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柔紗見此,心中不屑,無傾說比就比,她可沒說同意!只要她不願意,不管無傾有沒有真實才能,她比不了!
“傾王爺,那位能人如今尚在邊疆,恐怕不能如你的意!”
無傾眉毛一挑,問道:“萬將軍,那位能人有銀霜之境的修爲?”萬柔紗明顯感覺自己的威嚴被她挑釁了,然後這隻高傲的瘋狗真是到處亂咬人。
萬柔紗語氣一滯,這個人本來就是虛構的,就算要誇大她也不能太誇張,銀霜之境的御音師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老皇帝一查就會發現問題,欺君之罪不是她承擔得起的。
“不是。”萬柔紗不清不願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若本王奏得一曲《裂空》,自然比他高明。”無傾答得不緊不慢。萬柔紗想跟她玩還嫩了點,什麼十五歲上戰場退敵軍,她六歲的時候還誘拐了四大護法創立了墨焰閣!她在傳授墨焰閣部衆坑蒙拐騙的精髓的時候,萬柔紗不過是個被教書先生打手板的小屁孩。
萬柔紗被無傾堵得無話可說,只能心中暗恨,嘴上答道:“傾王爺說的是,如果王爺能演奏出《裂空》,那麼它自然歸王爺所有!”
話說到最後,萬柔紗心中一鬆,反正無傾不可能彈得出來,讓她試試也不會改變結果!
無傾不經意地擡眼,那一望讓萬柔紗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失足落入懸崖的皇恐來。不容她想明白,無傾的手已經覆在琴上。
“來人,把琴譜……”老皇帝正要命人把《裂空》送去給無傾,卻被她給駁了回來,“父皇,不必了。”那一眼,足以讓她記下曲調。
人們一怔,傾王爺不是要彈揍《裂空》麼?拒了皇帝的話,難道說她要憑着記憶來彈?
開什麼玩笑!銀霜境界的琴譜繁雜而長,就算它僅僅是用於取樂的普通曲譜,也沒有人能夠在僅一眼中將整張曲譜記下!而無傾就憑這那一眼想脫離琴譜彈奏,也太狂妄了吧?虧他們還相信傾王爺真的深藏不露!
“傾王爺,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別爲了一逞風頭而丟了大發!”萬柔紗很自然而然地把無傾的舉動當成了喧譁取衆。
“這把琴,可惜了吶!”無視人們的種種反映,無傾舉起酒杯一口飲盡,甩手瀟灑地將杯子隨意丟在一旁,嘆出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話,便挑動指尖,弄了弄弦。
斷不成調的音節,甚至還有幾分刺耳。人們一聽,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別告訴他們無傾這是在試音,這麼幾個怪調,算什麼測試?
“傾王爺,您這是……”一個臣子忍不住問道,與其看這位紈絝王爺胡鬧,還不如欣賞歌舞。
“加固罷了,否則它承受不住。”無傾倒也抽空答了一句。
加固?這算是什麼準備前奏?難道說她彈上一曲還會把這把琴給毀了不成?宮裡的琴質量絕對保證,哪裡會這麼脆弱!拖時間纔是真的吧!
雖然這麼想,臣子們倒也耐下心來看着無傾的手指在琴身何處點着。
從琴絃到銜接處,再到琴身,無傾暗暗地給古琴覆上一層不易察覺的黑暗元素,至少別剛開彈就給她四分五裂了。
終於,等她磨磨蹭蹭地折騰好了,什麼期待什麼耐心什麼看好戲的念頭都給她給磨光了,無傾這才把手放在弦上。
沒有任何預兆地,一個迴旋掠過,沉寂的音符頓然彈跳而出,讓人們驀然驚醒。
緊接着,樂聲流轉,直接衝入主題,那是與朔月妖華完全不同的空澈清靈的音韻,立刻奪走了人們紛亂的思緒,不容他們思考其他,已經完全沉淪在渺渺之樂中。
沉浸在清澈之中的人們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是全神以待來看無傾笑話的,甚至忘了,無傾爲何能夠輕而易舉地彈出《裂空》!
三兩下將人們主導,無傾脣角微提,手中的動作卻不慢反快,搖指滑過,悠揚之中有什麼不同了。猶如一片虛空中緩然入侵的無名之力,恍若混沌中天地的主宰,束縛時空。
束縛時空?無傾腦中迅速閃過什麼,思緒扭轉,她立刻抓住這縷神思。對!就是束縛時空,創造時空的收放自如之感!
шωш⊕тTk Λn⊕c○ 寐上雙眼,本是打算隨便彈彈的無傾靜下心來,捕捉遊走在心中,飄浮在空中的無名之力。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裂空》控制空間的源頭!
