調選,但被方不爲委婉的拒絕了。
谷振龍這麼粗一根大腿放在那,何必去欠其它人的人情?
這一千人怎麼分組,方不爲都已經計劃好了。
反諜股原有的三個組,整編爲三個連。
馮家山的偵察連,負責情報刺探,敵後偵察……除了打仗,特務的那一套也得用上。
剩下的兩個組,整編爲兩個連,由葉興中負責特務連,邊從軍的第三組則整編爲步兵連。
剩下的五百人,從憲兵團或是教導團選調精兵,再成立一個炮兵連和步兵連。
另外他還準備成立一個運輸組,所用汽車,騾馬,人員,油耗等,全部自掏腰包,從四海商行抽調,不算入特務營的編制之內。
真要論起來,特務營足員一千兩百人,這都夠一個常規團的編制了。
但方不爲絕對不是第一個這麼幹的,與稅警總團相比,還是要差一點。
人家一個加強營近兩千人……
第二天一早,方不爲便托馬春風將計劃報了上去,中午還不到,林尉便派人給他送來了。
一字不改,全部同意。
方不爲看着統帥部發來的批覆暗暗發笑。
委員長自然沒空操這麼小的心,這事是林尉負責的。
方不爲估計,林尉也不想自己和馬春風牽扯過深……
一週後,確定方不爲傷勢已平穩,馬春風派馮家山抽調好手,護送方不爲回南京。
反諜股依然被留在了稅警總團第四團。
精兵都是在戰場上打出來的,而不是在校場上練出來的。
方不爲很明白這個道理。
一個月後,也就是十月底,廟行,大場,薀藻浜,閘北相繼陷落。
國軍主力退回蘇州河北岸,與日軍隔岸對峙,經江橋、真如、南翔、嘉定、太倉一線重新佈防。
戰局直轉直下,敗局已顯,三路軍司令及各部前線指揮官全部建議撤兵。
而此時也是國軍逐部撤退,保存實力,相機而戰的最好時機。
但委員長優柔寡斷,首鼠兩端的老毛病又犯了。
先是命作戰部部署撤退計劃,等部分軍隊已經開拔之後,又突然命全軍堅守,再守十天左右。
因爲國聯突然傳來消息,說是要再次爲中日兩國調停。
方不爲氣的肝疼,卻又無計可施。
委員長純粹是記吃不記打。
兩個月前都已經上過一回當了。
這一騷操做,徹底的讓國軍的士氣陷入了最低谷。
遠在南京的方不爲只能望天長嘆:該來的還是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