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苦肉計

送走了珍妃,寶娟便帶着友福到了殿內傳膳,內監們小心翼翼地將膳桌擡進了殿內。

沐婉芙正由春兒、萍兒在暖閣內擦洗手腕,將衛太醫送過來的藥水配製好後,春兒輕輕地爲沐婉芙擦拭着手 腕,剛剛還紅疹密佈的手腕立馬變恢復了正常的膚色。

“衛大人的藥可真靈!”見沐婉芙手腕上的紅疹消失了,春兒欣喜地說道,隨即又替沐婉芙擦洗着右手腕。

萍兒卻一改往日的活潑,顧自替春兒擰着絹帕,寶娟在正殿傳完了膳亦到了暖閣內回話:“啓稟娘娘,午膳 已備好,請娘娘移駕正殿用膳。”

“恩!”沐婉芙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由春兒服侍着將袖口放了下來,才搭了寶娟的手往正殿去了。

午膳照常由寶娟與友福一同在旁伺候,沐婉芙的胃口也不錯,每樣菜品都嚐了點;另外御前還賞了幾品沐婉 芙喜歡的菜式過來,沐婉芙命了寶娟打賞過來送膳的內監,又將膳桌上一些未動過的菜品都賞給了宮中的衆 人食用。

用罷了午膳,沐婉芙打發了春兒等人去宮外打點一些瑣碎的事宜,獨留了寶娟在暖閣內伺候吃茶。

“本宮都等了這麼久,難道你還不準備跟本宮說點什麼。”沐婉芙率先打破了一直沉寂的氣氛,神色平淡地 看向立於自己身側的寶娟。

“娘娘明知奴婢不會去開這個口,您這不是爲難奴婢嘛!”寶娟看着自己的腳面兒喃喃自語道。

對於寶娟的回答,沐婉芙一點兒也不覺着意外,必盡那麼小的年歲進了宮,再不懂事的孩子在險惡的後宮裡 摸爬打滾幾個念頭,什麼棱角也都磨圓了,“難爲在宮裡還能看見像你這麼守規矩的人!”沐婉芙話鋒一轉 ,又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本宮的心思,那就再順便猜猜看,翊坤宮的珍妃娘娘今兒到咱們宮裡來的目的 是什麼?”

“奴婢乃凡夫俗子,又豈會將主子們的心思都一一參悟了透徹,怕是娘娘高估了奴婢吧!”寶娟依舊是謙恭 地答着話。

見寶娟不願意說,沐婉芙也不再勉強她:“你這丫頭,總是在本宮面前揣着明白當糊塗。罷了罷了,這回且 饒了你,待會陪着我做些女工,就服侍我去歇息。”

“謝謝娘娘恩典!”得了沐婉芙的準話,寶娟如獲大赦地跪下謝恩,隨後才取了針線過來,伺候了沐婉芙做 女紅。

珍妃今日突然造訪,怕是沒有送燕窩那麼簡單吧!那日在碧螺亭認出了雙成就是給蓉妃下紅花的宮人,雙成 也不是個蠢笨的丫頭,又怎會對那件事毫無了映像。今日的那盅燕窩,八成也是爲了掩蓋那件事兒而送來的 吧……

做了些女工,沐婉芙也覺着身子乏了,這才讓寶娟服侍了自己去歇了會兒。

直至申時三刻,沐婉芙才由寶娟服侍了起來,春兒還未將茶奉了進來,宮外便吵吵了起來,“宮外這是怎麼 了,是跳大神還是過大年兒呢?還不快去宮外瞧瞧!”

“是!”萍兒諾諾地答了是,便小跑着退出了暖閣。

寂靜的甬道內,一個披頭散髮的宮女赤腳在甬道內奔跑着,尖厲地呼喊聲迴盪在深長的甬道內,顯得悽慘又 嚇人。

“鬼啊…鬼啊…”衣衫不整的人在夾道內尖叫奔跑着,引得福泰宮的衆人都齊聚到了宮門口圍觀看人腦,說 白了,就是想看主子們是如何處置這個犯了規矩的‘瘋子’。

萍兒見此事不尋常,忙尋了寶娟到宮外查看:“一個個都愣在這裡不用當差了嗎?”