爲了應證自己的猜測,無傾加快指法,儘自己所能掌握節奏的快慢,樂音的輕重。
剎那間的轉變對曲子並無影響,但那種無法琢磨的時空之力卻開始變化起來,開始隨着無傾的意願移動。
察覺道這點,無傾勾脣一笑,看來被她給猜準了。順應着心神,她手下的動作更加流暢,開始肆意地熟悉這樣的控制手法。
喀啦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撕裂。
然而這麼小的聲音還不足以讓沉迷的衆人從混沌之音中回過神來。只是絲絲的聲波在空中游轉,壓抑低沉的力量滲入人們的腦髓和五臟六腑,帶來一陣不適之感。
適時的,無傾撥了撥絃,曲調變得柔和起來,巧妙地將人們的不舒服之感安撫下去。
一邊緩和着人們的不適之感,聲波在空中跳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大。不受抑制地,嘶嘶地聲響在大殿中蔓延,一條條細碎的裂紋從人們的矮桌內部蜿蜒而出,愈來愈明顯。
終於,當桌子的承受到了臨界點,整張木桌閃電間四分五裂。彷彿受到號召一般,一張接一張的桌子碎裂成粉,尖銳的暴破聲如同驚雷砸在人們心中,魂都被嚇回來了,最後一張桌子在他們眼前生生地炸開了。
“啊!這!”臣子們驚叫起來,桌子竟然在聲波下炸開了!整個大殿,除了老皇帝的那張龍椅龍案,所有的矮桌都在聲波的攻擊下粉碎地面目全非!
“是音波所爲!”回憶起剛纔莫名的力量,一些武將叫了起來。剎那間,所有的目光聚焦在無傾身上。
她彈出的曲子具有力量波動,這意味着什麼?
“嘶!這是御音師!”臣子們腦海一震,瞳孔細若針尖。
御音師!她真的是御音師!只有御音師手中的曲調纔有駭人的殺傷力!
不對!等等!大殿中盪漾的曲子是《裂空》?!
“此曲就是《裂空》!”伏召離激動難掩,《裂空》在伏影皇朝塵封了數百年,無人能駕馭,如今一代名曲終於重見天日,激響展翅!
真的是《裂空》!也就是說,無傾是銀霜之境的御音師!
“銀霜之境!怎麼會是銀霜之境!”萬柔紗失態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別說萬柔紗了,臣子們也嘴巴大張,眼睛大瞪,加上兩個鼻孔,臉上洞府大開,被嚇得魂不附體。
這是跟他們開玩笑的吧?無傾是御音師!一曲先下就能殺人於無形之中的御音師!而且還是銀霜之境!那可是僅僅次於紫檀的第二境界啊!傾王爺不是不學無術的草包的?
但任憑他們怎麼自欺欺人,依然流淌在耳邊的婉轉分分秒秒地強調着現實。而且,伏影使者的話必然不會有假,無傾是銀霜御音師,假不了!
難怪她敢提出比試之事!難怪她敢挎下海口將《裂空》彈奏出來!而且還是僅憑一眼的記憶奏出全曲!變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
“這丫頭也太生猛了吧?”凌老爺子端着酒杯,眼睛卻盯着無傾,連把酒送到面頰面直接倒進了衣領裡也沒察覺。
玄青下品黑暗術師已經夠逆天了,現在還不聲不響地蹦出個銀霜御音師的名頭來,她是明目張膽地找人羨慕妒忌恨的吧?!
“真的寶貝女兒可真不賴!真給朕長臉!氣死萬家那對狗父女!”老皇帝樂得找不着北,壓低聲音將萬柔紗和萬川罵了個狗血淋頭。
媚言歌瞥了這兩個爲老不尊一眼,心下暗歎,更生猛的你們還沒見過呢!銀霜之境,在她一個紫檀下品手中有算得了什麼?迷海古林中她偕同朔月妖華一戰纔是真正的驚心動魄!再加上墨焰閣閣主的身份,一抖出來兩個老傢伙飛得樂得拆了這金鑾殿不可!
“快看!那是什麼!”有人尖叫起來,顫抖着手指指着大殿中央。
人們的視線反射性地追尋而去,視線一觸及虛空中詭異無比的黑色縫隙時,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媽呀!是時空裂縫!”
時空裂縫四個字一出,許多隻是雲裡霧裡,只知道那縫隙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年輕臣子差點從坐塌上歪下來。
時空裂縫!用力量強行撕開的時空之洞!小可隱匿自身,大可縮地成寸,這正是《裂空》的威力所在。看如今這樣子,無傾已經領悟了它的精髓所在!
這一次,人們集體抽搐了,他們都很清楚,無傾根本沒有接受《裂空》的傳承,也就是說她僅僅是憑着那一眼領悟到了其中的意蘊。
對一手單純的曲子就能參透其中的奧妙,這還是人麼?
妖孽!真的是妖孽啊!
琴音在流轉,飄渺如夢,越來越多的時空縫隙開開合合,吞噬了地上的紛亂,捲走了摔落在地的纔要,更有甚者,幾次裂縫的開啓與人們擦身而過,成功地唬暈了幾個臣子。
古琴旁,紅衣隨着無傾的動作優雅地飄飛翻卷,那令人心醉的殷紅如雲霞般似乎要融化在仙曲中,芳姿妖妍,傾世的風姿令人着迷。
她玩世不恭,她輕佻,她不着調,然而,她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風華和氣度卻是無人能及!
可是,生死關頭,人們連忙定下神,艱難地從無傾身上移開眼,急急地求救。
“傾……傾王爺,您……能否……能否……”一個老臣舌尖打顫,能否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王爺,請您高擡貴手,微臣無福消受您的仙樂啊!”另一個臣子搶過話頭,媽呀!他的老心臟可承受不住這種刺激啊!
這一提,無傾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恍然回神,瞥見孔紅大大小小的黑洞,她挽脣一笑。
唔,她似乎把《裂空》給參悟成功了!
