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晴天霹靂

“朕?原來,你是……皇上!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皇宮裡?阿洛呢,阿洛哪去了?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他去哪裡了?”胡蝶坐的離沈安潯稍稍遠點,疑惑不解。

大婚之日,新郎卻途中換人,她十分不能接受……這到底怎麼回事?胡蝶心中十分忐忑。

“和你成親的,一直都是朕。怎麼,七弟沒同你說嗎?”沈安潯輕觸着眼前披着大紅嫁衣女子的熟悉的臉頰,一臉玩味地說道。

“不要碰我!”胡蝶用力推開沈安潯的手,猛地起身欲開門逃出去,不可置信地搖搖頭道,“和我成親的明明是阿洛!怎麼會是你!不行,我要回去。”

胡蝶猛地將門打開,外面的侍衛立刻攔刀擋住。望見鋒利的刀芒,胡蝶嚇得連忙往後倒退。

沈安潯將胡蝶一把拽回自己懷裡,然後猛地將她抱起。

“你幹什麼!你不要碰我!你放我下來!”胡蝶惶恐不安地掙扎道。

沈安潯卻不作言語,他將她輕放於臥榻之上,然後執起喜桌上的酒杯,淡淡道,“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來,蝶兒,我們一同喝了這合窇酒吧。”

“我不喝我不喝!我要回去!”

“回去……你以爲你還回的去嗎?呵呵……七弟在一個月前已經將你許給了朕。今日是八擡大轎將你一路從洛王府擡到這皇宮裡來了,這天底下的百姓皆知曉你胡蝶從今以後是朕的女人。”

“不!不可能的!你騙我!阿洛不可能這麼對我的!”胡蝶拼命地搖頭,歇斯底里地喊道。

沈安潯緩緩抿一口酒,一臉玩味, “呵……你覺得鎮國大將軍的掌上明珠柳明霜,和身爲平民百姓的你,孰輕孰重?柳家千金原本即將作爲秀女入宮選秀,七弟一個月前跑到朕的御書房表明他和柳家千斤從小青梅竹馬已互許終身,並請求朕賜婚於他和柳家千金,朕讓他在你和她之間作抉擇,他當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柳家千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騙我!你騙我……”聽聞此話,胡蝶覺得猶如晴天霹靂。她機械般地搖頭,一直呢喃着這句話……

阿洛……沈家洛他怎麼會這麼對她?他爲什麼會這麼對她?

一個月前……

是了,難怪那天他自從入宮之後,就久久未歸。回來已是深更半夜……

“胡蝶,你可願爲我披上那大紅嫁衣?”

難怪,那晚他會突然抱着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難怪,那晚之後,他突然消失了一個月,現在想來,便是心虛了不敢見她吧……

“小蝶……保重。”

難怪,昨晚他突然來到映月軒,還跟她說“保重”……這,便是道別嗎?

原來,他竟然還有一個青梅竹馬。原來,他可以爲了他的青梅竹馬,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她……

那……她算什麼?他們之間的耳鬢廝磨又算什麼?

難道,這一場婚事,真的是一場精心的設計嗎?從頭到尾,沈家洛都在逢場作戲,而她卻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裡。

保重……保重……

沈家洛,你叫我如何保重!你究竟把我當什麼……

胡蝶忽而覺得這一切可笑至極,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自己還真是可笑啊!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一直幫那人數錢……

“嗚嗚……呵呵……”胡蝶愴然學一笑,眼淚緩緩滴落下來,猶如梨花帶雨。

看見眼前的的一身大紅喜服的女子傷心欲絕,沈安潯略有不忍,他將胡蝶輕輕地擁在懷裡,疼惜地道,“別怕,有我……”

別怕,有我……

當日胡蝶與沈家洛互表心跡的時候,也是因爲這句話,打破了胡蝶設下的心防。如今,錦瑟瑤琴雖在,只是人去樓也空……

“你給我滾!你別碰我!我不需要你!”胡蝶根極,用力推搡着沈安潯。

任憑胡蝶怎麼用力推搡,沈安潯仍是將她緊緊抱住。

“即使朕給你榮華富貴以及至高無上的權利,你……也不想要嗎?”沈安潯緩緩低頭,看着眼前之人,目光如炬。多少女子渴望飛上枝頭變鳳凰,他就不信,眼前的女子不動心……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呆在皇宮!我要離開!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我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你是一國之主,後宮佳麗三千,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感情還是要兩情相悅比較好,你我素昧平生,我又無才無德,何必留我在這宮中呢?嗚嗚……皇上,胡蝶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吧!”胡蝶疲憊地推搡着身前的沈安潯,泣不成聲地道。

即使她被沈家洛設計送入皇宮,可是,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她不要像那些深宮怨婦一樣,被鎖在這暗無天日的深宮大院之中,從此無悲無喜,只得日日夜夜期盼着君主的垂憐……更何況,她與這大盛的皇上沈安潯素昧平生,原本就沒有感情……她就更不願呆在這皇宮了!

