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意地蹙了蹙眉,她屈指一彈,柔軟的嬌瓣瞬間繃得僵硬,朝蘭御小鬼的腦門激射而去。
“師父,你謀殺親徒弟!”膩膩歪歪地抱怨着,蘭御小鬼腦袋稍稍一偏便躲過了無傾毫無來由的襲擊,他兩腿一伸,從樹上跳了下來,湊到無傾身邊像只小貓一樣親暱地蹭了蹭,“師傅放心,總有一天徒兒會叫得名正言順的!”
慕家小鬼決定了,難得有看得上眼的師傅,只要能夠讓無傾開金口,他就算是死纏爛打也在所不惜,昨晚那區區一點打擊又算得了什麼?
“小蘭御,少說點大話,能你什麼時候能在本座手裡過上三招再說吧。”一邊將狼毫筆和墨硯收回儲蓄戒指中,無傾一邊隨口設了個門檻,敷衍意味十足。
她和宮家有交情,卻不代表和同爲隱世家族的慕家也交好。慕蘭御是慕家的少主,是慕家未來的主子,她並不知道這小鬼要拜師的抉擇慕家究竟清不清楚。
如果慕家的人同意還好,若是不同意,跟慕家鬧不愉快還是輕的,要是惹惱了慕家,她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更豐富多彩?
更何況,這小鬼根本就是抱着好玩的心態而來的,她可沒那個閒情陪一個小鬼過家家,最好讓他知難而退。
果然,慕蘭御悻悻地閉了嘴,雖然他也是天縱奇才,但要是對上處於黛藍下品實際上卻是擁有絳紫之境的實力的無傾,別說三招了,他連一招都過不了。
“王爺,我家的少主哪裡不好了,竟然讓你如此果決?”倏然,旁邊插入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無傾出來繪製符咒的時候已經是寅時之末(凌晨三到五點),幾個折騰下來,天邊已經泛着魚肚白。隱世家族的大多都是聞雞起舞的勤奮人,早就起來練武,自然也就聽到了她和慕小鬼的對話。
無傾轉頭瞥了瞥那一張張略有不滿的年輕面容,這些並不是她昨天所見過的子弟,也就是說,他們都是慕家的人。
“沒有哪裡不好,只是本座不想收徒弟而已。”無傾回答得有些淡漠,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而正是這樣的平淡無痕,讓慕家子弟憑空燃燒出幾分火氣:“傾王爺,我們少主誠心誠意地上門去拜你爲師,今日又是一大早地起來尋你,你這麼能這麼糟蹋他的心意!”
昨天宮家主帳裡具體發生了什麼慕家子弟不知道,但他們卻很清楚,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天之驕子少主大人的拜師請求被拒絕了!
一想起昨天晚上慕蘭御魂不守舍的樣子(其實是被無傾給刺激的,壓根就是不是因爲失望==),慕家子弟可是那個心疼啊!
不過,昨天的事情也就算了,畢竟高手都是有幾分脾氣,而傾王殿下更是性情乖戾。而現在,他們的少主眼巴巴的又跑上門來,她竟然用過招的話來搪塞,這是不是過分了點?
“王爺,我家少主就是爲了修行而拜您爲師的,他自然不是您的對手,這怎麼能成爲拒絕的理由?”慕家子弟心裡直冒火,看着無傾的眼色也變得不善起來。
靜靜地聽着慕家子弟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牢騷,她一一掃過這些喜怒全都寫在臉上的年輕面容,她不答反問:“你們的意思是,只要客客氣氣找上門來的拜師學藝的,本座都要答應把他們,順着他們的心意將他們收歸門下?”
“當然不是!”慕家子弟脫口而出,隨即又意識到什麼,亡羊補牢般地補充道,“那怎麼一樣呢?”
“怎麼不一樣了?”無傾突然擡步朝那說話的子弟走去純白流雲袍一步一飄搖,一身閒雅猶如靜賞春花嫵媚一般,然舉止投足之間卻流瀉着一份君主獨步天下的孤高之態,無形之中散發着一種壓迫逼人的氣息。
那慕家子弟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莫名其妙地竟然有些慌亂,卻依舊梗着脖子叫道:“當然不一樣,我們慕家的少主怎麼能和那些凡夫俗子比較!
一語畢,無傾已經腳步一頓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容那弟子細數慕小鬼的“不一樣”,她開口道:“什麼不一樣?是外貌,是實力,亦或者是出身?”
墨扇合攏,無傾用扇尾勾起那弟子的下巴,尚未撤去掩飾的墨瞳幽幽如深篁,彷彿沉澱了千年萬載的玄玉一般,美麗得不可方物,卻是吞心噬魂。“或者你想說,因爲他是慕家的少主,所以不一樣,是麼,嗯?”
被迫擡頭直視無傾,那弟子束手無措地垂下眸子,不敢直視那雙光華逼人的明眸。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哽咽着憋出了幾個字:“不……不錯!”
縱然無傾身份高貴,實力強悍,但出身於隱世家族的慕蘭御也不差,慕家少主親自開口拜師,要是其他人早就受寵若驚,無傾又憑什麼掛高着姿態拒絕?
“你想說本座恃才放曠,輕世傲物,是麼?”一眼便看透了對方的心思,無傾語調平而不驚,她緩緩地收歸挑着人家下巴的墨扇,迎風一笑,“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縱她桀傲不馴,自視甚高,不識人情事故,那又何妨?
喜歡她的人,還是喜歡她,恨她的人,也依然恨她,她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沒有人能插手本座的事情,別的人不能,你們不能,老天……也不能!”
慕家又如何?盤聚萬年的老牌家族又如何?如果她做事還要看別人臉色,那她要這一身實力來做什麼?
她媚無傾要做的事情必定追求最好,要活着,就必定要成爲活得最痛快的那個!她要活得恣意酣暢,活得隨心所欲,活得風生水起!而不是瞻前顧後,天天提心吊膽,日日與人曲意逢迎!
既然如此,她爲何還要顧忌慕蘭御隱世家族少主的身份而笑面相逢?
她不做就是不做!她脾氣壞,她沒口德,她嗜血,她殘殺,她驚世駭俗,她蔑視萬衆,她就是這麼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