——《裂空》之力,小能撕開空間隱藏自身,大能縮地成寸,進行短距離的瞬移。
別看這兩項似乎沒什麼毀天滅地的威力,但對於一個只能坐在原地彈奏,面對攻擊只能抵擋不能躲避的御音師來說,簡直如獲至寶。
御音師很強,但弱點也很明顯,不少御音師就是輸在了被釘死在原地的弊端上。而有了《裂空》,她不但在御音的時候能隨時移動自己,還能悄然無聲地出沒在敵手身邊,攻其不備!
“傾王爺,您已經施展出《裂空》,微臣敢問比試能否就此結束?”見無傾沒反映,又有人壯着膽子提醒道。
被拉回了又一次飄飛的魂,無傾看了看心驚膽戰的衆人,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她回望萬柔紗,問道:“萬將軍,不知此局的勝負如何?”
萬柔紗本是鐵青的臉白了白,張了張口,卻死也不肯說出一個字。
無傾是御音師!戰鬥力遠遠強於她的銀霜御音師!上次她雖然屈辱於無傾,卻沒把無傾放在心上。
別忘了,無傾雖然地位比她高,但不過是一個草包,怎麼比得過她這個大將軍?總有一天她能夠踩在無傾的身上嘲笑她的無能!
但是今天卻親眼見證了無傾的強大,她自意味傲的資本在無傾面前不過是笑話,這讓她一個自視甚高的大將軍如何自處?
萬柔紗死死地抿着脣,怎麼也不肯開口認輸。《裂空》是她萬柔紗想要的東西,只要她認準的,誰也別想搶走!
一點也不意外於萬柔紗的反映,無傾笑吟吟道:“諸位,萬將軍不願承認本王對《裂空》的駕馭,比試尚未有結果,本王又怎麼能罷手呢?”
此話一出,大殿裡數十雙眼睛全數集中在萬柔紗身上,或是請求,或是譴責,更多的是鄙夷。輸了就輸了,竟然死都不肯承認,還說是什麼大將軍,丟人現眼!
受到人們的譏笑,萬柔紗幾乎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好狠的手段!一句話不但讓她落成人們的笑柄,還迫於重重壓力,不得不親口向無傾認輸!
可是,她不服!她憑什麼要屈服於無傾?比她強又如何?
萬柔紗態度強硬,時空縫隙還在開開合合,臣子們不淡定了。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眼裡卻明明白白地寫着警告,更多的目光轉移到萬川身上。女兒不聽話,老子還不快教訓!
權傾朝野這麼多年,萬川是第一次被朝臣反過來威脅,老臉那叫一個精彩。但他也明白,若是真的與整個朝野爲敵,他是絕對吃不消的。
權衡利弊,萬川不得不給萬柔紗遞了個眼色。
萬柔紗眼睛都快冒火了,奈何萬川說的沒錯沒錯。得罪一個高官不要緊,萬家應付起來還綽綽有餘。但若是整個朝堂都針對萬家,那麼他們萬家的一切很快會毀於一旦!
“傾王爺,末將……是末將輸了!”短短的一句話,說完之後萬柔紗幾乎脫力。若是允許,她恨不得衝上去把無傾掐死。
百官鬆了口氣,就在他們要再次向無傾叫停的時候,砰然一聲驚響,無傾手下的古琴毫無徵兆四分五裂,木屑飛濺,刺入柱子,插入地板,若是對上皮肉……
人們還沒恢復的臉刷地一下又灰了。
“還是不夠結實吶。”半首曲子就把一把好琴給毀掉的無傾完全不知愧疚爲何物,把人家嫌棄到底。
臣子們的眼皮跳了跳,剛剛無傾加固古琴的時候他們還笑人家裝神弄鬼,現在遭天遣了吧?
“好!好!傾兒一曲甚合朕的心意!”老皇帝龍顏大悅,宣佈道,“《裂空》就賜給傾王,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皇上聖明!”因爲《裂空》,他們命都給嚇掉了半條,若是有異議,另外半條也該飄了。
看着老皇帝得瑟,無傾翻了翻白眼,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老頭子早就把牛叉的銀霜級拋到腦後了,只記得萬家被狠磋了一次,讓他揚眉吐氣了一把……
和無傾的猜測沒差,老皇帝現在幾乎要把尾巴翹上天去了,光是他是銀霜御音師的老爹這一事實就讓他了不找北!看看他家的閨女,多牛!嘿嘿嘿嘿……
接過《裂空》,無傾隨手收了起來。其實對於已經領悟了其中的奧妙的她來說,曲譜已經失去了意義,但它卻萬萬不能落在萬家手裡。什麼御音能人,禦敵有功,恐怕萬家是想吞下《裂空》培養家族中的御音師,或者別有用途!
“皇上,末將不服!”就在準備萬事大吉的時候,萬柔紗突然拍桌而起,卻又裝模作樣地跪在地上,大聲喊道。
輸給了無傾,還讓她一曲成名,萬柔紗在她面前的高人一等已經開始消融,甚至說有些歇斯底里,根本不會顧及場合。
這一喊,滿殿臣子們的心又提了起來,雖然他們知道以萬柔紗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就這麼吞聲嚥氣的,但誰也沒想到萬柔紗竟然當堂叫了出來,她這是連皇上的面子都不給啊!