聽聞胡蝶說自己已不是處子之身時,沈安潯異常憤怒,但望着眼前的女子梨花帶雨的模樣,沈安潯有些心疼又有些氣悶,他言辭酌酌地說道,“蝶兒,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沈安潯不會再輕易放過你了!這輩子,還有生生世世,你都得留在朕身邊!”

聞聲,胡蝶不禁呆怔,她頂着梨花帶雨的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帝。

這皇帝,該不會是個傻子吧。胡蝶心中明白,她並不是萬人迷,不可能每個人一見她都喜歡。她和這皇帝素昧平生,她故意道自己已不是清白之身,本想用計令他厭惡自己,他是哪裡來的勇氣,和她許生生世世?

這皇帝……估計病得不輕。

最是薄情帝王家。

現下,被禁錮在這皇宮內院,她自己又手無縛雞之力,莽撞行事並無大用。如此,不能力敵,只能智取了……假以時日,總能尋個機會逃脫。還有,沈家洛,我一定要找你當面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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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皇上既能許胡蝶生生世世,那可否許我一點膳食呢。已一日未進食,我……有些餓了。”胡蝶稍稍擦去眼淚,假以神色道。

“嗯,好!蝶兒,你願意用膳就好。來人,傳膳!”剛剛兩相對峙的場面突然峰迴路轉,沈安潯雖有些不適應,倒還是喜悅至極。她願意冷靜下來,並要求用膳,這是不是暗示,她正在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傳膳!”

隨着太監的一聲令下,衆多粉裝宮女皆魚貫而入,將十幾碟羹菜置於喜桌之上,碗筷擺放完畢,留下四名宮女服侍,其餘皆轉身告退。

一天未進食,胡蝶倒是真的餓了,命身側的宮女給她舀了一碗清淡的稀粥,隨即便安靜地喝了起來。

看着喜桌對面披着鳳冠霞披的女子大口大口地安靜地喝着稀粥,沈安潯忽覺胃口極好,也動筷吃了起來。

用膳完畢,喜桌上的膳食被宮女們井然有序地端走,兩人也在宮女的伺候之下稍稍洗漱了下。

雪影閣。

兩人俱坐在喜桌旁邊,兩兩相顧無言。

“額……”還是胡蝶率先打破了沉寂,她伸手遙指外面的夜空,“那個,皇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你是否該回去了……”

“按理說,今晚,應是由新晉的小主侍寢……”沈安潯輕釦喜桌,語笑晏晏,意有所指。

“皇上,你明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胡蝶偏過頭,淡淡地道。

“那便……順其自然。”沈安潯起身,從雪影閣的櫃中拿出兩團錦被,相繼鋪於地上,道,“你是女子,身子嬌弱,今夜你便睡於榻上,朕打地鋪。”

聞聲,胡蝶十分驚訝,隨即盈盈施禮,客氣有禮地道,“多謝。”

沈安潯稍稍思索,隨即緩緩走到牀榻之側,悄悄從身下右側抽出一把短刃,撩起衣袖,猛地刺向自己的手臂。頓時,傷口之處流出濃濃鮮血……

“你幹什麼!”

胡蝶慌慌張張地跑向沈安潯,這皇帝是要做甚!他爲何刺傷自己?要是他這個皇帝有任何損傷,今日他留宿在此,她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點小傷,無礙”,沈安潯說罷,將手臂上的鮮血滴在臥榻中間鋪着的白巾之上,待鮮血將白巾染紅,他淡淡解釋道,“明日一早,必會有宮人來收這喜巾,這……便是我們洞房的證明。”

聞聲,胡蝶白皙的臉唰的一紅,她尷尬地道,“謝謝了。”

“天色不早了,睡吧。”沈安潯利落地脫去外衣,只着一件中衣,上了地鋪,闔目而睡。

一刻鐘後。

待聽見皇帝均勻的呼吸聲,確定他已熟睡之後,胡蝶便緩緩上了臥榻,雙手交叉成防備姿勢,合衣而睡。

她自是,不信任眼前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