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皇后司徒蕊和她的父母姐妹最後安然無恙,但是司徒家和高家的至親卻遭了難,所以司徒慎之全家都傷感悽楚。司徒慎之和高卿卿還不敢把這些事告訴司徒蕊,怕她傷心,怕影響她養息身體。
“其實,什麼皇親國戚,到了危難時候全是負累,甚至是災禍!”高卿卿只能在司徒慎之面前悲憤不已:“柯陽一條命,頂得上我們兩家大大小小几十個人嗎?”
“那我們也不能鼓動陛下多殺人。”司徒慎之撫着高卿卿的背,安慰地說:“株連多了,就會震動朝野,擾動民心,而逝者並不會復生。再說,除了柯陽,王承運不是也伏法了嗎?並不是柯陽一個人給我們兩家抵命。”
高卿卿哽咽着,不甘心地說:“皇后也保不住至親!連她自己都差點保不住!我們還要反過去護着她!”
司徒慎之無奈地說:“那有什麼辦法?我們是她的父母啊。只要她身體好起來,跟陛下夫婦和順,我們就該謝天謝地了。我們的痛,我們自己消化,不要再去鼓動他們殺下面聽命效力的人。”
高卿卿說不過司徒慎之,只能傷心痛哭。
“卿卿,你不要傷心,”司徒慎之柔聲勸道:“放過下面的人吧。都牽連進來,不知道又會新添多少孤兒寡母。”
高卿卿看看丈夫,就這些天,他有了明顯的白頭髮。躲在江意如家裡的時候,一直是他在鼓勵和安慰妻子女兒,他是當時的強者,所以她們沒注意到他心裡的掙扎。
“慎郎,我聽你的。”高卿卿心疼地摸着丈夫的鬢角:“只要你我好好的,我們的孩子好好的,我就滿足了,別的我就不想了。”
所以柯陽事件,到這裡就算告一段落了,柯振龍沒有再往下追究。只是南境的孫漸遠,還是柯振龍身上的一塊腐肉,柯振龍在等機會,要把這塊腐肉挖掉。
柯陽死了,皇后小產了,最高興的是喬妃和她的兩個兒子,覺得這下他們母子可就揚眉吐氣了。本來與喬妃交好的嶽妃,一下子從盟友變成了對手,不需要任何過渡。嶽妃覺得她的三個兒子雖然年紀小些,但是和喬妃的兩個兒子一樣,都是庶出,沒有貴賤之分,大家的機會是一樣的。喬妃和嶽妃觀望了一陣子,見皇后身子不好,明擺着不能伺候陛下,可是陛下還是天天宿在大正宮,與從前無異,她們不禁都心裡沒底了,猜不到皇后到底是怎麼魅惑住陛下的。陛下一向不給她們承諾,不許她們多嘴,現在還是這樣!以前兩個人還互相吐吐苦水,現在拉下了臉,又多一個人要防備了。
回宮休養了一個多月,司徒蕊的身體就康復了。她年輕,從小身體好,關鍵是心裡還有希望,所以復原才快。柯振龍看着她一天天氣色好起來,皮膚重新光潤,身體慢慢豐盈,心情就隨之晴朗了。司徒蕊生性樂觀,身體一好起來,便像火爐一樣發光發熱了,柯振龍在她的身邊,很容易就覺得自己也年輕了。
這天入夜,司徒蕊看柯振龍的眼神,讓柯振龍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經受不起:“丫頭,想了?”
“我休息好了。”司徒蕊臉上已經紅潮泛起,用她的一隻手在柯振龍的胸膛上輕輕地摩挲:“我知道陛下定力好,可是我定力很不好。陛下說,怎麼辦?”
她撒嬌的語氣和閃亮的眼神,讓柯振龍十分無奈:“太醫說,三個月之內,不能……”
“太醫嚇唬陛下的,他跟我說我的身子已經好利索了。”司徒蕊鉤住柯振龍的脖子,站到他的腳面上:“陛下幫我驗一驗身,好不好?”
“丫頭,你的花樣,朕招架不住……”柯振龍托住司徒蕊的雙臀,用力往上,她便吊在他身上了。
“陛下,快……”司徒蕊熱切地催促。
柯振龍心裡沒底,不知道皇后的身體到底能不能承受,害怕讓她再吃苦頭。但是一經交合,他便知道他多慮了,她的身體狀況確實不錯,他感覺不到和從前有什麼不同。
而她的興致,前所未有的高,很快就讓柯振龍忘掉了顧忌,自己盡情,也爲她盡力。自從發現司徒蕊有孕以來,兩個人都是好幾個月沒有了,其間還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所以司徒蕊現在就像沒有明天一樣毫無保留了。
她在享受到極度的歡愉之後,喜極而泣:“陛下!我還可以的!和從前一樣!我還是完整的!”
柯振龍因爲她的高興而亢奮地衝刺了。堂堂天子,因爲能讓身下女人歡喜,比檢閱千軍萬馬還覺得豪邁!
