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諜忽然發現不對。
咦?虎山寺的大門,怎麼是破爛的?
糟糕……
出事了。
急忙轉身。想要遁走。
結果發現,自己的背後,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幾個人。
都有槍。
距離它大約三十米。
不動。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它。
日諜急忙回頭。想要朝虎山寺裡面跑去。
結果,虎山寺裡面也出現了幾個人。也有槍。也是靜靜的看着它。
黑暗中,一個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日諜:!@#¥%……
試圖往兩邊跑。結果,兩邊沒有路。
都是山。都是草。踉踉蹌蹌的爬上去,又滑下來。爬上去,又滑下來。
最後只好無奈的放棄。一步一步的回到道路中間。
非常奇怪的場景。沒有人衝上去。
都在圍觀。無人動手。
想反抗。沒武器。
想自殺?捨不得。
今晚月色真的很好。良辰美景。誰捨得自殺?
再說,也沒自殺的武器。
咬舌……
怕痛……
張庸忽然想起一個詞。就是桀桀怪笑。
今晚,好像非常適合這樣笑一笑?桀桀桀,桀桀桀,到底是怎麼發音來着?
終究是面皮薄,不敢嘗試。怕被旁人恥笑。
等以後蒙面,好好練練。
朝日諜招招手。
十分親熱。彷彿是在招呼客人。
就差沒冒一句,大爺來玩啊……
日諜:???
什麼意思?
我特麼的不是來做客的……
拒絕。
待着不動。
張庸再次招招手。
日諜:……
我說了。我不是來做客的。
我說我是湊巧路過,你相信嗎?真的。我只是路過……
忽然看到張庸掏槍。
日諜立刻自動自覺的走過去了。
好吧,我是來做客的。我認識你。你是張庸……
腦海閃過千百萬個念頭。
守規矩……
規矩是啥?
十萬大洋。
要命。這個數目有點大啊!
毫無疑問,虎山寺裡面的存貨,肯定已經被張庸搜刮完。
自己想要湊夠十萬大洋的話,就得另外想辦法。
怎麼辦?到底是誰手裡有十萬大洋?
還是出賣幾個人,一起,湊夠十萬?
“怎麼稱呼?”
“崗太。”
“肛泰?”
“對。”
“喜歡玩千年殺嗎?”
“什麼?”
“就是將你吊起來,然後在你屁股下面放一根木樁,上面削尖,然後讓你自由落體……”
“……不喜歡。”
“那換一個,彈弓打鳥?”
“什麼鳥?”
“你褲襠裡面那個。”
“……不喜歡。”
日諜的嘴角艱難的抽搐着。
它的每一個腦細胞,都是開足馬力,思考如何湊夠十萬大洋。
忽然,它腦海靈光一閃,真的想到了。
頓時感覺渾身輕鬆。
過關了。
沒事了。
擡頭看天。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請坐。”
“謝謝。”
日諜神態輕鬆的坐下來。
張庸:……
這傢伙。還真是淡定啊!
死到臨頭,居然一點都不緊張。這樣的心態,的確過硬。
“你……”
“規矩我懂。”
“什麼規矩?”
“十萬大洋。”
“呃……”
張庸被噎住了。
難怪對方如此淡定。原來是懂規矩的人。
還是忍不住吐槽一下。十萬大洋這個規矩,到底是誰傳揚出去的?還人盡皆知?
不對。
駐守虎山寺的那個日諜就不知道。
大膽的推測,應該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日諜,纔會知道這個規矩。
太底層的,或者是太閉塞的,或許還不知道。
換言之,就是眼前這個日諜,地位應該較高。可能掌握的情報也比較多。
可惜了……
被規矩給約束了。
他自己定的規矩,肯定得遵守啊!
信用一旦被打破,就不可能重建。
伱一會說自己中立,一會兒又沒收別人的銀行存款。然後發現不對了,副作用太明顯,於是又宣佈中立……
這不是扯淡嘛!
還不如婊子呢!
“說吧。”
“許奇峰。”
“法務部那個?”
“是。”
“他是你們的人?”
“他是新京那邊的人。川島芳子親自策反的。”
“有什麼證據?”
“他在白鶴路的老宅隱藏有電臺。密碼本他自己帶着。可以直接和川島芳子聯繫的。”
“還有呢?”