“寶娟姑姑!”圍在宮門口的衆人見了面含怒色的寶娟皆面面相覷,生怕自己言語上一個不周全,再到內務 府去討頓鞭子以致在衆人面前丟人現眼一回。

寶娟冷冷地掃視着院內的一干人等,呵斥道:“還不快下去當自己的差事,難不成都想去內務府討頓板子! ”

“是!”衆人誠惶誠恐地應了是,都三倆下去辦事了。

待衆人散開了,寶娟帶人到了宮門口把那‘瘋癲’之人帶到了耳房內先看管了起來,隨後又到了暖閣內將情 況回稟給了沐婉芙。

沐婉芙剛剛放下了茶盞,聽了寶娟進來回稟的事情後倒是有些意外:自從永壽宮的那位歿了後,衍慶宮那位 也算消停了一段日子,再加上自己不久前攪黃了太后要給沐婉菁賜婚的事情,蓉妃有什麼不痛快早應該透出 了些味道。思慮許久,沐婉芙對寶娟道:“在前面帶路,本宮倒要看看那邊又在唱什麼雙簧!”

“是!”寶娟應了是,上前扶了沐婉芙往偏殿的耳房去了。

陰雨綿綿的二月裡,鉛雲低垂、紫禁城的殿宇樓閣都陷入了一片朦朧之中,還未走到耳房外,便聽見了清晰 地叫喊聲:“別讓她進來,別讓她進來,瑛嬪娘娘索命來了!”

沐婉芙扶着寶娟的手款步走了進來,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後心下也有些嘀咕了起來,怎麼會是她?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她的?”待友福搬來了四角凳,沐婉芙扶着寶娟緩緩地坐了下來緊緊的盯着‘語無倫次 ’的寶姝。

寶娟這邊還未來得及回話,那寶姝就跪着移到了沐婉芙的身邊,惶恐地道:“淑媛娘娘……淑媛娘娘,您救 救奴婢吧!”

剛剛還語無倫次的寶姝此刻清醒無比,這讓沐婉芙與寶娟更加的疑惑了起來,“姑娘怕是說笑話了吧,不好 好的在蓉妃娘娘身邊當差,怎麼好好的想起來到本宮這裡來了。”沐婉芙故意裝作聽不懂,淺笑着反問跪於 地下的寶姝。

寶姝卻一把抓住了沐婉芙的手腕,急切地說着:“奴婢知曉主子一直對皇上獨寵您頗有微詞,也時時刻刻的 在尋找着機會對付您呢,那次在您宮裡發現的明珠也是康王爺的嫡福晉給我家主子出的主意;縱使奴婢有天 大的膽子,也不敢拿這種事情跟您開這樣的玩笑啊!”

“本宮憑什麼相信你一個奴才的隻字片語。”沐婉芙一臉的波瀾不驚,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明珠的 事情內務府早已下了定論,現在你們想怎麼說都成!還是快些回你該回的地方,若是讓你的主子發現了你跑 到我這兒來嚼舌頭,這一頓板子怕是免不掉的吧!”

“淑媛娘娘,奴婢敢保證當着您的面兒說的句句可都是實話啊!”寶姝再次拽着了沐婉芙的袍角急切地表白 着自己的衷心。

沐婉芙推開了寶姝的手,“本宮可沒說你的話不是真話,只不過,你此次來的動機着實讓人生疑罷了!”邊 說邊看定了寶姝,又繼續道:“按理說你伺候蓉妃娘娘的日子也不短了,試問又怎會輕易地把你的主子供出 來呢,還是去忙活你自己的事情吧,本宮可沒這個閒工夫在這兒聽你胡言亂語。”說罷,便扶着寶娟的手往 耳房外走去。

“淑媛娘娘貴步緩行!”寶姝連忙喚住了將要離去的沐婉芙,“奴婢……奴婢知道當日是誰害死了翠姑娘。 ”