“丫頭你,太貪心了,”柯振龍假意埋怨:“讓朕把這幾個月攢的,一下都用光了。”
“陛下你不爲我高興嗎?”司徒蕊滿心喜悅:“我感覺比以前還好,我要再給陛下生兒育女!”
“不要急於求成,”柯振龍安撫地說:“有就有,沒有也不要緊。朕只要你高興,孩子不重要。”
“陛下已經讓我很高興了,陛下像……猛虎下山!”司徒蕊鬼鬼地一笑:“我喜歡當陛下的羔羊。”
男人當然都喜歡聽這樣的話,柯振龍輕擰司徒蕊的臉蛋:“丫頭,這下朕就放心了,你還和以前一樣,活潑,俏皮,讓朕……蠢蠢欲動。”
他又想動,司徒蕊調皮地問:“陛下剛纔不是說都用光了嗎?”
“丫頭你!”柯振龍做狀要打她,手高高舉起,卻是輕輕落在她的身上:“你讓朕用光了都還可以再有……”
皇后康復,重掌後宮,從鬼門關前過了一次的她現在更加從容了。她先是在自己的大正宮裡從嚴整肅了一番,打發走了幾個人;接着又把喬妃嶽妃關美人肖美人身邊的人重新篩選了一次,也打發走了幾個;然後把御膳房,針工房,太醫房等所有的職能機構都動了一遍。自從進宮以來,司徒蕊還沒有過這麼大的動作,這一回合下來,宮裡的人當然都知道了:後宮還是皇后當家,沒有子嗣她也一樣當家。喬妃嶽妃眼下跟以前沒什麼不同,除了她們倆自己鬥上了以外。
柯振龍眼見蕊丫頭已經生氣勃勃,這纔敢把她父母兩家的至親都不在了的事情告訴她。司徒蕊便罕見地回了一趟孃家,一身素服跪拜了父母親,並在長輩們的靈牌前跪了一個時辰。柯振龍在散朝之後,擺了全副鑾駕儀仗來到太師府,親自祭奠皇后的長輩,在靈牌前鄭重地上了香,然後就將皇后接回宮了。柯振龍心裡當然明白,岳父岳母隱忍,所以纔沒有要求他嚴加追究柯陽和王承運的餘黨。他親自上門祭奠,就是爲了彰顯他對皇后痛失親人的安慰,和對皇后母家的重視。
天家不比尋常人家,災難來了聲勢迅猛,牽涉廣泛;可是天家又和百姓家一樣,化解悲痛需要時間。司徒蕊對父母親愧疚萬分,覺得她這個皇后沒給父母親帶來多少實惠,反而讓父母親爲她承受了額外的苦痛。
當晚司徒蕊就在柯振龍懷裡痛哭:“當皇后有什麼好?我把自己家裡人都害慘了!我外公外婆那麼大年紀了,舅舅的孩子都還小,他們有什麼錯?!我兩個叔叔,本來就已經大富大貴,用不着我給他們爭光!”
她說的都是實話,柯振龍無可辯駁,只能自責:“都是朕的錯,不該撇下你到南境去!朕娶了你,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卻沒能好好護住你!”
司徒蕊最怕柯振龍把錯都往他自己身上攬,因爲那樣他就會有壓力,她捨不得他有壓力。
“陛下!我不要你怪自己!”司徒蕊心疼地抽泣:“我寧肯自己傷心……也不要你怪自己!”
她說着,慢慢就收住了眼淚:“我自己也不要傷心,我傷心陛下就會分心。”
她整顆心都是在爲柯振龍着想。
柯振龍覺得溫暖,環抱着她說:“朕以後,再也不會跟你分開,除非是死了。”
“陛下是萬歲,萬歲不死。”司徒蕊很眷念地趴在柯振龍懷裡:“所以陛下不會跟我分開。”
柯振龍摸着司徒蕊的頭,心裡有一種很驚奇的感覺。每次經歷點事情之後,這丫頭都好像往他心裡鑽得更深,佔得更滿,讓他更加捨不得放開她。不管她自己知不知道,她就是老天派來收服他的,在他步入中年之後,讓他的生命在她手裡重現活力。
程銘回到程家的舊宅去住了。這裡先是被王承運的管家佔爲己有,保護得挺好,不過緊跟着王承運就倒了,這位管家就捲了細軟跑了,宅裡別的東西都還能用。程銘要成爲這宅子的主人,就必須讓人知道他是程昆的兒子,但是他要提防孫漸遠的暗算,而且他對朝廷和陛下也有怨憤,所以身份公開之後就只能小心翼翼。
當程銘身份公開的時候,曾易還在京城裡,他聽說程昆的長子還在,挺高興的,上報了陛下。柯振龍只是淡淡地說:“朕定了程昆的謀反罪,若是再去關照他的兒子,不就等於鼓勵謀反嗎?就讓程銘自己去蒼海沉浮吧!他若是有真本事,不靠朕的關照也能混出個名堂來。”
曾易離京之後,就沒人再提頂着謀反罪名的程昆了,柯振龍也就淡忘了程銘,不知道程銘把他和孫漸遠歸爲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