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韓小莫。我們去青島吧。”蕭文婧的語氣好像是在說今天去吃牛肉板面一樣。
“啊?”我承認,我有點蒙。
“去吧,呃, 明天的火車。就這麼說好了。拜拜。”
聽着電話那頭的“嘟嘟”聲, 我整個人處於被石化的狀態。
跟爸媽商量, 他們倒是沒怎麼反對, 有點不放心卻還是塞給我一千塊錢讓我出去散散心, 他們知道自從高中之後我就太壓抑了,出去玩玩也好。
我想了想,收拾了一下, 帶了一件衣服,就匆匆的上路了。到了火車站才發現英傑也在, 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 一邊墊着腳尖一邊搖頭晃腦的說:“呦, 小妞。你咋也來了?”
他見狀立刻作委屈狀,帶着哭腔說:“大爺, 小女子原是家中一淑女,誰知此惡人將小女擄至此地。”說着還指向了一邊在玩手機的蕭文婧。
“你給我滾!”只見蕭文婧迅速給了英傑一巴掌然後迅速做淑女狀,繼續跟手機奮戰,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捂着早已經笑的痠疼的肚子說:“你買票了麼?”
蕭文婧看都沒看我,只是用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從包裡拈出三張粉色火車票。
好不容易上了車, 卻發現這輛車上的人不是可以用“非常多”來形容的。
幸好我們的行李不算多, 只是一人一個小包, 擠了半天終於到達了自己的座位。卻看到了這樣一福場景。
四個穿着破舊迷彩服的大叔光着腳互相躺着, 呼呼的睡得正香, 身邊還有好幾個黑色塑料袋,裡面裝的好像是一些商品。
我跟英傑相視一眼, 嘆了口氣,同時看向了旁邊周身散發着睿智光芒的蕭文婧同學,只見蕭同學纖指一點,英傑就滿臉無奈的上前推了推最邊上的那個大叔。只見那個大叔嘴裡咕噥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蕭文婧同學的臉上,漸漸有了愁容,眉頭糾結在一起,卻煞是好看。忽然,她搖了搖頭,嘴裡清說一句:“唉,看來只能用這個辦法了。阿門。”說完還煞有其事的用手在額頭和雙肩點了幾下。
之後清了清嗓子,忽然大叫:“快跑啊!城市管理局的來啦!”說完就拿出手機,嘴裡默數“1,2,3.”
之間剛剛還睡得想某隻豐腴動物的四個大叔立刻起身,慌忙收拾着身邊的黑色塑料袋,哪裡還有一絲睏意。
我跟英傑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叔們的反應,和拿出了票的滿臉淡定神色的蕭文婧,那時的心情,絕不是“震驚”兩個字可以表達的。
那幾個大叔在火速收拾好之後,忽然發現現在是在火車上,狐疑的看向四周,當然也包括我們。蕭文婧走向前去,笑的和顏悅色,亮出手中的三張票,指着票上的號碼說:“大叔,這個是我們的位子。”
聽到這樣溫柔的聲音,我跟英傑不禁打了個冷顫。
那幾個大叔知道自己沒有座,想到自己剛纔的表現,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面前可愛的小女生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跟自己說,哪還有留在這裡的臉面?紛紛提着東西離開了這節車廂。
蕭文婧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無比優雅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跟英傑也跟着坐了上去,雖然精神還處在極度的震驚中,卻還是聽到了大叔們走的時候互相討論的:“哎,那個大叫的是那個女娃子嗎?”
“我看着不像啊。”
“嗯,我也看着不像啊。”
“嘿,那就奇怪了哈。”
“哎呦。別想啦,走吧!”
