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陽脫下外衣,將靠在一起睡着了的三人蓋住,桑言也趕緊照做,她這下又有苦惱了,爲什麼她和芯陽同樣是女子,芯陽的心思怎麼就比她細膩,出門着男裝,還有剛剛把外衣脫下給止默三人蓋住,發現水有問題等等一系列她想都沒想到的事。
不過桑言很快就把這種苦惱丟掉了,她想這一行人中有芯陽這麼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就夠了,至於她呀,就免了。
芯陽一行人告別了鎮民,便來到了千夜國的邊界。
他們順利地通關了,沒有絲毫障礙。
五人中,四人都心知肚明,但都沒點破,唯獨桑言一直不解。
終於等到他們在客棧休息的時候,桑言把心中的不解說出來了,“馨兒,爲什麼每次只要你拿出那個本子出來,我們就可以通關,那個到底是什麼。”
“已經到了千夜國了,桑言我也不瞞你,我現在是作爲永燦國的使者來千夜國。”
“什麼?使者?哥哥他們知道嗎?”
桑言很是吃驚,她還傻傻地以爲他們是來千夜國玩的。
“他們應該都知道。”
“爲什麼就我一個人不知道,我真是個笨蛋。”桑言嘟着嘴,每次都這樣,每次她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對呀,你就是個小笨蛋,所以你就做小笨蛋好了。”
芯陽輕輕颳了一下桑言的白淨的鼻子,桑言只要做小笨蛋就好,不需要知道太多,芯陽和止默他們都從心裡希望,桑言能一直這樣,開開心心下去,不要煩惱。
所以他們就這樣寵着,保護着桑言。
“好了,我們下去吧,止默他們還在等我們用餐,之後我們還要去夜都!”
“嘻嘻。”桑言傻傻地笑着,終於可以吃飯了,她肚子早就餓得癟了。
兩人下了樓,止默、飛海和滄言早已備好一桌美味佳餚等候多時。
一桌美味,桑言開懷大吃。
等她酒飽飯足,打了好幾個嗝,觀察了好一會,才發現芯陽和止默倆人從剛開始到現在就只吃了一點。
“馨兒,止默,你們兩個怎麼都不吃。”
滄言看着這一桌殘羹剩飯,無奈地扯了下嘴角,他和飛海吃得不多不少,剛好飽腹,但是芯陽和止默的筷子簡直就像沒動,最讓他無奈的是,他妹妹桑言的狼吞虎嚥,還不顧大家閨秀形象打了幾個嗝,這些都還好,他可以忍。
最最關鍵的是,桑言竟然還問芯陽和止默爲什麼不吃,這一桌殘羹剩飯,他看了都沒有心情再吃下去。
他對桑言翻着白眼,桑言卻視若無睹,依舊不屈不撓地問:“馨兒,你和止默肚子都不餓的嗎,平時都沒見你們吃飯,就好像傳說中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止默和芯陽相視一笑,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喝起清茶,不語,只有他倆知道,這些飯菜對他們來說是食之無味,吃與不吃都是一回事。
飛海沒有多說什麼,他自然是習慣了,以前在日息閣的時候,溪兒總會準備許多水果,自然而然,他多多少少知道了芯陽的一些習慣。
“好了,我們該啓程去夜都了。”
芯陽喝完杯中的茶言道。
“小二,結賬。”飛海隨之喊道。
他們結完帳後騎着馬直奔夜都。
他們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纔到達夜都。
他們在一家名爲“緣來”的客棧投宿,其他人都回房間休息,唯獨芯陽與飛海還飲茶。
“馨兒,你讓我留下是有什麼事?”
待止默他們都回去後,飛海纔開口。
“飛海。”芯陽神情有些凝重,“你還記得當初在林蕪外面出手幫助我們的那個人。”
“記得,是歐夜,怎麼了,難道他和……”
“我有預感,在千夜國,我會再見到他。”
芯陽心中對那個歐夜印象極爲深刻,在進入夜都的時候,她就感覺到歐夜也在這裡。
“這次我是作爲永燦國的使者來千夜國,所以暫時不能與你們一起,這關乎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飛海你應該比較清楚,待會我收拾一下就會離開,這段時間我會住在夜都的驛館,若你們有事找我,就在驛館外點這些香,然後在夜都郊外的樹林見面。”
芯陽將一個包裹遞給飛海,她之所以將這些事告訴飛海,是因爲飛海也是王室貴族,不告訴止默他們,是希望他們不要牽連進來。
芯陽剛將話說完,幾個士兵闖進客棧,其中一個長官巡視了一會,走到芯陽這一桌前,趾高氣揚,“使者大人,既然你已來到夜都,爲何遲遲不去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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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陽站了起來,淡然言道,“我一路過來,有些乏了,所以纔在這客棧歇腳。”
“那麼使者大人歇好了沒,可以去驛館了沒?”
