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煎熬矛盾的一個月中,我卻結交了一個新的朋友,沫小楓。
在他多次鍥而不捨的發送了一個又一個抖動窗口,並解釋了他到底是誰之後,我終於漸漸的想起來了他這個人。
他說,他無意間搜索到了我的網絡記錄,看到了我的私人博客,上面的內容讓他大受震撼。所以纔會厚着臉皮不停地跟我聊天企圖跟我談談心。我只是淡漠一笑,沒有說什麼,既然已經被人窺探到了,說說也無妨,畢竟這個人距離我的生活很遙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多個傾訴對象也不錯。
不知不覺之間我們之間的呃聊天記錄多了很多,甚至有了幾百頁,他只是一味的靜靜聽我說着屬於我的故事,偶爾提出一個小小的疑問,在我發過去“誰讓你打斷的?”之後只是發一個委屈的表情然後繼續聽我倒苦水。
時間一久,我也漸漸對他有了一些瞭解,他是個很低調的人,不爭不搶,清心寡慾。這點倒是深得我的贊同,還有,他簡直淡定的有些可怕,彷彿什麼事都不能影響到他,這點讓我很佩服。
我經常打趣他說他纔是應該遁入空門的人,他只是回覆幾個句號,不置可否。
我也必須承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感到由衷的窩心,但那種感覺卻像是親人那樣,無拘無束,親切無比。所以我破天荒的吧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他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吧他的手機號碼也發了過來,但他卻從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或者發送短信,對於這樣的現象,說實話,我樂在其中。雖然,他是我傾訴的知己,但並不代表他就能進入到我的生活中來。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就在我小心翼翼的埋藏自己心思,以爲可以慢慢淡化凌方宇對我的影響的時候,我們卻還是無奈的相遇了。
轉眼間,我們就放了暑假,我在家裡百無聊賴,偶爾畫畫,偶爾發呆。
蕭文婧的電話卻來了,說約我出去玩,我沒有思索什麼就爽快的答應了。而到了一座極高的大廈門前,我才發現,這是一所類似於夜店的KTV。我站在門口看着來往衣着光鮮的人們,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心裡卻是隱隱有些發憷。
手機適時響起,是蕭文婧。
“喂,你來了麼?”她身後的音樂嘈雜的幾乎淹沒了她的聲音。
“嗯,來了,你在哪呢?”
“我在裡面呢,你進來啊!”她拼命地喊着。
“我還是不去了吧。”瞧瞧兩邊的人,我底氣有些不足。
這時候電話那頭卻換了人。
“嗨,美女,進來玩唄。今天我過生日呢,你不來太不給面子了吧!”英傑玩世不恭的聲音顯得有些欠揍。
“嗯。好吧,在哪個房間?”人家過生日我總不至於不給他面子,拉拉上衣T恤,我正步走了進去。
繞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包廂,打開門裡面紅燈綠女,裡面大概有十幾個人,刺眼的閃光燈不斷地搖晃着,震耳欲聾的音樂差點把我的腦袋震爆,瀰漫着的煙味酒氣把整個包廂裡的氣氛渲染的無限萎靡。
蕭文婧看到了我,沒有停下舞步,招招手示意我坐下。我找了一個角落,靜靜地坐下,一個不經意的擡頭卻發現了一雙幾乎閃着綠光的眼睛,是他,凌方宇。他的眼光就那樣□□裸的盯着我,帶着惱怒和疑問。
我被他盯得渾身發毛,一邊埋怨着怎麼碰到他。他卻是一步踏過來,坐到了我身邊,一邊貼近我一邊惡狠狠的說:“你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他喝酒了,他的話帶着濃濃的酒氣,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噴灑到我臉上,惹的我臉上一陣發燙,幸好這裡相對於燈光閃爍的舞臺黑暗了不少,不然現在我的臉一定像熟透的蝦米一樣。
我儘量按住自己怦怦跳個不停的心臟,沒有說話。
“你現在趕緊給我走。”他甚至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可能身爲當事人的我們不知道,這樣的姿勢是有多曖昧,我眼睛不敢看他,只能瞟想別的地方,這一瞟不要緊,我卻發現了在他原來坐着的地方旁邊還有一個現在正在眼睛冒火的女人,徐嬌嬌。
我立刻一把推開他,定了定神,正色道:“你管我幹什麼?我去哪裡與你無關。”
他的呼吸聲明顯又粗重了不少,卻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惡狠狠的看着我,我雖然有些膽怯,卻還是直視着他的眼睛。
當我正苦惱着怎麼結束這樣冒着火花的對視的時候,他卻站起身,一把把我拉了出去,我整個人一直處於雲裡霧裡狀態,不禁有些害怕。想向別人求助,他們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瘋狂舞蹈中,誰還能注意到此刻在黑暗中的我們?