“川島芳子給他在花旗銀行開了一個賬戶,用的名字叫李春生。”
“還有呢?”
“他的代號蠶蛹。”
“還有呢?”
“沒有了。”
“最關鍵的沒說。”
“什麼?”
“他有十萬大洋嗎?”
“有……”
“聽你的口氣,似乎不是很有信心啊!”
“他真的有。”
“說點證據?”
“川島芳子在他身上,是下了大價錢的。”
“看上他哪裡了?”
“他有個親戚,叫孫元良。是你們國軍主力師的師長。”
“行。你走吧!”
張庸擺擺手。允許對方離開。
瑪德。自己定下的規矩。被對方鑽空子了。但是挖出一個漢奸。
法務部……
好像是楊麗初的老爹啊!
雖然,他老爹僅僅是法務部次長。但是,部長是兼職的。
平時主持日常工作的,都是楊麗初的老爹。
看看時間,凌晨三點。呵呵。正好。將別人從被窩裡面拉出來,才顯得自己的本事。
他向來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遺憾的是,虎山寺沒有電話。
只好回城。
沒有車。只能步行。
結果,纔剛剛回到城郊,天就亮了。
唉……
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本來想要凌晨三四點將楊麗初老爸從被窩裡面拉出來的。
現在看來,暫時是沒有機會了。
但是,無所謂。
不是才天亮嗎?
找到電話。
甩出五個大洋。
先打去上海龍華機場。
“你好……”
赫然是沈茗的聲音。
咦?這個小美女,現在又坐檯接電話了?
好。聲音就是好聽。一大早心情美美的。
“我是張庸。”
“你好,專員大人……”
“找楊麗初。”
“現在嗎?”
“對。現在。叫她立刻起來。”
“好的。”
沈茗不敢怠慢。急忙轉達。
她還以爲發生了什麼要緊事。導致張庸大清早的來電話。
口氣不善。
楊麗初迷迷糊糊的被叫醒。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忙爬起來。急匆匆的來接電話。
“我……”
“把你爸的電話給我。”
“什麼?”
“我有要緊事,需要找你爸。”
“什麼事?”
“秘密。不能告訴你。趕緊。十萬火急。”
“哦。好的。”
楊麗初急忙給電話。心情也緊張。
難道是自己的老爹出事了?還是幾個姨娘那邊又爆發戰爭了?
沒理由啊!
老爹那幾個姨娘,基本上都相安無事的……
“就這樣。”
張庸掛掉電話。
他要的是楊次長私宅的電話。
公事公辦,當然是不行的。說不定那個許奇峰會察覺到。
要是目標跑了,那就糟糕。
日諜提到,目標有個親戚,叫孫元良。這個傢伙可是飛毛腿。萬一許奇峰也有孫元良那樣的本事,屬神行太保的。一旦跑了,再想抓回來,可就難了。
爲什麼不提前抓?當然是要給楊次長面子。
楊麗初是自己的女人!
“鈴鈴鈴……”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聽。
但是張庸耐心的等。
估計楊次長是晚上風流快活,累壞了。都是成功的男人,都懂得享受。
終於,那邊有人聽電話了。
果然,是楊次長的聲音。之前在機場打過交道。
聽起來有點疲憊。確實是奮戰過後的那種疲憊。
對了,楊麗初的老爹叫什麼來着?
好像是什麼和?楊孝和?不對。孝和是字。名字好像是叫楊晉卿……
“喂……”
“楊次長,我是張庸。督察委員會的。”
“是你?”
楊晉卿有些意外。
還以爲是部門裡面的緊急公事。沒想到是張庸。
話說,自己和張庸並沒有什麼交集。
難道是楊麗初出什麼事了?
“對,是我。楊次長,現在有空嗎?”
“做什麼?”
“有點事情,想請楊次長出來一趟。”
“什麼事?”
“不是好事。見面以後再說。”
“你要抓我?”
“不是抓你。是要抓一個和你有關係的人。所以,提前和你打聲招呼,希望將影響降到最低。”
“誰?”
“出來再說。你說地址。我去接你。”
“張庸,你別亂來。”
“楊次長,如果我要抓你,這個時候,你已經被五花大綁了。”
“好吧……”
楊晉卿想想。確實如此。
對方如果要抓自己,怎麼可能文縐縐的打電話?
早就半夜上門,前後包圍,圍堵的水泄不通了。
在復興社特務處那些如狼似虎的傢伙面前,他哪裡有反抗的能力?