老皇帝的臉一板,龍鬚一翹,怒問道:“萬將軍,你這是何意?”無傾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奪得《裂空》合情合理,萬柔紗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聖上,小女久仰久仰傾王大名,一直想要討教一番,今日魯莽了,請聖上恕罪。”老奸巨猾的萬川連忙出來把話給說圓,同時向萬柔紗遞了個眼色。
無傾若真的是草包倒好,他們在拿她當消遣的同時還能留她殘存。但她竟然是銀霜御音師,那麼,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媚言歌已經是玄青境界的火系術師,還修煉出了異火,無論是實力還是頭腦都是一個等一的好。在外拜師學藝的媚言兮聽說也是個厲害的角色,朝中又人才濟濟。如今再蹦出個無傾,媚影皇朝的實力不是一般的恐怖,對他們身後之人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皇上,末將正是此意。”領悟了萬川的意思,萬柔紗更加肆無忌憚。她早就說過,今晚一定讓無傾從天堂跌倒地獄,她說到做到!
老皇帝皺了一下眉頭,萬家這該死的老狐狸,見鬼的不服,見鬼的討教,萬柔紗剛剛明明就是蔑視皇權向無傾發起挑釁!只是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他總不能給萬柔紗冠上個不敬之罪,這纔是萬家最討厭的地方!
見老皇帝沉默,萬柔紗更加張狂:“聖上,末將希望能和傾王一決高下,請聖上恩准!”只要別讓人抓到犯下什麼大過的證據,她根本不怕老皇帝,畢竟她重兵在手,就算他是一國之君也要忌憚她幾分!
大殿裡的緊張推到一個新的高度,人們心中都清楚,萬柔紗根本就是想借這一挑戰向無傾泄憤,只要無傾應戰了,萬柔紗絕不會手下留情。
老皇帝故作深沉,眼尾的餘光卻不斷地往無傾那裡飄。說實話,他很想一口氣替無傾應下來的,讓自家的寶貝女兒揍死萬柔紗這個膽大包天的臣子,他也相信無傾有這個能力。只是,無傾沒點頭,他要是敢自作主張的話,事後絕對會被整得很慘。
所以,寶貝女兒,你就吱個聲唄,別讓你老爹我總是在臣子面前裝逼哎!
收到老皇帝那三分哀怨三分期待四分猥瑣的小眼神,無傾撫額,當皇帝當到成這個樣子,那也是一種境界!
“父皇,本王應戰。”斂去心中那點不着調的小腹誹,無傾清雅悠然地拍去衣襬上沾上的琴碎,緩緩地回答道。
老皇帝鬆了口氣,若不是顧着場合,他幾乎要擡手擦擦冷汗了。而臣子們卻一驚,傾王爺竟然應戰了?萬柔紗再怎麼說也是個將軍啊,不但用兵如神,年紀輕輕已經有了湘黃巔峰的修爲。
別看湘黃巔峰似乎不是很高,在二十歲之前能達到湘黃已經不錯了,而萬柔紗今天才剛滿二十,已經有資格衝刺碧玉級了。至於媚言歌和無傾這種人,完全不能計算在正常人中。╮(╯▽╰)╭
而無傾,雖然說是銀霜御音師,但御音之術只有在空曠和遠身戰纔有優勢,在大殿里根本展不開手腳,萬柔紗無疑是佔了上風。
怎麼算無傾都不會是萬柔紗的對手,本來他們以爲無傾會拒絕,反正她不肯答應,萬柔紗也拿她沒轍,誰知道她竟然應戰了!
難道說,這個一鳴驚人的傾王還是個術力高手?人們精神一震,熾熱的眼神幾乎把無傾給洞穿。
身後希冀無限,無傾看了這些毛細血管充血的臣子,又看了看驚疑不定的萬柔紗,細長的柳眉揚了揚,眸中的狡黠閃爍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她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似是惋惜又似是哀愁地嘆了口氣:“只是可惜了,本王不會術力。”
噗——凌老將軍一口酒噴了出來,媚言歌手一抖,筷子上的肉塊便掉到了桌子上,豔逸的臉微不可見地抽動了幾下。
這個嚇死人不償命的妖孽說什麼?不會術力?她說她不會術力?頂着一身玄青下品的黑暗系,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她不會術力?!
媚言歌咳嗽了幾聲,紅袖一揚,若無其事地讓人把桌上的肉塊掃掉,轉頭注視着臉不紅心不跳無傾,他的臉變得高深莫測起來。看來厚臉皮這門學問,他需要向自己的皇妹請教請教!
“老將軍?”見老爺子反應那麼大,老皇帝奇怪地問了一句。雖然他知道無傾這句話百分之百有水分,但凌老爺子也不至於被嚇成這樣吧?
“沒……沒事!老夫只是被嗆到了。”凌老爺子抹了抹嘴巴,看來自家女婿根本不知道自己認了個變態到什麼程度的女兒,也難怪他能淡定地下來。
嘿嘿,當老子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女兒的牛掰,他這個知情的外公是不是應該自豪一下?
“老將軍慢點喝,小心身體。”被凌老爺子微妙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但老皇帝還是順口答上一句,又將目光放回語不驚死人不休的無傾身上。
不同於知根知底的凌老爺子和媚言歌,臣子們滿腔的雞血爆了個空,一下子泄了氣。搞了半天,原來無傾真的沒有修爲,虧他們還滿腔期待他們媚影皇朝會出一個變態呢!
不過也對,這麼年輕已經是銀霜御音師,要是術力修爲也高的話,豈不是不讓人活了?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臣子們心平氣和了。
“傾王,沒有術力,你應什麼戰!”對無傾,萬柔紗對老皇帝那一點客氣消失地無影無蹤。無傾肯應戰她也興奮了一下,可是如今她居然說沒有修爲,贏了一個不會術力的人不但不光彩,還會傳出她欺負人的流言,無傾是故意耍着她玩的吧?
