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山看來確實不知情,但剛剛向自己彙報的時候,他肯定也發現了異常,但卻沒有說出來。
馮家山也沒有想到,方不爲竟然連現場都沒有看過,只在一念之間就猜到了真相。
不對,以孫有成這種人的心性,沒有一定的把握,絕對不會對自己說出煙土販子就算是被燒死了也是死有餘辜這樣的話來。
方不爲眯起了眼睛,盯着馮家山:“你是不是對孫有成說了昨天晚上在何公館燒了煙土的事情?”
馮家山身子一抖,一臉驚恐的擡起頭:“卑職怎麼敢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不過孫有成問我爲什麼要對這家煙土倉庫動手,我告訴他我們正在查南京城的煙土販子。他又問我你對煙土的看法,我說長官你最恨的就是販賣煙土的人……”
還是想投其所好?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方不爲暗暗的一聲冷笑。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回去之後,好好的想想這句話。再有下一次,不是讓你卷着鋪蓋滾蛋,就是逼着讓我斃了你!”方不爲一字一頓的對馮家山說道。
如果做不到保密,還談什麼諜報?
“卑職記住了!”馮家山的聲音有些發顫。
“派人去通知葉興中,如果那個青哥離開的話,看看他住的地方是不是有電話!”方不爲又對馮家山說道。
方不爲百分之九十以上敢斷定,付老闆和手下聯絡用的就是電話,不然護衛隊長不會先讓手下去打電話。
如果沒猜錯的話,青哥接到護衛的通知,知道這裡的煙土被燒了之後,肯定會通知付老闆。’
不管付老闆來不來,做爲付老闆頭號心腹的青哥,是肯定會來看一眼的。
順藤摸瓜,就算付老闆不來這裡,方不爲也可以順着電話,最終查到付老闆藏身的地方。
馮家山應了一聲,正準備去安排,他又看到方不爲指了指身邊的汽車,才明白方不爲的意思是讓手下坐車去傳令。
馮家山感覺到,自己的腿到現在都還是軟着的。
馮家山的手下坐着小轎車,而去給青哥報信的護衛靠的卻是兩條腿。所以葉興中接到方不爲的命令的時候,報信的護衛還沒到。
親眼看着報信的護衛上了樓,幾分鐘以後,青哥跟着護衛和幾個手下驚慌失措的下了樓。葉興中才帶着幾個隊員摸了上去。
對於開門撬鎖,破窗入戶,特務處的人自然是熟門熟路。特訓科培訓的時候,專門會教授這樣的課程。
獅子搏兔,也須全力。
雖然覺的一個煙土犯子不可能像真的間諜那般小心謹慎,但方不爲交待葉興中,絕不能疏忽大意。
確定沒有什麼用來示警的小機關之後,葉興中才讓隊員打開了門。
青哥住的地方,果然有電話。
按照方不爲的交待,葉興中用房間裡的電話通知了守在本部的劉成高,讓劉成高協調電訊科,連夜對這部電話進行調查。
打完了電話,消除了一切痕跡,葉興中將房間裡的所有全恢復原狀,又帶着手下去了城南碼頭,向方不爲彙報。
一個多小時後,那位青哥出現了。當看到燒成一片廢墟的倉庫,青哥咬了半天牙,轉過身來,用盡全力的一巴掌蓋到了護衛隊長的臉上。
餘火已經被工人撲滅了。青哥走了進去,拿了一根棍子挑了挑被燒掉的大煙,一股大煙特有的氣味冒了出來。
煙土確實是被燒掉了,不是護衛做了手腳。
躲在人羣后面看到這一幕的方不爲點了點頭。孫有成想的太過理所當然了。
一看這些人做這樣的生意就不是一天兩天了,煙土哪怕是被燒完了,通過現場的痕跡,他們也能看得出來東西是不是被調了包。
青哥能惱羞成怒成這個樣子,就說明這批煙土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付老闆不可能不關心。
但付老闆還是沒來。
到了這個時候,方不爲倒不是太擔心了。
知道了他們是如何聯繫的,就可能找過電話號碼,查到付老闆的蹤跡。
況且,這不還有這位青哥麼。出了這大的事,這位青哥不可能不向付老闆彙報。
青哥讓手下把三個護衛全部五花大綁,就地審問。
“怎麼起的火?”青哥目眥欲裂的問道。
三個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說話。
知道抽菸引起火災的,就只有護衛隊長一個人,當時其他兩個護衛全都睡着了,不知道隊長和孫有成滅過菸頭引起來的闇火。
青哥直接掏出了手槍,頂到了護衛隊長的腦門上。
“我說……我說……”護衛隊長嚇的差點尿了褲子。
青哥可是真敢開槍的。
“兄弟們幾個沒事可做,就喝了兩杯……當時煙癮犯了,一起在門口抽了支菸,不小心引起了明火……”
“你怎麼知道的?”青哥厲聲問道。
“我送孫兄弟出來的時候,火還沒有燒起來……我們當時全踩滅了啊,不知道後面怎麼又燒了起來……”
護衛隊長身上的酒味都快要薰死人了,說明之前他們確實在喝酒。
青哥甚至是找來了醉眼朦朧的孫有成,詳細的問了經過。
確實是意外,不是有人故意放火,青哥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敢不通知老闆?
護衛剛剛給青哥報了信,青哥就向付老闆做了彙報,付老闆當場就起了疑。
剛剛纔和許大海敲定了五百斤的生意,正準備拿城南碼頭的庫存交貨,還沒過夜,貨就被燒了。生性多疑的付老闆直接把兩件事聯繫到了一起。
青哥來此的主要任務,就是查清火是怎麼燒起來的,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火。
付老闆暫時沒有懷疑到其他地方,他只是懷疑是不是有同行盯上了他在南京的貨,想幹黑吃黑的勾當。
“走!”確定了起火的原因,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了。
青哥讓手下押着三個隊員,離開了城南碼頭。
看來付老闆是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