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你不高興。”

楊廣北個子不算多高,體型也算是消瘦的,皮膚也好,尤其是眉毛不夠濃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秀氣,完全看不出武功很好。正是這樣,這些年中,明明他身份貴重,卻沒有多少人將目光投在他身上。

此時,他凝起眉,握緊林宜佳的手,沉聲問道:“宜兒,告訴我,你爲什麼不高興?”

林宜佳抽回了自己的手。

楊廣北不想放開,但林宜佳臉色轉冷,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看着他。楊廣北抿了抿脣,終於鬆開了手,悵然若失。

林宜佳雙手交握,站起身走到了窗前,伸手將窗子拉開了半扇。

楊廣北亦起身跟上了她。

冷風撲面而來,刺激的臉上的絨毛根根直立。

“宜兒……”楊廣北開了口。

“我只是在想……若那秦明遠沒有轉變目標,若那兩人對我的算計得逞……我難道就必須嫁給他,忍他一輩子麼?而我的家人爲了我,就必須幫助他步步高昇麼?”林宜佳聲音冷冽冰涼:“如此荒謬之事,我想,我真的做不到。”

趙玲瓏願意嫁給秦明遠嗎?她肯定不願意。

她被人陷害輕薄,正最是傷心絕望的時候,她的親人她的家人非但沒有跟她一點安慰,反而……當林慧佳趙玲瓏的時候,林宜佳真的沒有辦法讓自己高興。

“他用了那樣齷蹉的手段,憑什麼非但沒有受到一點懲罰。反而能得償所願步步高昇?”林宜佳微微轉頭,看向楊廣北,道:“難道你不覺得這萬分荒謬嗎?”

楊廣北很想說:

榮親王府的人沒錯——無論是不是被陷害的,那玲瓏失貞已經是事實,有個失貞的女兒,一來榮親王府的名聲就難看了,其他未成親的女兒都怎麼辦?總不能因爲她一個人連累了一大家子;二來既然趙玲瓏已經失貞了,若是鬧大了,她自己的名聲也臭了。豈非讓人指點嘲笑一輩子擡不起頭?最最重要的是,已經失貞之人,除了嫁給那毀她清白之人,還能夠嫁給誰?榮親王府也是爲了趙玲瓏一輩子着想,所以纔不能不幫扶秦明遠以掩蓋她曾經失貞的事實……

也都是爲了趙玲瓏一輩子的幸福好。

誰知道了這些內情,都不能說榮親王府的處理有任何不對之處。

但不知怎麼。這些話,他不敢說出口。

他有一種預感:此時她的眼神已經那麼冷,如果他敢那般說,她的眼神一定會結成冰,而他恐怕再不能將其捂化……

楊廣北終於點頭道:“的確很荒謬。”

但,趙玲瓏不嫁他還能嫁給誰?而今趙玲瓏已經嫁過去了。若是再懲治秦明遠,豈非是讓趙玲瓏往後的生活雪上加霜?至少現在。看在榮親王府的面子上,秦明遠待趙玲瓏還是挺好的……這些反問和解釋,楊廣北控制住了沒有說出口——既然她覺得秦明遠該受到懲治,那他就讓她如意就是,他管那趙玲瓏以後死活。

林宜佳的面色稍緩,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頭笑道:“家宴該佈置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嗯。”楊廣北聽見“我們”兩個字不禁滿面笑容,向外招了招手。

藍思不知道是從哪裡冒了出來。利索地替林宜佳披上了大氅,收拾一番,塞了一個溫度正好的暖薰手爐,眼角瞥了站在門外等候的楊廣北一下,衝林宜佳調皮地眨眨眼。

林宜佳不禁瞪了她一眼。

邁步走到門口,衝等在門口的人含笑點頭,林宜佳又開口道:“藍思……雖然我們不知道影姑姑到底是何身份,但既然你已經被影姑姑收入門牆,奴婢這個身份就不合適了。恩,你的身契已經消了,戶籍是打算落在哪兒?”

