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思考了許久,我卻還是撥通了英傑的電話。
“喂。”
“哈嘍,美女。”
我不禁的又翻了翻白眼,正色道。
“別鬧,問你點事兒。”
“哦,說吧。”聽我的語氣很嚴肅,他也漸漸收起了剛剛的的不正經。
“嗯。現在你在哪裡?”
“在外面玩呢,怎麼了,有什麼事兒?”
“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問問你。”我頓了頓又道:“是關於凌方宇的。”
“……,哦。”他不知怎麼的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稍停頓了一下。
“那……”可還沒等我開口說,他卻立刻打斷說:“等下,這會兒不太方便。呃,一個小時之後,你去東方公園門口等我吧,我過去跟你說。”
我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卻也只能答應,直覺他好像知道些什麼。
我早早的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時已經是傍晚了,火紅的太陽低低的掛在炎夏有些灰濛濛的天上,還有幾朵雲,被暈成了淡粉色。
而我的心情卻不如天邊那般和諧寧靜,倒是與樹上一刻也不消停的知了一樣,亂糟糟的交個沒完沒了。
遠遠的看着英傑騎着山地車過來,額頭上還閃閃發光,大概也是累壞了吧。
“那麼急幹什麼?我又不趕時間。”我笑着走過去。
他低頭把山地車停靠在路邊的亭子下,臉上卻是少有的憂慮,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好久才說了一句:“哦,呵呵。”
我感到莫名其妙卻也猜想可能他自己有什麼私事困擾到,也就沒敢太多過問,只是稍稍寒暄了兩句,就直接切入了正題。
“凌方宇最近怎麼樣了?”我儘量的讓自己顯得輕鬆不怎麼在意,眼睛卻在偷偷的瞄着他的表情。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臉色也黑黑的,似乎很憂慮一樣。我看到他這副樣子,實在是忍不住了,看着他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了麼?”
他轉過臉看着我,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最近不好,很不好。”
“怎麼了?”我緊緊地抓着自己的包包,腿竟然有些抖。
“他這幾天幾乎整天不說話,特別是從昨晚回來之後就一直喝酒。誰都勸不了,徐嬌嬌都急得眼睛腫了好幾天了,他還是執迷不悟。每天渾渾噩噩的。”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只覺得眼前有些黑,停下了腳步,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
“那你們知道爲什麼嗎?”雖然有些明知故問,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我傷害了他。
“問題就在於這個。他什麼也不說,對待徐嬌嬌的態度也變得很惡劣,好像對她極度討厭一樣,而徐嬌嬌好像也知道些什麼,卻也是死活不肯說,只是默默的承受着。而且……”他忽然停下,看着我,我心裡一緊,直覺好像關於我。
“而且怎麼了?”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襟。
“而且,他說,絕對不能跟你說這件事。你不是跟他從小玩到大的麼?我以爲讓你去勸勸她興許會有效,可我一提他就立刻火了,揮着拳頭說要是我敢跟你說就不認我這個朋友。”他笑的苦澀無比。
“你別在意,他也不是針對你。”我心虛的安慰道。
“呵呵,沒事。我都知道,我也沒在意。其實,剛纔我就是跟他在一起,所以當着他的面我沒敢跟你說這件事。既然現在你問了,我就索性跟你說了吧,我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所以我想讓你去勸他。”
我沒有回答,心裡卻在百轉千回。
看來還是那件事情啊。輕輕嘆了口氣,雖然不想要面對卻還是必須由我來解決,凌方宇的性格又豈是能輕易放棄的人?
“好吧。我去跟你找他。”
“嗯。”雖然也有些不安,但他臉上還是微微露出了一點笑容。
在英傑的帶領下,我終於找到了凌方宇。說實話,從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忍不住快要瘋了。
他倚着牆,坐在地上,旁邊還有幾個啤酒瓶和白酒瓶,他的臉色我看不清,卻知道肯定不好。
他身邊的徐嬌嬌看到我的到來,臉色立刻就變了,站起來想要說些什麼,看了看身後的凌方宇卻還是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英傑上前去,把她拉到了一邊,示意她出去,她雖然不高興,卻也是沒有辦法,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只有我跟凌方宇兩個人。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前去。蹲下來看着他。
已經是夜裡了,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些許月光從天頂的窗子裡透了進來,不至於漆黑一片。
他一動也不動,低着頭,把腦袋埋在了手臂。我遲疑了一下,晃了晃他的身體。
“凌方宇。”
他沒有動彈。
我接着晃了一下,他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我有些惱火,便使勁兒拍了他一下:“喂,凌方宇,你醒了沒有?!”
他帶着怒火擡了一半的頭,有些惡狠狠的說:“徐嬌嬌,你幹……”看到是我,卻沒有了後文,卻用了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渾身發毛,不自然的說道:“你……看我幹什麼?”
“你來這兒幹什麼?”不同於剛纔的憤怒大聲,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聽到他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嗓音,我不由得心疼了起來,柔聲道:“你怎麼了?爲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他沒有回答,只是像個孩子一樣把腦袋扭向了一遍,不再看我。
我看的又疼又氣,而隨之而來的還有羞愧和內疚,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冰涼的好像沒有溫度。
隨之眼淚就開始止不住的掉,起初他還是沒有看我,可能是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地上一滴又一滴的印跡,就猛然回過頭,使勁兒的盯着我。
我卻哭得委屈不已,帶着哭腔說:“你滿意了?非得要這樣你才能高興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比你還要難受一百倍?我……”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落入了一個帶着酒氣卻熾熱得不可思議的懷抱。
我怔怔的被他抱着,也忘記了哭泣。腦袋裡真的是一片空白。
“沒想到,你也會爲我掉眼淚。”
他說的無比憂傷。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現在沉默對我們倆來說都是最好的狀態。
“你也會在乎我嗎?在你眼裡,我不就只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麼?對你,我難受過,成全過,也曾經想過放手。可還是做不到。”我的手背上忽然感到一片濡溼,驚叫着要掙脫,卻被他狠狠的按了回去。
“別看。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的懦弱。”他卻不知,昨晚我已經見了一次了。
“韓小莫,你真的是很厲害很厲害。把我一次又一次的打敗。在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和傷害之後,我還是忍不住的要往你身邊走,我惱恨自己,真的。”他說的兇狠無比,卻帶着根本無法掩飾的悲傷。
“我知道,現在的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們之間沒有未來,但我還是抱着那一絲絲的希望,以爲你會喜歡我,以爲可以在一起。可你太無情,在我撕心裂肺的時候,你還能談笑風生,在我無法自拔的時候你還能收放自如。我輸了,從一開始我就輸了。”
我的眼淚,早已經溼透了他胸前的白色襯衫。
“你還在哭麼?你也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對麼?”他的語調溫柔的讓我無法承受,只能哭得更強烈。
“看我多容易知足,這樣我都幸福滿足的忘乎所以了。”
“凌方宇,我……”我幾乎忍不住想要盡訴忠腸了。卻發現面前的身體漸漸的失去了力量,嘗試性的起身,卻沒有遭到想象中的阻撓。
他的臉色潮紅,我摸摸他的額頭,喊了他一聲:“凌方宇?”
“……”
沒有任何迴應。
“啊,英傑!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