“萬將軍,急什麼?”一改剛剛神傷的憂嘆,無傾老神地應了一句,變臉的速度那叫一個迅速,“不比術力,本王和你比劍術,如何?”
如果是御音術,人們只是單純地驚訝一下,感嘆鬼才變態什麼的罷了,而黑暗術力實在太過於惹眼,她並不想這麼快就暴露出來。
而且,要是比術力,她一個收控不住,明年的今日估計萬川就得給他的女兒上墳了。區區一個湘黃級罷了,捏死她只是動動手指尖的事情。
比劍術?如果不是顧忌着這麼多人在場,要保持好儀態,萬柔紗都想大笑了,即使她不如傳言中那麼厲害,她也當了五年的大將軍,修爲不錯,劍法更是一流的!無傾根本是找死!
“好!就比劍術!”萬柔紗當然不會拒絕,大家都不用術力,這麼一來比試也算公平,她贏了無傾也不會落下什麼不好的名聲!而且刀劍無眼,就算傷到了無傾,甚至是殺了她,也沒有人敢說上半句不是!
雙方達成一致,大殿中的歌舞全數退下,給兩人讓開比試的空間。場上沒有下保護結界,不過是比劍而已,不會向術力一樣破壞巨大,傷及他人。
無傾緩緩起身,忽然想起什麼,她提道:“萬將軍,過年過節的,要玩就玩刺激一點的,來點彩頭,如何?”丹鳳眸眼尾的鬼魅之光若蝶翼拂過眼睫,轉瞬即逝,不留漣漪。
彩頭?萬柔紗一愣,倏而對上無傾詭異莫測的雙色瞳,在看到她眼尾那層妖嬈的笑容時,不知爲何,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怎麼?萬將軍捨不得?”無傾眸光瀲灩,朱脣紅潤,脣角挑起一個玩味的弧度,成功地又一次激怒了萬柔紗。
“彩頭就彩頭!本將有什麼不敢的!”萬柔紗哼了一聲,忽然提起一抹充滿陰厲的笑容,獅子大開口,“既然傾王要玩大的,本將就不客氣了!如果本將贏了,你就把親自請聖上收回王爺之位,貶爲庶民!”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羣臣的臉色一變再變。
廢去王爺之位,還貶爲庶民!竟然敢提出這樣的請求,萬柔紗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再怎麼說,無傾也是皇帝金口玉言認下的兒女啊!這簡直是公然犯上!
臣子們爲無傾抱不平了,人家就算不是皇族血親,好歹也是皇帝親口認下來,昭告天下的子女,身份尊貴,萬柔紗不過是一個將軍,怎麼能做的那麼過分?
一前一後,一曲《裂空》光芒盡展,臣子們對無傾的態度差別大了去,再加上家裡的子女天天叨唸着傾王如何如何好,誰敢說上無傾半句不是,他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恩哼!那可是他們媚影的傾王殿下,誰欺負她他們跟誰急!
臣子們不高興,老皇帝更不高興,差點想一拍桌子下令斬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卻被媚言歌及時勸了下來:“父皇,兒臣相信小無傾會處理好的。”
估計這就是無傾想要的效果,要是讓老皇帝給拆了臺,事後不知道老頭子要怎麼死。
相比起衆人的反應,萬柔紗有些不以爲然,反正這是無傾提出的,她也不怕老皇帝會降罪。她本來就想除去無傾,好奪走王爺之位,無傾自己送上門來,她又怎麼會放過?
“本王答應你,”無傾沒有半分不悅,只是眼角的笑容愈發的深邃,如果墨焰閣的人在的話,見了這笑容絕對會二話不說地繞道走,“那麼,如果本王贏了,那麼萬將軍就交出手中所有的兵權!”
譁!如果說萬柔紗狠毒的話,無傾就是生猛了!一開口就要收繳人家的兵權,要知道萬家就是靠着萬柔紗手中的兵權纔敢這麼放肆,無傾這一戳可是死穴啊!
傾王殿下威武!
“傾兒!”沒料到無傾有此舉動,老皇帝眼底一熱,她提出兵權一事可是爲了他啊!萬柔紗手中的兵權一直是他的心頭大患,他不是沒想過收兵權,但怎麼也沒找到個合適的時機。
更嚴重的是,萬家似乎不僅僅稱霸朝野的朝臣那麼簡單,他們背後藏着的秘密不少,正是爲此,他纔不敢動萬家,一面打草驚蛇。
不過,無傾提出就不同了,沒有人會因爲這種驚天又荒謬的賭約中多想什麼,更沒有人認爲這是他向無傾授意。畢竟無傾不是他的親生兒女,那些天天防外人防家賊、多心眼的傢伙根本不會覺得他會不對無傾設防。
看到無傾不動聲色間投來的狡黠的笑意,老皇帝嘆了口氣,幸好他當時先下手了,不然這麼好的閨女上哪找去?
涉及到自己的兵權,萬柔紗咬了咬牙,但一想到自己絕對不會輸,立刻答應下來:“好!”
人們來精神了,一個賭上王位,一個賭上媚影皇朝的半數兵權,這可是空前絕後的一場盛世豪賭!