“但憑小姐做主。”藍思也沒有扭捏,道:“只是,奴婢還想留在小姐身邊做事。小姐您可千萬別趕奴婢走,奴婢到外面會沒飯吃的。”

“樣兒。”林宜佳嗔了她一眼,道:“那你的戶籍就還掛在林府吧。恩,以後也別再自稱奴婢了。”

藍思想了想,笑道:“藍思知道了。”

這麼個分寸,正合適。

頓了頓,藍思暗自看了楊廣北一眼,道:“藍思正想和小姐說件事。路上的時候,藍思收到師父傳信,讓藍思回京安置了之後,請假去找她一趟,說是人人師門。小姐,您看?”

“什麼時候走?”林宜佳問道。

“若是小姐您沒問題的話,藍思想十五走,小年前應該回的來。若是小姐有事,藍思年後再請假也是可以的。”藍思道。

林宜佳想了想,覺得自己最近沒有什麼非要用到藍思的地方,便點了頭,道:“既然如此,你一定小心。回頭我讓人送些銀兩給你路上備用。”

“多謝小姐成全。”藍思笑眯眯地行了禮。

她並無父母,幼年時候就有幸被賣到了林府,一直做着雜活。直到影姑姑看中了她,將她帶在身邊調教了基礎之後,才被派給了林宜佳。

當然,林府待她很好,小姐待她更是不錯。但林府和小姐有很多人侍候,師父只有她一個徒弟。再說,她師父也不是現在就讓她離開林府離開小姐。

出了風荷塢,雖然不情願,但楊廣北還是選擇了分開而行,走上了另一條路。

這天晚上,是真正的家宴。

楊廣北同林家四位女婿同坐,感受着席間的歡聲笑語,一整個晚上,人都是輕飄飄的,已經記不得自己用了多少酒,只是眼神越來越亮。

但他到底還不是林家女婿,散席之後。他走出了林府。

他走的很慢,歪歪晃晃的,腳步間似乎還有些不穩,渾身散發着好酒的香氣,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像一個晚歸的酒鬼。

寒風打着卷兒從街上呼嘯而過。

他擡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天空灑落的雪花,擡起顫抖的手去接,像是欣喜忘了情。

突然。風雪之中,一道寒光,直奔楊廣北的背後而去。楊廣北像是最後時刻察覺到了危險,奈何反應遲鈍,不過是動了一下就被擊中,人僵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片刻,從街角陰暗中出來了好幾個黑衣人,將楊廣北拖入暗巷之中,圍着他搗鼓了許久,其中一個先搖搖頭,而後其他黑衣人也都是搖頭。

這個時候。大街上傳來楊廣北的跟班寅一焦急的呼喊聲。

暗巷中的黑衣人相視點頭,丟下楊廣北。幾個閃身消失在雪夜之中。

不多一會兒,寅一順着痕跡找到暗巷,見到躺在地上的楊廣北大吃一驚,焦急地呼喊施救,折騰了好一會兒纔將楊廣北弄的清醒了些,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爺,您怎麼走到這裡來了!”寅一語帶責怪。

楊廣北使勁搖搖腦袋。摸了摸冰涼的地面,呵呵笑了一下。讓寅一扶自己起來,咕嘟道:“許是走岔路了。今兒爺太高興了,喝的有點多……”

寅一隻好將自家主子弄起來,架着他踉踉蹌蹌往興國公府走去。一邊走,一邊還能聽到楊廣北嘮嘮叨叨說“高興”的聲音……一直到了微光院,進了自己的內室,楊廣北的身體才一下子直起來,再一看,除了那些酒氣,他哪還有半分醉態?

屋裡盆架上的一盆清水不知道放了多久,早就涼透了。

楊廣北毫不介意地用冷水擦了臉,往椅子上一坐。寅一匆匆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子醜走了進來,束手立定。

楊廣北看着他,問道:“這麼快都查清楚了?”

