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八章 金璧輝

“胡山?好長時間沒見過了……”一說胡山,連中村這樣,巴不得每一箇中國人都能當漢奸的日本人,也止不住的搖頭。

“你回南洋不久,胡好剛到上海的時候,他來找過我一次,你猜他要幹什麼?”中村饒有興趣的問道。

方不爲心裡有些發沉,臉上卻風輕雲談,裝做漫不經心的模樣,隨口問道,“他要幹什麼?”

“他請求我,用點手段把胡好趕走,然後由他負責藥房,然後再把賺到的利潤,分給我一成……”

說到一半,連中村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太可笑了……”

方不爲氣的胸口都鼓了起來,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這個王八蛋!”

就算不是親生的,至少你也要叫胡文虎一聲姑父,而且你特麼還是胡文虎一手帶大,吃胡家飯長大的,竟然能做出這種認賊做父,噁心骯髒的勾當來?

這種爲利是圖的畜牲,就特麼該被千刀萬剮!

中村只以爲,方不爲恨的是胡山不自量力,竟然想搶他的生意,一點都沒有懷疑,繼續笑着說道:“自那一次,我把他攆走後,再沒見他來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打其它的主意……”

自然是看到胡好的處境越來越難,這生意眼看就要黃,胡山自然沒興趣了。

他再狂,再看不起齊希聲,至少清楚,和他一起長大的胡好,比他要強上十倍百倍。

連胡好都搞不定,他哪裡來的自信,敢說能把國內的生意幹好?

這王八蛋肯定是看挖牆角無望,轉身又打起了那批帶毒的百寶丹的主意,才鬧出了後來的事情。

“雖然於胡兩家鬧的如同仇寇一般,我這生意,也等於是被胡家斷送的,但胡文虎能求到我的頭上,說明對我並沒有芥蒂,這個忙,還是要幫的……”

方不爲一時間找不到他爲什麼要找胡山的藉口,索性半真半假的說了一部份實話,還把胡文虎發來的電報也拿了出來,給中村看了看。

其實不管做生意,還是玩政治,有些地方是共通的:爲的無非都是利益。

在中村這樣的人眼中,只要利益足夠,從來就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所以他自認爲,很理解胡文虎這種梟雄人物的想法:於家是於家,齊希聲是齊希聲,兩者不能混爲一談。

只要齊希聲一天不成爲於家的乖龍快婿,胡家就沒必要多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而真到了那一天,說不定於胡兩家已經冰釋前嫌了……

所以中村覺的,胡文虎支使齊希聲的這種做派很正常。

也說不定就能通過齊希聲,來達到緩和於胡兩家關係的目的,這對“蝰計劃”也是有利的,所以中村答應的很痛快。

“只要他還在上海,就肯定能把他找出來……”中村信心百倍的說道。

方不爲中肯的點了點頭。

沒了自己鬧騰,日本人在上海是越來越囂張了,勢力早已滲透了各個租界……當然,這也與英美等國的中立主張有關,都想着坐收漁翁之力,卻沒料到,這更加助長了日本人的氣焰,認爲什麼世界第一強國,全特麼是紙老虎……

……

剛剛過了三天,也就是正月初九這一天,中村就回信了:找到胡山了。

這王八蛋果然還在上海,而且已經有些樂不思蜀了……

中村的人找到他的是時候,他竟然就在虹口戲院看話劇,戲臺上演的正是那部精日電影,《白蘭之歌》當中的片斷?

聽到《白蘭之歌》,方不爲下意識的想起了胡山剛到上海,就被日軍憲兵司令部帶走的那一次。

這王八蛋見色起意,再加上喝了幾杯貓尿,忘了這裡不是南洋,而是上海,當衆調戲了滿映的一個女演員……

那個女演員,好像還是個日本間諜?