果然,還未走出耳房的沐婉芙果然停住了腳步,目光陰冷地盯着寶姝,“翠嵐?”沐婉芙不禁在心底暗暗思 忖寶姝話語的真假。

反正來都來了,沐婉芙倒也不怕她會玩出什麼名堂來,吩咐友福道:“不許任何人靠近耳房周邊,你帶人在 外面守着。”

“奴才遵命!”說完,朝沐婉芙跪了安便帶着身邊的小順子下去了。

友福帶人走後,寶娟隨手關上了門,又重新扶了沐婉芙坐下,“你可想清楚了,今日你在我這兒說過的話可 是不容反悔的啊!若是你現在想通了,本宮還可以讓寶娟送你回去,你仍然是蓉妃娘娘衍慶宮裡的掌事姑姑 。”沐婉芙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只等着寶姝的準話。

“好死不如賴活!反正主子也對奴婢起了殺心,就算奴婢今日不將此事說了出來,主子也絕不會給奴婢留個 全屍的。”寶姝生怕沐婉芙不相信自己的話語,又接着道:“奴婢早就聽聞淑媛娘娘您宅心仁厚,待宮裡的 奴才們自然是好極了的;所以奴婢這才冒死前來將事實的原委一一告知,還望娘娘明鑑!”說罷,便俯身與 地下。

門外,有人將沏好的茶送了進來,寶娟親自接過了茶盞後小心翼翼地送至了沐婉芙的手中,“娘娘,您用些 茶吧!這屋子的陰氣重,您喝些茶暖暖身子。”

沐婉芙看了寶娟一眼,隨即接過了茶盞:“既然姑娘鐵了心要將事情的原委告訴本宮,本宮若是還不答應姑 娘,倒是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話匣子都扯開了,還是接着往下說說吧!”

“奴婢遵命!”寶姝見沐婉芙勉強地算答應了下來,面上終於露出了難掩地欣喜。

“奴婢自蓉妃娘娘還是婉儀的時候,就已經在身邊伺候了。在跟前伺候的這兩三年裡,雖不能說是十分的精 明靈巧,但主子做任何事情也都會帶上奴婢,所以奴婢對於主子的事情還是瞭如指掌的。”頓了頓,寶姝也 不再囉囉嗦嗦,忙撿了重要的事情說:“從前烏雅福晉和婉菁郡主進宮的時候沒少在主子的面前少說您的壞 話,您沒進宮那會兒,烏雅福晉也就是在主子面前嘮叨您幾句罷了。後來您進宮後,主子便開始在暗地裡謀 划着怎麼對付您,先是準備將小產的事情嫁禍給您,不想卻讓麗嬪娘娘平白無故地做了替死鬼,這還不算; 翠姑娘之所以會死,也是因爲無意中在御花園裡撞上了我家主子和瑛嬪娘娘。”

“本宮只想知道:翠嵐究竟是怎麼死的?”沐婉芙至今任然覺得對不起枉死的翠嵐,如今聽她這麼說,仍未 長好的傷口處又開始滴起了血。

“是被瑛嬪娘娘用白綾勒死後,又命人悄悄的扔進了福泰宮的池塘裡……”寶姝還未說完,沐婉芙手中的茶 盞應聲落在了地下。

“哐當!”

清脆的響聲讓沐婉芙忍不住一個激靈,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着:她一直以爲翠嵐當日是被人按入池塘內溺斃 身亡的!可翠嵐從小便熟悉水性,失足溺斃池中的藉口未免也太牽強了;不曾想,她竟是讓人用白綾活活縊 死後再扔入池塘內的。

“那暢音閣的排架與遭人滅口的小靈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沐婉芙強忍住了心底的怒氣,一字一句地問着。

“蓉妃娘娘的眼中本就容不下您,在得知您有了身孕後,每日更是寢食難安。”寶姝一時也改了口,此時也 不再喚蓉妃爲主子,而是喚她作蓉妃娘娘。

沐婉芙本就懷着身孕,聽到了這些實情後心底自是說不出的悲涼與辛酸:終究還是自己害了翠嵐那丫頭呀!