子醜道:“回爺,順路。”

順路?

楊廣北挑了挑眉頭。

子醜便繼續道:“剛剛那些人,是西北軍中才退下的,都是跟三老爺一起打過硬仗的兵,從沒在盛京露過面。三老爺應該想探您的功夫如何,另外看是否能找到當年控制‘暗’的信物。”

楊廣北點點頭,道:“三老爺這一批大頭兵,一共多少人?”

“一共五十來人。”子醜道:“這次只有十人進了城。其他人在城外待命,住在了三夫人的清風莊上,拖家帶口,做了佃戶。”

“這兩處先盯着吧。”

楊廣北抓起桌面上的溫水用盡,便開始解衣。子醜退了出去。

此時,武興候楊三爺也同樣打發了兩個黑衣人。但他人在書房,尚無睡意——

剛剛來人回報,他的大侄兒體內並無一絲內勁。若無內勁,哪怕他拳腳槍劍再高明,這身手也高明不到哪裡去。更何況,他那大侄子體纖身弱,也不像是走外家功夫的路子……

而且,若他的大侄子手上有那股子勢力,平常外出時候身邊居然沒有暗衛跟隨?不應該啊……

莫非,她在消遣自己?不應該啊?她一個嫁了人的公主,根本沒有必要參與楊家事。而她卻給自己提了醒……她爲什麼給自己提醒?難道她同他大侄子之間有什麼仇?

這一夜,楊三爺書房的燈亮了很久。

……

才一夜間,天地間就是一片銀白。

林宜佳在熟悉又稍顯陌生的房間內醒來,出了會兒神,就發覺到今日外面格外亮一些,便披衣起了牀,走到了窗前。

好大一場雪。

此時還跟着扯絮似的,紛紛揚揚不肯停。

林宜佳深吸一口冷冽新鮮的空氣,就在房間內活動了起來。待身上微微發熱,才讓人送水進來,洗漱更衣,正想着踏上木屐到松林院請安,松林院卻先來了人。

來的還是馮嬤嬤。

“這麼大的雪,怎麼勞煩嬤嬤動身!”林宜佳忙讓藍田給馮嬤嬤彈了雪,親自往她手中塞了盞茶,道:“嬤嬤趕緊喝杯熱茶驅驅寒氣。”

馮嬤嬤笑呵呵地道了謝,用了茶。道:“六小姐,夫人說了,從今兒起免了您的請安,讓您安心在屋裡繡嫁妝呢。這不,夫人怕六小姐不知道從哪裡着手開始,就將老奴給派過來了。”

提到嫁妝,林宜佳微微紅了臉,卻笑道:“那就勞煩嬤嬤了。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纔好呢。”說話間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這個時候,藍心替了飯盒進來。見到馮嬤嬤在欠身行了禮,笑道:“我說廚房今日怎麼給咱們小姐多盛了一份小食粥菜的,敢情是知道嬤嬤您來了啊!真是的,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消息,一個個的還不肯說!”

“教了你這些年,也還是不懂規矩!”馮嬤嬤嗔了藍心一句。做奴才的。怎麼能同主子用一樣的飯食?

林宜佳卻是不在意,看到藍心今日提的飯食的確不少,足有往日二三倍的量,便道:“這些我一個人怎麼能吃的完!”她央求馮嬤嬤道:“好嬤嬤,求你幫着用些吧?”

馮嬤嬤見飯菜確實多的很,便笑呵呵地道:“那嬤嬤就不客氣。揀些小姐您的份例解個饞了。”

飯菜擺好之後,馮嬤嬤另外支了一個小桌子。看見林宜佳指着面前哪些不愛要不愛吃的,或分一些,或整個端,倒是擺滿了一張小桌子。比林宜佳剩下的都要多很多。

馮嬤嬤想要阻攔推辭,但林宜佳卻笑着開口道:“嬤嬤別嫌,讓藍田藍心也跟着你老用一口飯吧。這兩丫頭饞我的飯菜可是饞很久了,總以爲我這做小姐的饅頭的味道都不一樣。今兒讓她兩也嚐嚐。到底哪兒不一樣!”