想起來了,那女人還挺漂亮……對,姓金,叫金懷玉……

方不爲心裡一咯噔。

他不是吃驚胡山記吃不記打,胡山也應該蠢不到這個程度。

上次的事情,因爲有中村插手,最後算是不了了之了,等於那個金懷玉白被胡山給調戲了。

胡山應該能想到,對方肯定還懷恨在心,說不定就在卯着勁,想着怎麼給他個教訓呢,他不會蠢到故意去送人頭。

那他是怎麼又跑到虹口戲院的,還跑去給這個女人捧場?

關鍵的是,對方竟然沒把他怎麼樣?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即然有自己這個內應,就算胡山有胡文虎義子這個名頭,但廢物一樣的人物,應該不值得日諜部門再下力氣籠絡吧?

方不爲握着話筒,動了動嘴脣,卻不知道怎麼問合適!

好像猜出了方不爲的心思,中村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側面打聽了一下,應該是那一方,也對南洋產生了興趣……”

中村一通解釋,方不爲纔算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情。

原來還是他惹出來的。

南洋異動,成功的引起了日本大本營的興趣,然後大本營電告在華及南洋各方,務必查清原因。

金懷玉的上級自然也接到了這樣的任務,他們之前的目標本來是胡好。

胡好也確實想和日方合作,但他早已選好了目標:中村。

一是齊希聲都已經把路趟出來了,胡好沒必要再摸着石頭過一遍河,二也是胡好不知道中村的真實身份,只以爲他只是普通的商人,和政治及軍事方面的牽連不大,和這樣的人合作,不管從家國情懷,還是個人心理上,都好接受一些……

而且胡好本就爲人機警,對方剛一接觸,他就感覺到,對方的目的不純,進而猜了一下對方的身份,心裡就更牴觸了。

等胡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們之後,這夥日諜才盯上的胡山……

正好是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很快搞到一塊去了……

“那批有問題的百寶丹,就是他們幫着胡山調的包……”中村又說出了一個讓方不爲恨的咬牙的真相。

“到底是哪一方?”方不爲忍着怒氣問道,“之前不是說這個女人是特高課的人麼,而特高課,不是由巖井閣下掌管麼?”

這樣論的話,這個金懷玉應該和中村是一個派系,都屬於外務系間諜系統,按理說,有了“齊希聲”,沒必要再多此一舉弄個胡山出來?

中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金懷玉確實有特高課的身份,但她並非完全算是特高課的人……

土肥圓閣下掌管特高課時期,爲了便於管理,也更爲了及時交流情報和信息,曾經成立過一個‘在華高等情報室’……

當時除了特高課,還有關東軍各情報部,比如奉天,新京等特務機關,還有華北方面軍及地方諜報部門……那也是特高課最爲輝煌的時期……

等土肥圓閣下卸職後,這個情報室就名存實亡了,但曾經合作過的這些部門及成員,並未完全脫離特高課,但特高課又無法完全命令這些人……一來二去,就形成了這種尷尬的局面……”

意思就是借用這麼一個名頭好辦事,但聽不聽你的,還要看我心情……

方不爲沒時間聽中村講歷史,他必須要搞清楚,對方想利用胡山做什麼?

這王八蛋雖然是個廢物,但畢竟頂着“胡文虎義子”這麼一重身份,重要的情報雖然打聽不到,但打問一些小道消息,還是有把握的。

比如南洋內遷的內幕,知道“並非是於胡兩家決裂,而是不久日本人就會攻佔南洋……”這種真相的人真不在少數。

說不定就會被胡山打問到一些,到那個時候,只要日本人不蠢成豬,絕對會懷疑齊希聲之前提供的情報的真假,進而懷疑到他的用心……

真是該死!

方不爲眼睛一眯,射出兩點寒光。

胡山不能留了……

“那到底是哪一方?”方不爲窮追不捨的問道。

他至少要知道,這夥日諜的來歷,還有這些人從胡山嘴裡都問到了些什麼。

中村只道方不爲誤會了,認爲胡山的存在,危脅到了他的地位,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希聲君大可不必焦慮……這些人只是一羣烏合之衆,對你我的事業構不成什麼危脅的……”

你特麼的能不能不賣關子?