我有些欲哭無淚。
被他拉出了包廂,耳邊立刻安靜了許多,我看着在前面走的急速的他,沒有掙扎,沒有反抗,只是在後面看着他不羈的頭髮因爲走得快而有些凌亂的樣子。原來,注視着一個人的背影是這樣的感覺。
他想要把我直接甩在牆上,卻終究沒捨得,只是把我抵在牆上。
他的確是喝的有點多,到了這樣正常的光線下,我纔看清他的臉有些潮紅,眼神也有了些許的迷離。
他看着我,眼神忽然之間溫柔了下來,我不敢直視。
他把額頭抵在我額頭上,溫熱的氣息就在我睫毛上吹拂,惹得我一陣一陣的顫動,卻不敢動彈。
“呵,我真的是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打敗了啊。”他似乎是在跟我說着話,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敢說話,即使感到疑惑也沒有提出什麼疑問。
他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閉上了眼睛,我想要掙脫卻被他溫柔的制止,他囈語道:“別動,就一小會兒。”我的心倏然就柔軟了下來,不再掙扎。
眼眶有些微酸,又要爲他流眼淚了麼?我在心裡苦笑。
“以後這樣的地方你不要來。”他低低的開口。
“嗯。”我低着頭,若有似無的答了一聲。
“要是你能一直這麼聽話該有多好。”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歪歪的笑容,竟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魅惑,原來他長的也很好看呢,只是身邊無風景,他在我身邊如同空氣一樣生活了這麼久,我卻一直沒有發現。
始終他都閉着眼睛,而我難得的肆無忌憚的看着他,竟然有些感動。
“雖然知道結果,卻還是想要爲自己爭取一個機會。”他忽然睜開眼睛,駭的我立刻轉移了眼神。
“莫莫,接受我好不好?”他的眼神竟是無限的悲傷。
我不敢再看,也沒有給他回答,只是輕輕地推開了他,低着頭看地上的暗格地板。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深情,但我知道如果我一擡頭碰到他悲傷地眼神,可能就真的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淡淡的說了句:“走吧。”我擡頭,他飛快的轉了身,但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那一抹光亮,他……落淚了?我的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他繼續往前走着,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前邁進,卻感覺他的步履有些蹣跚,我死命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害怕自己會衝上去抱住他,永遠都不鬆手。
可我只能這樣遠遠地看着他,只能是這樣看着他。
等到他的身影漸漸變小,終於消失在了那個拐角,我還是支持不住頹然蹲下,抱着自己輕輕地啜泣起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我漸漸平復了心中的波瀾,回到了包廂。不自覺地還是往原來凌方宇的地方看去,已經是空空如也。心裡稍稍有些涼意,已經是九點半了,我忽然覺得累得受不了了。
就在舞池中找到了英傑,把他拉出來。
“英傑,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這才幾點啊?再玩一會兒吧。”
“不了,我累了,先回去了。你們玩吧。”我說的有氣無力。
“好吧,剛纔阿宇也說累,走了,你也走。那你路上小心點啊。”他說完伸出手來搖晃了兩下,就回到了人羣中。
我轉身要走,蕭文婧卻也從人羣中跑了出來,拉住我,說:“哎,我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