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依舊一點消息也都沒有。
科倫丁幾乎要發瘋了。
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到底在哪裡?
唐銘水到底想要做什麼?
爲了那個鈴木弦太?
可是他綁架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後,爲什麼始終都不和自己聯繫呢?
他們,就好像從這個世界裡消失了一樣。
莫里迪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邊,盡着自己的一切努力安慰着他。
他知道,如果還是沒有桑德蘭和溫蒂的消息,自己的好友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一定會崩潰的。
但他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處長先生,外面有人請求見您。”
“不見,誰都不見。”
“可是,他是……唐銘水!”
“誰?”
科倫丁和莫里迪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唐銘水?
唐銘水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抓起來,給我把他抓起來!”
科倫丁幾乎在那咆哮:“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冷靜,我的朋友。”莫里迪趕緊說道:“現在桑德蘭和溫蒂還在她的手裡,最要緊的,是弄清楚她們的下落,唐銘水既然已經來了,難道你還怕他能夠從這裡跑了嗎?”
科倫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他進來!”
這幾個字幾乎是在那裡咬牙切齒說的。
當他再一次看到唐銘水的時候,科倫丁幾乎無法控制自己,差點就撲上去掐死他。
莫里迪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讓自己的好友來發問明顯是很不明智的,所以他搶先說道:“唐先生,處長先生的妻子和孩子現在哪裡?”
“她們現在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而且非常安全。”唐銘水特別強調了“安全”這兩個字:“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不會傷害他的。”
聽到這話,科倫丁和莫里迪稍稍放心了一些。
科倫丁鐵青着臉:“唐銘水,難道你以爲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就可以威脅到我嗎?我是警務處長,我絕不會因爲自己的家人,而做那種徇私枉法的事情!”
“不算什麼徇私枉法。”唐銘水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剛剛上任不久,我們之間就鬧得很不愉快,這也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瞧,我綁架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也實在是迫不得已,事情不應該變成這樣。
警務處長先生,你不瞭解上海,在公共租界裡,並不是說你坐上了這張位置,就可以爲所欲爲的。很多時候,該強硬的時候一定要強硬,該退步的時候一定要退步。沒人會笑話你的,這是在公共租界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
這是在公共租界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
科倫丁開始冷笑:“是嗎?但現在在我看來,從你走進這裡開始,你就已經變成了一名囚犯,你認爲自己可以跑到哪裡去呢?唐銘水,我會扣押你,並且折磨你,一直到你說出我的妻子和孩子在哪裡爲止。”
“你以爲你能做到?”唐銘水笑了,笑的非常開心:“警務處長先生,你真的太天真了,天真到讓我覺得好笑。你認爲我現在大搖大擺走進你的辦公室,就是來成爲你的囚犯的?
你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做出決定,一個小時。我需要帶着鈴木弦太離開,然後,你的妻子和孩子就會被釋放的。”
“絕不,絕不!”科倫丁又忍不住開始咆哮起來。
他絕不願意自己受到這個人的威脅!
“一個小時!”唐銘水從容地說道:“當時間過後,我們的耐心也就消失了。我將不再保證你的妻子和女兒的安全。我的那些手下,並不像我這樣有那麼好的耐心。”
“如果你敢傷害桑德蘭或者是溫蒂的一根頭髮,我會把你撕成碎片的,我保證!”科倫丁紅着眼睛說道:
“而且,我會向日本政府提起抗議,這將造成法國和日本可怕的外交糾紛。”
是啊,那樣就太好了。
甚至,唐銘水巴不得立刻出現這樣的情況。
一起嚴重的外交糾紛。
這,也算是自己間接的幫了中國一個忙吧。
唐銘水冷笑一聲:“是嗎?外交糾紛?那又能怎麼樣呢?我這次來到公共租界,是以私人身份進來的。沒錯,我帶來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日本人,有些,還曾經是真正的士兵,但你有辦法證明這一點嗎?”
科倫丁當然沒有辦法證明。
但此時的他,在心裡,對唐銘水和日本的惡感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極致。
他發誓,在未來,只要有任何的機會,他都會站在日本的對立面。
報仇。
一定能夠報仇的!
“唐先生。”莫里迪忽然說道:“我記得你之前曾經說過,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會殺死鈴木弦太的,是嗎?”
“瞧,我們還可以互退一步。”唐銘水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我帶走鈴木弦太,當問出了我想知道的東西后,我會親手殺死他,然後,把他的屍體交還給你們。”
“你確定你會這麼做?”
“我確定。”
“請稍等。”莫里迪轉而用法語對科倫丁說道:“我的朋友,現在最重要的,是桑德蘭和溫蒂的安全,其它的事情都暫時可以放在一邊。
我們需要把鈴木弦太交給這個人,用來換取你的妻子和女兒的安全。當他殺死鈴木弦太之後,我們可以帶回他的屍體,然後對外公佈,鈴木弦太得了急病死了。”
“你讓我向這個惡魔屈服嗎?”科倫丁一點都不甘心:“那麼我們法國人的顏面將會蕩然無存,而且,我們怎麼相信他?”
“在這樣的局面下,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莫里迪面色嚴肅:“顏面可以暫時放在一邊,這筆賬,我們以後慢慢的和日本人去算。時間不能再耽誤了,唐銘水這個人素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鈴木弦太一定會死,相信我,我知道唐銘水說的不是假話。那些什麼情報之類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何必一定要把局面搞得如此僵持?下決心吧,我的朋友,是要那個該死的日本人,還是要儘快的把桑德蘭和溫蒂接回來?”
科倫丁沉默着,他死死的盯着唐銘水,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唐銘水,你能夠保證,做到你答應的那些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