方不爲氣的想罵人。

他剛想掛斷電話,直接去虹口大劇院,會一會這個金懷玉,還有她身後的勢力的時候,中村才慢悠悠的說道:“不知道希聲君知不知道愛新覺羅·顯玗這個人物?”

“滿室皇族?”方不爲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誰?”

“他還有個漢名,叫金璧輝……”中村又說道。

我幹……川島芳子?

方不爲驚的差點把話筒丟地上。

“是她?”他驚聲問道。

“對,這個金懷玉,就是她的人……川島確實爲帝國做出過貢獻,但她一心想要爲滿清復國,讓上層很不滿,所以東條閣下責令她不得回滿州,並把她發配到了華北……所以現在的川島,其實是不足爲慮的……”中村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不足爲慮了,但你要想想,她之前都幹過些什麼?

難道還想利用胡山,再在南洋上演一出“另立滿州國”的好戲?

我去你妹的吧!

胡山是肯定不能留了,解決胡山的同時,方不爲也不介意順手把這個禍害給了理了。

後世謠傳,川島芳子其實並沒有死,死的是她的替身,方不爲是不大相信的。

當時日本慘敗,正被美國人摁到底上叫爸爸,正是狼狽的不能再狼狽的時候。

而那時的國民政府,特別是蔣委員長,因爲抗戰勝利,正是威望最高的時候,從哪一方面考慮,都不可能做出這種大損威望的事情來……

當時之所以放了與川島齊名,並稱爲“帝國雙秀”的李香蘭,也並非是因爲李香蘭的真實身份是日本人,國民政府害怕了,而是因爲李香蘭沒做出如過川島這種一心賣國的勾當。

李香蘭主要乾的事情,是唱了一些精日的歌,演了一些精日的電影,也是因爲她太出名,影響力太過……與川島相比,這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之前是沒機會,也沒時間,方不爲一直在江南和國外打混,川島則在東北和華北,兩地相距數千公里,方不爲是鞭長莫及,有心無力

但既然碰上了,不管她在歷史中是真死還是假死,方不爲都會讓她死的不能再死。

方不爲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鄭重的對中村說道:“中村君,這個任務對我很重要,我是一定要完成的……”

聽到方不爲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知道他開始認真了,中村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當然,也請希聲君放心,任何妨礙到我們的計劃的人物,都應該當做絆腳石一樣,把他踢的遠遠的……這件事情我會上心,也會給希聲君一個滿意的答覆……”

方不爲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中村的語氣不對啊?

爲什麼要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從“齊希聲”的身份和作用來說,他不應該比自己還着急麼?

不對……糟了!

自己裝的有點過頭,讓中村誤會了,

方不爲的臉色一變。

中村這是要玩趕驢儆牛的把戲,意思是你看,你要不努力,我們可是隨時可以換掉你的……

換你娘個蛋!

聽到電話已被掛斷,方不爲重重的把話筒扔了下去。

不管從哪方面考慮,胡山都必須要殺。

但先要防備,不能讓胡山利用胡家的關係,從南洋打聽到什麼。

他稍一沉吟,先給胡文虎發了一份電報……

……

胡山可能投靠了日本人,當了漢奸?

接到方不爲發來的電報的時候,胡文虎氣的渾身發抖。

爲了支持抗日,他幾乎散盡家財,快要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爲的是什麼?

難道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但被養了二十年的義子,竟然主動投靠了日本人?

這與認賊做父有什麼區別?

如果傳出去,他這一張老臉往哪裡放?

胡文虎之前還打算,等胡山回到南洋,如果查實“百寶丹吃死人”的事件,是因他而引起的,就剝奪胡姓,把他攆回緬甸去。

但這一樁都還沒了理清楚,更過份的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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