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也是個聰明的,看了看手心裡的一枚銅板,咧着嘴跑到了一位老人身前,把銅板遞給了老人。
悄悄的問過老人,孩子又跑回了方不爲身邊。
“從南往北數的第二家……”孩子悄悄的告訴方不爲。
方不爲點了點頭,把手裡的銅子全都丟給了小孩,小孩高興的跳了起來。
方不爲招過一個隊員,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隊員招了招手,大部分的人跟着他離開,衝向了小孩說的那個院子。
就在這個時候,那家院子裡突然傳來槍聲。方不爲一想就知道,從地道里追過來的隊員和地道出口的日本人交上了火。
難道日本人就沒在地道里弄個斷絕後路的機關?
看看那個蹦蹦跳跳離開的小孩,方不爲自嘲一笑,自己有些多此一舉了。
方不爲騎着自行車,帶了三個隊員,又繼續往前。
在方不爲他們剛當巷子口的時候,司機剛剛從有地道出口的那家院子裡出來。他聽到後面的響動,回頭一看,嚇的差點掏出了槍。
但他明白,自己一個人,後面卻有十幾個人,跑是跑不掉的,就看能不能矇混過去。
這裡的巷子四通八達,只要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被發現,就有很大的機率逃出去。
但他哪裡知道,方不爲早就鎖定了他。
聽到後面有自行車的動靜,司機主動的側身讓開了路,雙手捅在袖子裡,緊緊的握住了槍。
兩輛自行車,每一輛都坐着兩個人。當自行車從面前駛過,司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暴露。
最後一輛自行車經過時,司機下意識的擡起眼皮掃了一眼。
當他看到那張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臉時,司機猛的一驚,剛要抽槍,方不爲猛的從自行車後上跳了下來。如同一隻大鷹,撲向了司機。
方不爲的右膝直接頂到了司機的胸口,方不爲甚至聽到了司機胸骨發出“喀嚓”的聲音。
司機雙腳離地,重重的砸到了身後的土牆上,半截土牆竟然被司機撞塌。
其他的三名隊員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方不爲像豹子一樣跳進了土牆,把半昏半死的司機提了起來。
“吭吭”咳嗽兩聲,司機嘴裡流出了血跡,方不爲渾身一震:不會是下手太重打死了吧?
後面的槍聲也停了下來,應該是派過去的隊員得手了。
等方不爲綁好了司機,讓兩個隊員扶着用自行車拉過去的時候,幾個隊員正擡着一男一女出了院子。一個是帶眼鏡的那個男的,一個是那個短髮的女人,兩個人的上半身都被血浸溼了,看不出死活。
“全死了?”方不爲驚聲問道。
“女的還有氣!”隊員回到。
“馬上送回去救治……”
後面又有幾個隊員擡着兩個中了槍的隊員出來,還好,不是要害位置,還有救。
能和司機坐到一起開會,這個女人肯定是間諜組織中的骨幹,方不爲還想着抓活口的。
但方不爲也知道,這樣的人,能不能抓活的還要看運氣。
還好,有司機這一個活口。
“前後左右的院子全部搜一遍,再找一找有沒有其他的地道!”方不爲指揮道。
方不爲讓隊員扶着司機,押着那兩個剛剛抓到的一男一女,去找高思中覆命。
方不爲回去的時候,小樓這裡正在打掃。那間房子被潑的汽油不少,等火撲滅之後,有價值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當看到方不爲押着司機回來的時候,高思中猛的一震,驚喜交加的看着方不爲:“這是誰?”
“是司機……”方不爲回道。
“好小子!”高思中激動難耐,想拍方不爲的肩膀,但剛一擡手,纔想起被玻璃扎傷了,只好換了另一隻手。
看司機昏迷着,嘴角還有血跡,高思中又是一驚:“死了?”
“當時形勢危急,卑職下手有些重,應該只是肋骨斷了兩根……”
“馬上彙報處長……”高思中對身邊的副官說道。副官跨上一輛自行車,飛一般的跑出了巷子。
活着就好,高思中喊着兩個隊員,把司機趕快送到車上,送回本部救治。
這個時候,負責清點傷亡的李無病又來彙報,身後還跟着一位三十多歲的高個男子,方不爲剛纔好像在車裡見過。
高個男子看着方不爲,眼神有些不善。
方不爲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高思中乾咳一聲,給方不爲介紹道:“這位是行動科緝捕投的劉股長……”
緝捕股?
自己不就是緝捕股第一組第一行動隊的隊長嗎?
方不爲終於知道這位劉股長爲什麼看自己不順眼了。
他猛的一個立正,給劉股長敬着禮:“卑職方不爲,見過劉股長!”
劉成高只是掃了方不爲一眼,眼神很冷。
高思中揮了揮手,把身邊的警衛趕遠了一些,又壓低了聲音對劉成高說道:“方不爲受傷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劉成高點了點頭。無論是外派還是迴歸,方不爲的每次手續都會呈到他那裡,他自然知道方不爲是因公負傷。
這躺了快一個月了,說是快不行了。劉成高還一直以爲方不爲還沒醒,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他。
方不爲什麼時候歸的隊,自己怎麼不知道?
剛纔在車上,方不爲竟然見到他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讓他很是生氣。
這次見了,又是不認識自己一樣,要不是高思中還在,他早兩耳光上去了。
“方不爲醒了才兩三天,而且失憶了!”高思中嘿嘿一笑,“他連處長都不記得了,還能認得你?”
“真的?”劉成高一臉的古怪,想着怪不得。
以前這小子雖然不愛說話,但腦子是一等一的活泛。槍法好,身手也不差,自己對他也很是照顧。但這次一見,竟然和高思中打的火熱,劉成高還以爲方不爲找到了新靠山,得意忘形了呢。
“問你們老胡就知道,不過上海那案子還沒辦完,所以相關的安情還沒有公佈……”高思中又說道。
自己回去一問就能知道真假,高思中沒必要爲這樣的事情跟自己說謊,劉成高的臉色稍稍的緩和了一些。
“那你什麼時候歸隊?”劉成高又問道。
方不爲剛要說話,被高思中一把給攔了回去。
“老劉,”高思中吧嗒了吧嗒嘴,指了指剛擡出來的那幾具日本槍手的死屍,又低聲說道,“這案子吧,比上海那個案子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