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窩囊皇帝

左先覺把岳父岳母等人送出京城到襄陽,都沒有告訴過娘子司徒茜。其實多年來,他在外面做什麼司徒茜根本不知道,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去問他的公事,她只知道她的官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做的是大事,而且很自律。

最近這幾個月,左先覺經常到外地,但是隻要回到京城,不管多忙,他每晚都要跟娘子溫存一下。多數時候只是抱一抱,親一親,如果司徒茜主動纏上他,他便盡力讓她滿意;偶爾他會熱烈地愛撫她,她便知道那天他心情特別好,她就會配合他,讓他盡興。

官人如今權傾朝野,還能做到不納妾,臥房裡恩愛不斷,司徒茜覺得自己跟母親一樣,是有福之人。

這天的早朝上,議過正事之後,新皇帝袁景宣佈:“朕要輟朝幾日,回東洲去接皇后和皇子入京。”

羣臣雖然覺得有理,但是卻不敢即刻有明確反應,都等着左相國答話。

左先覺語調平靜,卻有威力:“陛下絕不能擅自離開京城,皇后可以由別人去接。讓微臣來安排。”

袁景面露不悅,提高了聲音:“朕是天子,做什麼都不能叫‘擅自’!”

左先覺面不改色地問道:“那麼陛下何以保證聖躬與皇后的安全?”

袁景這才意識到,如果左相國不派人保護他,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連鑾駕車馬都安排不了。他當場就蔫兒了,強壓着羞憤和委屈坐到早朝結束,回到中興宮之後就稱病,再也沒上過朝。

他不上朝,朝中之事該辦的照辦,也沒人來請示他。幾天之後,袁景便徹底明白了,他在這裡,哪怕就這樣死了,朝堂一樣轉,有他沒他根本不要緊!而他對司徒蕙承諾的親自回去接她,肯定是做不到了。

袁景不是氣盛的人,痛定思痛過後,決定妥協。不管怎麼樣,也要先把司徒蕙和兒子接到身邊再說。於是他派人去跟左先覺說,陛下願意留在京城裡,請左相國儘快派人去接皇后和皇子來。左先覺答應之後,袁景便給司徒蕙寫了一封信,委婉地解釋他爲什麼不能親自回去接他們孃兒倆。

袁景的這封信被下面的人拿去呈給左先覺先看,裡面都是掩蓋真相的溫和藉口,並沒有一句埋怨,左先覺輕蔑地嗤笑一聲,順手就把信燒掉了。他連費力再裝個信封的努力都不想做了,因爲袁景不值得那個努力了。如果司徒蕙不是司徒茜的妹妹,左先覺根本都不想費力讓袁景和司徒蕙團聚。

東洲的行宮裡,皇后司徒蕙見到了左先覺派來接她的掌事宮女。袁景沒有親自回來,她可以體諒,只是問道:“陛下可有書信給本宮?”

掌事宮女語氣冷淡:“沒有。”

司徒蕙便沉吟不語了。

“請皇后娘娘收拾行裝,明日啓程。”掌事宮女的口氣是命令的。

司徒蕙心中不爽,繼續沉吟不語。

“娘娘,左相爺吩咐,明日啓程。”掌事宮女再次強調。

宰相吩咐皇后娘娘?我沒有聽錯吧?司徒蕙盯了掌事宮女一眼。

她的從容氣度,大家風範,使得掌事宮女不得不解釋:“左相爺知道陛下思念娘娘,故而事情安排得緊湊。”

司徒蕙終於淡淡地說了一句:“本宮知道了,明日啓程。”

掌事宮女鬆了一口氣。她是奉命行事,看來皇后娘娘還算配合,那這差事就不算難辦了。

司徒蕙本能地覺得事情不對頭。她相信袁景對她的感情,袁景絕對不會在不能親自回來的時候,連一封信都不給她寫!以她對袁景的瞭解,哪怕是對一個朋友不能踐約的時候,他都會有個解釋,看事情的大小,他總是要麼正式寫封信,要麼寫張便箋。

明日便要啓程,時間再緊,也該去向三姐三姐夫辭行。於是司徒蕙帶着滿月沒多久的兒子和奶媽等人,匆匆來到司徒菀和簡天書的家裡。左先覺派來的掌事宮女非要帶幾個人跟在後面,這令司徒蕙越發覺得事情很不尋常。

司徒蕙見了司徒菀簡天書夫婦,虛禮全免,長話短說:“三姐,三姐夫,我看陛下在京城裡一定是有麻煩了!”

簡天書驚訝道:“皇帝陛下還會有麻煩?”

司徒菀卻很鎮定:“什麼樣的麻煩?”