“可以。”芯陽嫣然一笑,這一笑把在座的客人和士兵丟了半條魂。
爲首的長官倒抽一口氣,他之所以能一眼認出芯陽,也是聽了守城士兵的描述,說芯陽絕美無比。
國王陛下今早就得知永燦國的使者到達夜都,特派他在驛館等待,他等了許久,卻沒等到,心中憋了好大一口氣,他堂堂一個將軍,竟然還要等人,所以就出來尋,不料卻見到芯陽在悠閒地喝茶,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芯陽這一笑,多多少少也消去他心中的一些怨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比他們的王子殿下還要美的公子,而且氣質不凡。
芯陽與這些夜國的士兵回到驛館後,客棧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桑言第一時間衝下來問飛海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那些官兵來的時候她就想衝下來了,結果被滄言攔住了,他們只是在上面觀望。
其實滄言之所以攔住桑言,也是受到了芯陽的示意,官兵來的時候,他最先出了房間,芯陽看見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下來,所以他纔將桑言攔下。
桑言下樓後,滄言和止默也下樓。
飛海將事一五一十地跟他們說了,並跟他們道歉,“對不起,各位,王室的事向來比較麻煩,所以馨兒也不想你們介入。”
芯陽被帶到驛館後,那些士兵便都離開了,驛館就只有她一個使者,還有幾個婢女,不過門外倒是重兵把守。
也對,驛館向來是給其他國家使者住的地方,不僅得保護使者的安全,也得監視這些異國來的使者的一舉一動。
芯陽百般無聊地坐着,千夜國的國王一大早就派人來接她,說明千夜國的國王從她進入千夜國的邊界便一直關注她,可是卻不急着召見她。
芯陽想起父王曾跟她說過,千夜國的國王心思深不可測,對各國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現在是太平盛世,已經許久未有戰爭,若是開戰的話,百姓也會吃不消,倒是會造成民不聊生,所以她要小心再小心。
芯陽在驛館內安然無恙地度過了三天。
她一人走到院中,明月高掛,恍惚中她看到她父王的眉角,月亮漸日漸圓,此刻她纔想起,後天便是中秋佳節。
也到時候了,千夜國的國王陛下該召見她了,她本可以自己去求見,但她不想這麼做。
芯陽走進房間,嘴角浮起一絲笑,往牆角處望去,那裡的黑影迅速消失,她關上門,搖了搖頭,雖然是在別人的監視下過活,她倒也是自得其樂。
她本可以甩掉這些人的,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她假裝不知,只是爲了讓千夜國的國王陛下對她放心,相信她只是一個空有一張好皮囊的人,並不值得那麼提防。
所以她這幾日都是足不出戶,偶爾看看書,彈彈琴。
她輕笑着搖頭,這麼悠閒的日子沒想到是在千夜國才能享受得到,她還真應該感謝千夜國的國王,將她“保護”得那麼好,這幾天雖說她是足不出戶,但是外面的事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
至於如何得知,自然是她撫琴得知的,驛館的婢女本就閒來無事,每次芯陽彈琴,婢女們總會三三兩兩結伴而來,難得驛館來了這麼位客人,她們是既能聽琴,又能學琴。
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們便和芯陽熟稔了,常常說外面的事給芯陽聽,說誰誰來拜訪芯陽,但不知道爲什麼又走了。
芯陽自然知道,那些來拜訪她的人必定是千夜國朝廷內的臣子,至於又走,大概又是那個國王的把戲了,她這幾天可是什麼人都沒見着。
在那些婢女的眼中,芯陽儼然是一位耐心又美麗的老師,若她們得知芯陽是名女子,必定大失所望。
第四天,芯陽依舊撫琴,婢女們紛至沓來,還帶來了許多糕點水果,來犒勞她這個老師。
芯陽想,若她繼續這樣悠閒下去,恐怕這驛館就成學琴的地方了。
婢女們紛紛帶上琴,驛館內可是琴聲一片,但卻無人管理,好歹芯陽是永燦國來的使者,也沒人敢有意見,再說驛館也只有她一名使者,且驛館內的人大都對芯陽有好感,所以對她也是極爲尊敬。
“楊老師,我這一段曲子怎麼老是彈得不對,可是我又找不到哪裡出錯了。”一名好學的婢女很是苦惱。
芯陽化名楊辛,所以婢女都叫她楊老師。
芯陽幫那名好學的婢女糾正了錯誤後,又去教另一名婢女。
這樣的日子倒使她想起替塵影然代課的那段時間,不知日息學院的學生可好,塵影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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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師,你真的好厲害啊,什麼問題到了你手裡都解決了。”
另一名婢女出聲道,將芯陽的思緒打斷了。
芯陽只是普通地笑了一下,這些婢女大都是貧苦人家的閨女,平時都不曾接觸音樂之類的,所以表現出來的興趣比較濃。
芯陽打從心裡喜歡這些婢女,一點也不矯揉造作,真誠待人,而且勤奮好學,喜怒形於色。
若她沒被身份羈絆住,當一個教書先生也不錯。
“使者大人可真是好興致。”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傳入芯陽的耳中。
芯陽此刻正在教一個婢女,她聞聲擡眼望去,院中的婢女紛紛站了起來,低着頭,對着男子行禮,“參見王子殿下。”
男子佇立着,身形修長,面龐堅挺,身着淺黃色的袍子,手一擺,婢女紛紛離開。
直到婢女全都離開,他纔開口,“馨兒,看來你一點都不驚訝。”
芯陽笑吟吟地望着歐夜,她早有預感,會再次遇到歐夜,所以她一點都不吃驚歐夜是千夜國的王子,在她第一眼見到歐夜時,她便已猜得八九不離十。
“我倒是很驚訝,沒想到你就是永燦國的使者,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歐夜嘴上說着驚訝,表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
“什麼身份?堂堂的千夜國的歐夜王子,不,應該是千夜王子,還需要問我嗎?”
芯陽笑得如陽春三月的陽光般溫暖,在別人的屋檐下遇到故人,她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歐夜是千夜國有史以來以國號命名的王子,其實在他十歲之前,他一直叫歐夜,只不過歐夜這個名字只有少數人知道,而芯陽恰好就是那少數人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