馮嬤嬤見藍田藍心已經端着小凳子坐好了,只好也坐了下來。

幾個人很快用的差不離。藍田便收拾了碗筷桌面,給林宜佳和馮嬤嬤都倒了茶。

馮嬤嬤也不再客套,從懷中摸出一張單子,給了林宜佳,指點道:“……小姐您這半年活兒可不輕。首先是嫁衣,包括裡外六層以及紅蓋頭和鞋襪,最好能在三個月內做出來。這嫁衣,除了親生孃親,其他人都不方便幫忙,可偏偏夫人的繡工也是一般……來的時候夫人說了,她會負責裡面三層衣,其她都要靠您自己,尤其是最外層的嫁衣和蓋頭……”

“首先,這蓋頭……”馮嬤嬤道:“蓋頭上的圖案跟夫人當年,以及幾位小姐一樣,不用鴛鴦,用天鵝……”

“嬤嬤,爲什麼要用白天鵝啊?”藍田有些疑惑,道:“鴛鴦不好麼?”而且天鵝是白的,白的也不吉利啊。林敏佳出嫁的時候她也還小,並沒有注意當時林敏佳用的是什麼蓋頭,但肯定也是紅紅很喜慶的樣子。

馮嬤嬤聞言有些悵然,像是陷入了回憶。片刻,她回神,解釋道:“當年夫人繡嫁衣的時候,老奴也曾經問過她爲什麼,但夫人那時候並沒有回答。直到大小姐出嫁時,老奴才知道了一些。”

頓了頓,馮嬤嬤道:“夫人說,鴛鴦看似總雌雄同遊嬉戲,但它們並不是真的就一夫一妻。它們之間的夫妻關係,大部分都只維持半年多,也就是從繁殖到小鴛鴦長大的這段時間。換了新春,他們或許就各自更換伴侶,重新組建家庭了。因爲鴛鴦在我們眼中看來長的都差不離,所以才一年一年的,很少有人發現。”

“真的麼?”藍田不敢相信。

馮嬤嬤點頭,道:“應該是真的。夫人做小姐時候,曾經捕捉了兩對鴛鴦,分別在它們腳上綁了紅繩綠繩,放在城外莊子蘆葦蕩中養。倒第二年,再去看的時候……”馮嬤嬤搖了搖頭。

“怎麼樣?”藍田追問道:“老奴當時是陪着夫人去的。而我們看到的是,一對鴛鴦腳上的線是一紅一綠,而另外有一對則只有只有一隻腳上纏着線……”

“這樣啊……”藍田當真是十分吃驚,不禁道:“難怪很多男人要納妾娶小,原來鴛鴦也都不是好東西!小姐,您千萬別繡鴛鴦了,晦氣!”

“值得你到處嚷嚷。”林宜佳嗔了藍田一眼,道:“咱們自己知道就成了。這自古的說法,你嚷嚷出去有多少人信呢?何況,這不過是個寓意。至少。那鴛鴦可沒有好幾只一起組成一家子不是?”

藍田嘀咕一聲,而後問道:“那天鵝呢?天鵝是不是也……”

“天鵝我倒是知道。”林宜佳道:“它們的確是一雄一雌相伴一生的。但凡有一隻死了,另外一隻也並不獨活。當真很感人。”出了會神,林宜佳又問嬤嬤道:“馮嬤嬤,這繡圖,娘那裡可有什麼建議?要不,跟三姐繡的一樣?”