無傾笑意微斂,老皇帝沒辦法動萬柔紗,不代表她不能,區區一個萬家也敢在她面前叫囂,若不是顧忌着老皇帝留着萬家還有用,萬家早就被血洗了。要萬柔紗那麼點兵符,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萬柔紗可不像無傾那麼淡定,她迫不及待拔出自己的劍,指着無傾叫道:“傾王,本將今天就讓你明白什麼叫後悔!”本來她只想着讓無傾貶爲庶民就算了,沒想到竟然敢打她兵符的主意,不殺了無傾,難解她心頭只恨!
“慢着。”在萬柔紗準備動手的那一刻,無傾悠悠地叫了一句,吊兒郎當地拎着手中未出鞘的劍,半點要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傾王,難道你想反悔?”生怕無傾後悔,萬柔紗語出譏諷,試圖激怒她。
無傾瞥了萬柔紗這個自作多情的女人一眼,補充道:“本王又沒有說不打,萬將軍急什麼?”
萬柔紗蹙了蹙眉頭,既然不是想反悔,這磨磨蹭蹭的,無傾又想做什麼?
“萬將軍,兵權自然成了賭注,是不是應該先呈上來以示公正?”無傾眸光戲謔,《裂空》一事已經充分翻出了萬柔紗如同牛皮一般的臉皮,要是這女人又反悔了,她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聽出無傾的弦外之音,萬柔紗惱怒,恨不得撲上去一劍劈了這個一而再再而三惹得她怒火中燒的妖孽。
“本將還會耍賴不成?來人,快去把本將的兵符拿來!”只是,在衆多懷疑的目光下,萬柔紗還是答應下來,她自認爲自己不會輸,兵符不過是在大殿裡放聲一放,很快又會回到她手中。
不多時,兵符被送到了大殿,放在了龍案上。萬柔紗握着自己的佩劍,叫道:“傾王爺,本將讓你三招,免得落下欺負弱小的罵名!”
這樣既體現了她的大度,呆會就算殺了媚無傾,也不會給人落下話柄!
“不必了,本王一向憐香惜玉,又怎麼會要美人想讓呢?”說到美人二字時,無傾有些不自然地停滯了。萬柔紗雖然長得可人,可是各項綜合起來根本不符合她的指標,說是美人實在是太勉強了,有點噁心。
甩去心中的不適之感,無傾又可惜地看了手中的劍一眼。她這雙手可是拿什麼武器就毀什麼武器,如果不是怕被凰隱看出什麼倪端,她家的朔月妖華和千年玄鐵劍就不用收着藏着了。
“哎,浪費吶浪費吶!”無傾搖頭輕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摸不着北。
看看,這貨又走神了……
“媚無傾,這可是你自找的,本將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萬柔紗怒極反笑,她最討厭別人把她當普通女子看待。她是大將軍,哪裡是那些哭哭涕涕的深閨千金能比的!
щщщ ★ttκΛ n ★℃o
滿腔的怒火在一瞬間蓬髮,出於對無傾的輕蔑,萬柔紗握着劍便徑直向無傾刺了過去,半點的招式都不用。
無傾立於原地一動不動,在外人看來卻是她來不及躲閃。畢竟萬柔紗是個術師,就算不用術力,她的速度也不是無傾一個普通人可以比的。
於是乎,臣子們坐不住了。“王爺快閃啊!”
“傾王爺逞什麼強啊這是!萬將軍可不是什麼善茬啊!如果她下毒手怎麼辦?”
“快看!那劍要刺上了!王爺快躲開啊!”臣子們比無傾還着急,一個個緊張地握着拳頭,眼睛死死地盯着萬柔紗的一舉一動,不斷地給無傾喝彩。
聽見了臣子們的嘀咕,萬柔紗不但沒有緩下來,反而在劍尖觸上無傾衣襟的那一刻,手中的力道劇增,那勢頭非要一劍穿透無傾的身體不可。
然而,在尖端就在突破外衣的那一刻,一根指頭觸上劍尖往上一挑,萬柔紗的劍便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掠着肩膀撲了個空。
隨着慣性,萬柔紗向前撲去。
“萬將軍如此急着投懷送抱,本王真是不好意思吶!”眼見着萬柔紗就要跌進無傾懷中,一隻蒼白纖細的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地止住了勢頭。
無傾看着近在咫尺地嬌容,睨眼而笑。反正都被噁心了一次了,她也不介意多被噁心幾次,反正她看萬柔紗比她更難受。唔,賺了!
萬柔紗滯了滯,她這是被無傾給挑戲了?一招不成,反而被對方佔了便宜?
“你無恥!”萬柔紗惱羞,嬌喝一聲,一把掙開無傾,反手帶着劍往無傾的大動脈劃去。
“吶,打是情,罵是愛,萬將軍對本王的愛可是深入骨髓了麼,恩?”無傾妖嬈到骨子裡的鼻音,成功讓萬柔紗動作一顫。就是這麼一個停頓,她的劍又被無傾給撥了開去。
這次萬柔紗及時抽身後退,但無傾卻恰好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冰冷的手指順勢拂過她的手背,帶來一陣肌膚的戰慄。“這皮膚,唔,果然是手如凝脂吶!”
萬柔紗的耳朵紅了個徹底,無傾男女不明不假,可是就她那張跟禍水似的臉,又是一身男裝,一旦調息起來,女子要不臉紅是不可能的。
隨即萬柔紗又想起無傾這是故意玩弄,立刻又恨又氣。“媚無傾,你找死!”