轉頭看向剛剛掏出小鏡子兀自照的起勁兒的“柔弱”女同夥,我承認,我被雷到了,而且雷的是外焦裡嫩。
坐了十一個小時的火車,我們終於到了青島火車站。地下的寬闊走廊,還有來往的列車員,還有隨處可見的電梯和大理石地板,無一處不讓我們這些小地方來的孩子們睜大眼睛,咂舌。
連蕭文婧都長大了嘴巴,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
“走吧?”我請說一句,看向兩人。
他們相視一眼,極力點頭,我們三個就好像是脫了繮的野馬,一起甩着包包和外套,開始奔跑。
年輕的我們,那一刻笑的多麼逍遙。
出了火車站就是海邊,周圍都是瀰漫着鹹鹹的味道,我閉上眼睛,感受着着美麗的海濱城市,說不出的暢快。
因爲已經是夜裡八點了,又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早就累得不成樣子了,就趕緊找了一覺小賓館,開了兩間房。英傑自己一間,我跟蕭文婧一間。
我躺在牀上,卻興奮的睡不着,不斷地文蕭文婧問題,她卻好像若有所思一樣,有一句沒一句的答着。
我自覺無趣,也就沒有再過多追究,或許是真的累了,在靜下心來之後,我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不到七點,我就醒了。我睜開眼睛看着還不算大亮的窗外,輕輕的嗤笑了一聲。
“笑什麼呢,傻丫頭。”剛剛洗刷完畢的蕭文婧笑着走過來。
“唔,你起的那麼早啊。”我閉上眼睛,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形態像極了一直剛剛吃飽喝足的貓兒。
麻利的穿上衣服,拿出洗刷杯子,想要去刷牙,英傑就跳了出來。
“嗨,美女。”他笑的像個狗,不要問我爲什麼像狗,就是像狗,僅此而已。
“你丫的要死啊,不敲門就進來。知不知道姐姐我一分鐘前還裸着呢!”我惡狠狠地伸了伸拳頭。
“切,你這樣的。我還不如脫光了照照鏡子呢!”他把臉伸到我面前。
我揮手就是一拳,哼着小調兒就進了洗刷間。
終於洗刷完畢,三人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麪館一人喝了一大碗麪,就摸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到處逛了起來。
我們發現在我們主的地方不遠就是大海,我們興奮地直叫喚,跳着就跑到了海邊,脫了腳丫站在了海水裡。太陽還沒有太熱,帶着清晨的羞澀低低的掛在空中,海邊的風很大,吹的我頭髮亂舞着,我使勁兒呼吸着,彷彿所有的不快都已經消失了,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我們不斷地在海邊用腳趾寫着各自的名字,看它再被剛剛去而復返的海浪帶走,然後奔跑着企圖把它追回。而當它被捲入無邊無際的大海里的時候,就轉過身來,癟着嘴巴,向其他人作鬼臉。
我在一邊的沙灘上偷偷的用手寫下來凌方宇的名字,卻也是被海浪帶走,我呆呆的看着被無情捲走的那幾粒沙子,蔚藍的海面翻滾着我的快樂和悲傷,微微的出了神。蕭文婧卻是不聲不響的站在了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腦袋,然後把她的頭輕輕的靠在了我的肩上,慢悠悠的說道:“親愛的,開心點。你最近悲傷太多了。”
我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忍着哽咽點了點頭,張開了手臂,迎接美好的海風的洗禮,是啊,我應該快樂一些了。
微笑着跑開,任由那一滴淚飄落在了鹹鹹的海風裡,被明媚的太陽蒸發的無影無蹤。只留了一片歡聲笑語和一連串的腳印。
不知不覺我們逛街吃飯,就過去了一整天。
我們三個看着眼前閃爍着的大標誌牌,互相看了看。
這是一間酒吧,很大的酒吧,在外面能聽到裡面的喧鬧,吵得我們三個心裡癢癢的。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英傑眼睛裡閃着光,小心翼翼的問道。
“呃。”蕭文婧看看我。
“我不管,我聽你們的。”我趕緊搖了搖手。
然後我們整了整衣裝,英傑在第一個,蕭文婧在第二個,而我則排在了最後。
果不其然,門口的保安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冷冰冰的說:“請出示身份證。”我心裡一突,我到明年才成年呢,誰知他們看了蕭文婧和英傑的身份鍾後,根本沒看我的,就放行了。
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好奇和竊喜,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酒吧呢。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們後面,走過一條長廊,牆上還掛着一幅幅精美的畫,顯得更個酒吧既恢弘又時尚,還帶着一種藝術氣息。
我興奮的抓着蕭文婧的手,眼睛裡閃着小星星。
她立刻投以鄙視的目光,說:“瞧你那點兒出息!”
我不以爲然的撇撇嘴,嘴裡咕噥着:“切,還說我呢,你看看你那樣兒!故作鎮定。”說完還伸了伸舌頭。
“你說什麼?”美女立刻變野獸。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嚇得立刻跑開,追上了前面的英傑,轉過臉來還不忘對她做個鬼臉。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