“娘娘如今已是有身子的人了,還望娘娘多爲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切勿傷了自己的身子纔是啊!”寶娟從旁 勸解她道。

片刻的沉默之後,沐婉芙對寶娟擺了擺手,淡道:“本宮不礙事的。”聲音似有若無的在耳房內迴盪着,稍 稍平復了心情後,才和顏悅色地問寶姝:“你可知道今日自己說的這些話都是不容反悔的?若真有一日讓你 站出來指認蓉妃,你可願意?”

“一個知道主子太多秘密的奴才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況且奴婢上次沒有將蓉妃娘娘交待的事情辦妥,娘娘 她已經對奴婢起了戒心,奴婢早晚也會像小靈子那樣遭遇到‘不測’的。”說這話的時候,寶姝的眼中閃過 堅定的目光,“橫豎也都是死路一條,奴婢爲何不能主宰自己的性命!只要淑媛娘娘您一句準話兒,奴婢一 定誓死效忠您一個人,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絕不敢對您有半點二心。”

“難爲你能有如此心意,本宮剛剛還險些錯怪了姑娘,姑娘還是起來回話吧!”沐婉芙搭着寶娟的手親自扶 了地下的寶姝起來,索性也把話挑明瞭說:“只不過本宮這裡可不比蓉妃娘娘的衍慶宮,沒有那邊的高牀暖 枕,有的只是粗茶淡飯而已。說不準那日,還會招來什麼飛來橫禍,你可是要做好與本宮一同吃苦的準備呢 。”

“只要娘娘您不嫌棄奴婢蠢笨便可,奴婢在此謝過主子的恩典,日後一定盡心盡力的當差。”寶姝感恩戴德 地朝沐婉芙跪拜着。

“咱們既然都是自己人了,也就無須如此客氣了不是,還是快些起來回話吧!”寶娟親暱地扶了寶姝起來, 滿面的笑意卻讓寶姝有些捉摸不透。

沐婉芙也輕輕笑了笑,附和着:“寶娟說得對!日後你也是福泰宮的一員了,自己人自然要互相幫助纔是。 只是目前你還不變現身,恐怕還要委屈你在蓉妃那邊多待上一段時日,你還是要處處的小心謹慎,萬不可讓 別人瞧出了端倪。”

“主子儘管放心便是,奴婢一定不負主子的期望,定將蓉妃那賤人繩之以法不可。”寶姝一臉的義正言辭, 絲毫看不出一點兒弄虛作假的意思。

“如此甚好!在這裡待久了,怕是別人會起疑心,還是讓寶娟他們送你從側門出去,你自己在那邊萬事小心 !”沐婉芙再次叮囑寶姝道。

“恩!”寶姝點了點頭,朝沐婉芙福了福身子才隨寶娟走出了耳房。

寶娟領着衣衫髒亂的寶姝從福泰宮的側門悄悄地出去了,沐婉芙帶着友福重新回了暖閣內吃茶:沐婉芙坐在 暖閣的炕上,心中感到重未有過的透亮。

當寶娟再次踏進殿內時,暖閣內只剩下了沐婉芙一個人,越發顯得暖閣內空蕩又寂靜,“今日之事,你有何 看法?”

“苦肉計!”寶娟乾脆地吐出了三個字,“這寶姝雖說不是蓉妃娘娘從府裡帶進宮的丫頭,但據奴婢所知: 蓉妃娘娘對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的。想當年寶姝不過是側宮裡一個不起眼的奴才,平日裡沒少挨姑姑們的打 罵。有一回,因被人栽贓陷害還險些丟掉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蓉妃娘娘當日及時出手相救,怕是也沒有她 今日的風光。”

“依奴婢看,寶姝就算出賣了自己,也絕不會做出半點對蓉妃娘娘不利的事情。”寶娟斬釘截鐵的話語讓沐 婉芙的心中更是無比的透亮。

“本宮忽然想吃芙蓉餅,你讓他們去膳房取些過來。”彷彿是累了,沐婉芙的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是!”將該說的都說了出來,寶娟也不再言語,答了是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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