“我感覺,陛下受人脅迫,身不由己了。”司徒蕙的語氣很肯定:“是四姐夫在脅迫陛下,四姐夫還命我明日就啓程赴京。”

簡天書這才覺得事情非同尋常,習慣性地看向妻子,等她的反應。

司徒菀是知道左先覺的,太知道了。他現在是首輔宰相,大權在握,袁景的心機權謀跟他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袁景最強的倚仗就是北境兵馬的效忠,如果左先覺奪走了北境兵馬的控制權,袁景在京城裡就好比是籠中之鳥了。

“他一個宰相,敢命令皇后,那你就必須要聽命於他嗎?”司徒菀擔憂地問道。

司徒蕙答道:“要是陛下受了脅迫,有了麻煩,四姐夫就是不說什麼,我也會進京去陪伴陛下的。我現在就是猶豫要不要把煦兒也帶去。”

司徒菀馬上明白了:“你要是沒把握,就先把煦兒交給我吧。等你覺得放心了,我再送煦兒過去。”

司徒蕙道:“我正是這樣打算的。只是煦兒還這麼小……”

她即刻淚流滿面,低頭去看懷裡睡着的兒子。

司徒菀當機立斷,把袁煦抱過去:“感覺到不對就是不對。小心一點總沒錯。”

她不想明說這些年她時不時覺得左先覺像是戴着副面具,她怕她是因爲當年在學堂裡被強拉了手而對左先覺有成見。但是既然五妹自己都看到問題了,司徒菀當然能夠理解五妹的擔心。

結果,守在門口的掌事宮女等人看到,皇后娘娘從簡宅出來的時候,小殿下和奶媽並沒有一起出來。

“娘娘,小殿下呢?”掌事宮女疑惑地問道。

“殿下正在發熱,不宜上路,本宮決定先將他留在東洲。”司徒蕙平靜地答道。

“那也要先問問左相爺啊。”掌事宮女提醒道。

司徒蕙立刻嚴厲地斥責道:“本宮貴爲皇后,自己的皇子該在什麼地方還要問別人嗎!”

她說着快步走向馬車,根本沒給掌事宮女還嘴的機會。

掌事宮女被鎮住了,左相爺沒有明確說過殿下一定要進京,但卻交待過必須要接到皇后。如果皇后發脾氣鬧騰起來,那這趟差事肯定完成不了。於是掌事宮女掂清了輕重,不再多嘴。

聽說司徒蕙已經到了京城,左先覺便認爲這事辦妥了,他根本沒有想到司徒蕙把兒子留在東洲了。掌事宮女見左相爺沒問到小殿下,她便不提,這事就這麼矇混過去了。

司徒蕙在中興宮裡見到袁景,袁景見兒子沒有一起來,當然吃驚,不過他一下就看懂了司徒蕙的眼神,馬上吩咐宮女太監們:“你們都下去吧,朕要跟皇后單獨敘話。”

宮女太監們一一退下。

司徒蕙稍感放心,至少宮人們還是聽命於陛下的。

“蕙蕙,煦兒怎麼沒來?”袁景牽住司徒蕙的手,着急地問道。

“陛下沒事就好,”司徒蕙的眼睛一下就蒙上了水霧,輕輕靠進袁景懷裡:“我以爲你受人脅迫,身不由己,就不敢帶煦兒來,把他留在三姐那裡了。”

袁景的眼睛也溼潤了:“朕……確實是受人脅迫,身不由己!想回東洲去接你們都不行!只能寫封信,還不敢訴苦,怕被人偷看了會惹出事來!”

“陛下給我寫過信?”司徒蕙驚問道:“掌事宮女說陛下沒有書信給我!難道是有人做了手腳?”

“反了,反了!”袁景焦躁起來:“朕當的這是什麼窩囊皇帝!有人竟敢私自截下朕的書信!”

司徒蕙頓時覺得事情很可怕,提醒道:“陛下小聲點。若是陛下的書信都被截下了,那這宮裡也不安全。我們一言一行都要小心了。”

她的一個眼色,讓袁景明白了她指的是宮人裡面就有左先覺的眼線。

袁景黯然神傷:“你把煦兒留在東洲,是對的。其實朕早該發現事情不對頭了,不該急着接你來,害得你現在跟朕一樣,也身不由己了!”

“我是應該陪着陛下的,無論怎樣我們都要在一起。” 司徒蕙深深地看進袁景的眼裡,說得堅定:“陛下,我們要小心保護自己,以圖有朝一日,不再受制於人。”

袁景喜憂參半,緊抱住司徒蕙道:“蕙蕙,有你在身邊,朕才覺得心安。朕……已經多天沒有上朝議政,也多天沒有見到一個宮外的人了!”

“陛下,你要是想出宮散散心,我們明日便去太師府探望父親母親。”司徒蕙安慰道:“左相國到底是司徒家的女婿,只要有四姐在,我們出宮去走動走動總是可以的。”

“這個……”袁景想起左先覺上次用的“擅自”二字,猶豫道:“恐怕也要先問問左相國。” wωw•Tтka n•C〇

司徒蕙嘆息道:“陛下謹慎一些也好。”

於是袁景便命吳涯去告知左相國,說是陛下和皇后明日要到司徒太師府去省親。名爲告知,實爲請示。

吳涯聽着陛下毫無把握的口氣,心中嗟嘆不已。他在宮裡當差這麼多年,伺候了三位陛下,眼前的大幻朝光復皇帝真是可憐啊!然而現在每個人的命運都在左相國的手裡攥着,吳涯自己的小命更是不值一提,他對光復帝的同情根本都不敢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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