大殿中央,一個一招比一招狠戾,一個笑靨如花,輕而易舉地化解掉萬柔紗的劍鋒,如同戲耍一般與危險擦間而過,每一句從脣中流出的話語都讓人臉紅心跳。
臣子們瞠目結舌,面部抽筋,方纔的緊張被無傾給嚇得一散而空。早就聽說了傾王爺嗜美成癡的脾性,可是跟人比試還如此不忘調戲美人,這也太……
嗯,這動作真漂亮!快看那勾下巴的手,還真是如瓊脂般細膩啊!傾王爺怎麼不調戲她自己?
……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無傾很成功地把老皇帝的一批手下給染黑了。
終於在無傾把萬柔紗稍微可取的地方戲弄了個遍,萬柔紗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停下了動作:“媚無傾,你卑鄙無恥!”
實力上比不過她,便選取他道,用言語主導了她的情緒,生生讓她的實力打了折扣!
“本王自認睿智,卻不卑鄙。”無傾長袖輕拂便瑩然落地,姿態蹁躚,可是臉上的笑容確卻是那麼欠扁。
萬柔紗還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她真的只是想噁心一下這傢伙罷了。
“好!本將今天就告訴你什麼叫生不如死!”萬柔紗陰森森地說着,完全沒有把剛剛無傾輕易化解她的招數的事情放在心上,不過是僥倖和她的失策罷了,只要她恢復狀態,一招就能結果了她!
“生不如死麼,聽起來好像不錯,”無傾似是自言自語,然後歪頭一笑,“不如讓本王向你解釋一下,如何?”
話音一落,無傾眸中寒芒乍現在,玩夠了,也該收場了。
人們只聽見一聲清越,她手中的劍已經出鞘。銀芒過際,她的原地只剩下一個殘影。
好快的速度!人們心中驚歎未已,耳邊已經再次沒入清脆的撞擊聲,那是兵刃交接只響。
傾王爺終於出招了!腦中炸出這個念頭,人們連忙集中精神往那個紅影望去。
噌地一聲,無傾已經侵襲到萬柔紗面前。被她的速度嚇了一跳,本來就敵不過她的萬柔紗只是堪堪地舉劍勉強擋住。
沒有任何停頓,無傾的衣袂紛揚之間,劍光如月華般流動,長劍摩擦着萬柔紗的劍刃滑到了她耳際,嗡嗡劍鳴如情人之間的輕呢,卻陰冷如斯,讓人不由得心中一顫。
萬柔紗忙不迭地把頭一偏,這才把勉強自己的耳朵保全下來。
“呀,偏了呢,真是可惜了。”輕似呢喃的嘆息,令人酥麻的氣息卻如從冥府深淵中瀰漫而起的濃霧,滲透着斑駁的危險之意。
衣襬輕旋,每一個劍花都充斥着飄逸的力度,剛毅不失,柔韌不絕。齊腰的青絲飛揚,翻飛出空絕的瑰姿豔逸。
青雲衣兮白霓裳,一身風華如蛟龍遊鳳,白影蔥蘢,倏而來兮倏而逝。人們不由得恍惚了,依稀之中,人們仿若看到山谷中梨花樹下那白衣舞動的少年,手執紫電青霜,驚起一陣狂風掠花。
飛花似夢,繁華如白駒過隙,一瞬間的美好,卻停駐了永恆。
冠絕天下!
“細皮嫩肉的,本王還真的要小心點吶。”劍刃堪堪從萬柔紗的臉頰邊劃過,無傾低低地嘆了一聲,卻又倏爾一笑,“不過,若是在這張臉上雕刻點什麼,會不會更好看?”
“你敢!”萬柔紗驚呼了一聲,顧不得無傾的長劍又至,連忙伸手把臉給捂住,然手臂卻受了一劍,痛得她叫了起來。
這一叫,終於把失神的人們給驚醒。回魂的人們震撼了,是誰說無傾必敗無疑?這樣行雲流水的動作,這樣一氣呵成的劍花,哪裡是一個普通人會有的?
看看實力算是被公認的萬柔紗,在她手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別說還手了,在無傾那看似翩躚,實則快得驚人的速度下,萬柔紗連舉劍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他們明明感應不到無傾的術力波動,難道說她的實力已經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察探得到的?
不會的,這樣的事情太驚世駭俗了!更何況無傾自己承認了她沒有修爲,凌老將軍沒有異議,不會有假!
嗯,肯定是這樣的!
哎,這羣死腦筋的傢伙,侍奉了老皇帝一家子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包括他的外家淩氏在內,都是不可理喻的?
忽悠你沒商量!
毫無懸念地,無傾分秒之內就將萬柔紗逼到大殿邊上,就在萬柔紗快要跌出大門無處可躲之時,無傾劍鋒偏側,利刃擦着她的頭頂旋了回來,卻只是區區削掉了幾跟髮絲。那樣的控制力,令人歎爲觀止。
“美人如發,容易香消玉損吶~”看着飄搖在半空中的髮絲,無傾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句。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腳尖點地,她身子輕盈一掠便飄回了大殿中央。
衣袖拂動,火紅的殘跡消彌出血梅怒放的虛影,恍忽間,空氣中馥香濃郁。
於無傾來說,殺人是一種藝術,她可以血腥無度,也可以滴血不取,但無論是哪種,都美得無可挑剔。
劍招對決也一樣,不過是在劍刃飲血之際及時收回來,沒那麼盡興罷了。
靜,死一般的寂靜,人們猶然沉浸在傾世的姿態中,無法自拔。
“萬將軍,你的兵符,本王就代父皇謝過了。”無傾執劍而立,眼裡永遠帶着迷離的笑意。
還困在自己敗於無傾之手的不可自拔中的萬柔紗猛然驚醒,她輸了!她竟然輸了!而且還是毫無還手之力地輸了!不但沒有斬殺媚無傾,還即將丟掉兵符!