“夫人的意思,最好不一樣。”馮嬤嬤應道:“只要繡的喜慶漂亮就好。夫人特別提醒您,那天鵝的顏色也可以修飾。並不非要是白色不好。恩,能少點兒白色就更好了。”

“我明白了。”林宜佳點了點頭。

每個人的狀況不一樣,將來所要面對的生活也不一樣。如此,那寓意深遠的紅蓋頭上的圖案,又怎麼能一模一樣呢?對紅蓋頭用足了心思,也就是意味着對將來的生活用足心思吧……

那麼。這方蓋頭上的圖案,自己會慎重地想一想……林宜佳心道。

在馮嬤嬤的逐條講解中,時間過的很快。

上午沒有過完,紛紛揚揚的大雪驟然停了下來,太陽從空中露出頭,一轉眼就是清空萬里了。

看到這種情形。也坐了好一會兒了,林宜佳便同馮嬤嬤歇了。捧着手爐站在廊檐下看丫頭婆子們清理院中的積雪。

“這一下雪,園子裡的梅花該開了。”馮嬤嬤笑呵呵地道。

“可不?”林宜佳也微笑道:“說起來,盛京冬天明明比廬州要冷,感覺卻比廬州要舒服很多……”

兩個人正說着閒話,便看到松林院林大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頭千葉踏着積雪走了進來。她走的有些急,徑直到了林宜佳面前,行禮道:“前面來客人了。夫人讓小姐您過去一下打個招呼。”

“誰來了?”林宜佳返身回房,換上一件淡淡一點綠色的錦衣。腰間壓了一個墨綠翡翠佩的束腰。

“安憫公主,魏塵魏大人同表小姐,還有秦明遠公子和秦夫人。”千葉提醒道:“安憫公主和秦夫人幾次提到要見小姐您,夫人也不好強硬地攔着,就讓奴婢來請你去打個轉、說句話。”

唔,昨天是家宴,今天是學生上門麼?

只是,秦明遠怎麼還有臉面上門?還有那趙玲瓏,她難道不能好好在家待着麼?

“秦公子是同魏公子一起來的。”千葉道。

林宜佳點了點頭。

那就怪不得了。想必自己父親還想要給秦明遠留些臉面,畢竟他做出了那種事,父親這個做老師的,也很不光彩,總不至於大聲嚷嚷的人盡皆知。

想到這裡,林宜佳心中有有點兒不舒服——如何這麼一個無恥之人,就連父親也不得不替他掩飾一二?他怎麼就能那麼猖狂無恥呢!

魏塵和秦明遠此時當然已經不在松林院。

林宜佳到的時候,林大夫人和林慧佳林敏佳,正陪着安憫公主、馮夢煙還有趙玲瓏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聽起來好像在說廬州的風俗景緻。

安憫公主溫婉沉靜,面色有些晦暗,精神尚好。

馮夢煙同往年沒有太多變化,人柔和了些,此時大約覺察了有些古怪,只將話題往景色上移。

趙玲瓏——瘦了很多。在看到林宜佳的一瞬間,眼中迸出的恨意讓人心顫,但很快掩了下去,露出淡淡的笑容。

林宜佳只當自己沒有看見趙玲瓏的那抹恨,不動聲色地含笑走進暖廳,向衆人行了禮,開口問道:“娘,難道二嬸孃和二姐姐又躲懶了?”

“哪兒有,她們是去看菜色去了。”林敏佳嬌笑道。

“若說躲懶,宜佳你怎麼連怡園的門都不出呢?”趙玲瓏抿脣笑道:“宜佳你可是不想看到我們幾個?枉安憫姐姐還唸叨了你好幾次呢。”

林宜佳環視一眼廳上,挨着林敏佳坐了下來,略向羞澀,抿脣搖頭道:“我倒是很想來……但想想今兒若是也像昨日那般,我哪裡還好意思過來湊趣?昨兒也幸虧自己半道逃了呢……”

“哦?”趙玲瓏追問道:“難道貴府昨天還說了什麼宜佳你不能聽的內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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