“萬將軍,耍賴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吶!”無傾故意提了一句,意有所指。剛剛《裂空》的比試她都能賴掉,何況是兵符?
不僅僅是萬柔紗,連同萬川也青了臉。萬家這幾年之所以發展地這麼快,萬柔紗手中的兵符功不可沒!如果失了這個倚仗,那麼,萬家會立馬一落千仗!
萬柔紗幾乎快氣炸了肺,沒了兵符,她還是那個風光的大將軍嗎?那是她驕傲的本錢啊!無傾竟然要將她剝奪!
想看她笑話?想踩在她頭上?想搶走她的一切?
不可能!
萬柔紗怒髮沖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媚無傾,你算什麼東西?本將今天就殺了你!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手下敗將!”
言畢,萬柔紗丟棄手中的劍,喚出術力,違背規則向無傾殺去。
兵權在手,就算她殺了媚無傾,老皇帝要是治她的罪,她就帶着手中的重兵造反,她怕什麼?
“王爺小心!”
“王爺,快閃啊!”
“女兒,揍死她!”
“小無傾,你要是敢輸了,東宮的屠蘇酒就不給你留了。”
聽聽,後面兩個聲音多不和諧!一個是堅信自家女兒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便宜老爹,一個是天天招呼着自家妹妹逛青樓的老哥,這令人蛋疼的一家子!
無傾鄙視了這兩個傢伙一眼,執劍凌空翻躍落到萬柔紗身後,在輕鬆躲過一擊的同時,長劍的寒光在空中交織出一張細密的網。
轟的一下,萬柔紗的一擊打空,炸入了地面。人們還沒爲這一刻的驚險揪心,繼踵而至的,衣帛撕裂的脆響收割了大殿中所有的聲音,在寂靜之中,破布四處飄飛。
“啊!”渾身一涼,萬柔紗尖叫起來,之間她身上的衣服在無傾密集的劍花下盡數破碎,潔白的身體毫無遮擋地呈現在人們眼前。
這一幕來得突然,爲無傾擔心的臣子們瞪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面紅耳赤地撇過頭去,尷尬不已。
非禮勿視啊非禮勿視。不過,傾王殿下是給他們一飽眼福麼?
真貼心!
“紗兒!”萬川喚了一聲,立馬脫下自己的衣袍蓋在萬柔紗身上,橫眉倒述地朝無傾厲聲質問,“傾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作爲罪魁禍首的無傾半點當了壞人的自覺都沒有,把劍一扔,往凰隱身上一倚,琉璃般的瞳孔中笑意滿盈:“萬丞相,本王也想問問,萬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萬柔紗不是想羞辱她麼?那她就羞辱回去!以牙還牙可是條不錯的真理,嗯,她是個好人,不但把真理謹記於心,還要將真理落實於行動!
萬川哽住了喉嚨,頓時啞口無言。萬柔紗違反規則,動用術力還企圖謀殺無傾,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他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啊!
無傾爽了,早就料到萬柔紗不經氣,鐵定會按捺不住向她出手,沒想到效果這麼好。萬川那麼喜歡狡辯,她就來個證據確鑿,讓他狡辯不出來,往人家堅不可摧的死穴上戳什麼的她最喜歡了。
“萬丞相,萬將軍企圖謀害朕的皇兒,該當何罪!”老皇帝很適時地發威了,一拍龍案,龍顏微怒地厲聲而問。
老皇帝這一聲質問是加了威壓的,修行不到家的萬丞相腳下一軟,立刻跪了下來:“是微臣教女無方,臣罪該萬死!”
他這次是真的恐慌了,早就知道萬柔紗性子太傲,遲早出問題,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那麼快。保住萬柔紗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怕老皇帝藉着此時把他一同給收拾了!
“罪臣萬柔紗,意欲行刺傾王,圖謀不軌,其罪當誅!”老皇帝沉聲下令,繼而又痛心疾首,恩免般地補充了一句,“但朕念在丞相爲國忠心耿耿,就免了萬柔紗的死罪。”
老皇帝昧着良心說得順溜,心中卻十分痛苦,表情也痛苦,外人看起來當真是君主對臣子失望至極。“朕就削去她的兵符,革去將軍一職,永世不得錄用!”
無傾眼尾一揚,對這結果還算滿意。一鍋端掉萬家不現實,搞不好還會讓他狗急跳牆。而且,對萬柔紗的處罰比殺了她還難受。
聞言,剛從恥辱中回過神來的萬柔紗一口血就噴出來,兵符已失,連將軍的職位也被革除,還永世不得入朝爲官,她這一生算是徹底毀了。
“謝皇上不殺之恩!皇上萬歲萬萬歲!”心裡有苦說不出,萬川卻不得不擺出一副受了莫大恩寵的模樣,口頭謝恩。
------題外話------
一萬三千字啊啊啊!你們要是敢再嚷嚷我戳死你們!不用太謝謝我,往下看你會打我╮(╯▽╰)╭
老規矩,之後六天打回原形,兩千一天~
不是我慢,我九月要軍訓,估計沒法碼字,但安啦,九月更新正常,高潮一樣萬更,但你們得給時間我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