何況,張庸還是軍政委員會的督察專員之一。
級別非常高。全國才九個。
抓他楊晉卿,真的不用打招呼。回頭報告侍從室即可。
於是說了地址。
然後掛掉電話。
納悶。
到底是誰要倒黴了?
被張庸盯上的,要麼日諜,要麼漢奸。
兩者,都死不足惜。
問題是,他確實想不到,會是誰有問題?
“達令……”
牀上的女人嬌滴滴的叫道。
她是楊晉卿的第幾個姨太太?估計楊晉卿自己都不太清楚。
“我出去辦事。”楊晉卿心情不太好。
張庸是個瘟神。
一旦粘上了鐵定沒有好處。
可是,現在對方黏上自己,他也沒辦法逃脫。
“大清早的……”
“閉嘴!”
楊晉卿沒好氣。
女人就不敢出聲了。乖乖睡覺。矇頭。
“起來。幫我穿衣服。”
“是……”
女人急忙起來。
眼看楊晉卿心情真的不好,小心翼翼伺候。
衣服穿好。
外面傳來滴滴的喇叭聲。
楊晉卿忐忑不安的走出來。發現張庸站在車邊。
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走出去。
“楊次長。”張庸禮貌的歡迎上來。臉上帶着假笑。
“到底是誰?”楊晉卿悻悻問道。
“許奇峰。”
“是他?”
楊晉卿大吃一驚。
這個名字,他很熟悉。是法務部的骨幹。
上次調查杭州火車出軌一案,也是他親自帶隊的。怎麼回事?張庸居然要抓他?
“日諜?漢奸?”楊晉卿緩緩的問道。
“不知道。”張庸誠實回答,“我和他沒見過面。不知道他是不是日本人。推測應該不是。”
“推測?”
“對。推測。”
“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
“我需要當面看到他,才能確定他是不是日本人。”
“那你現在……”
“去他的祖宅,裡面有電臺。他是川島芳子策反的。能夠和川島芳子直接聯繫。”
“什麼?”
“走吧!這件事,暫時只有你知道。我會將影響降到最低。”
“好吧!”
楊晉卿滿臉疲憊。
看張庸的樣子,就知道是實錘了。
這個許奇峰,至少也是漢奸。至於是不是日本人僞裝,也有可能。
“我們去白鶴路。他的祖宅在那裡。”
張庸簡單解釋。
楊晉卿繃着臉。一言不發。
車到白鶴路。
找到目的地。
進去。
搜尋。
“專員。找到了。”
“好。”
“還有好多銀票。”
“是嗎?”
張庸疑惑的上前去。
之前那個肛泰沒說哦。算是意外之喜嗎?
確實,在一個羊皮紙包裡面,有大量的銀票。粗略統計,可能有三萬多大洋。
楊晉卿:……
不用看了。
證據確鑿。
許奇峰,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銀票?
要麼是貪污受賄。要麼是通敵賣國。無論是哪一種,這個許奇峰,都完蛋了。
“專員,沒有找到密碼本。”
“知道了。”
“專員,發現兩具女人的屍體……”
“什麼?”
張庸一愣。
楊晉卿也是睜大眼睛。
女人屍體?
怎麼還有女人屍體?
這個許奇峰,不但叛變,還殺人?
張庸:……
也是意外。
感覺好像拉出了一個線頭。
後面可能有一個巨大線團。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覺得越來越興奮。覺得成就感滿滿。
張庸卻是覺得疲憊。很沮喪。
日諜,抓不完。
漢奸,抓不完。
國府這艘破船,漏洞也太多了。
感覺哪裡都在漏水。隨時都會沉沒。虧老蔣還能支撐到1949年……
也是人才。
難怪後世的人說,在老美援助的所有對象裡面,老蔣其實是最能打的。只是遇到了一羣來自天頂星的對手。
反正,還是那句話,外軍名將,麥克阿瑟必須排名第一。
誰要不服,PLA教他做人。
“楊次長,要不,你們內部處理?”
“不。你秉公處理。”
楊晉卿的反應也很快。
這個許奇峰,現在已經是死人。
他要做的,就是將對方和法務部撇清關係。
正如張庸所言,將影響降到最低。
“那我們一起去看吧!”
“好。”
楊晉卿點點頭。
暗暗慶幸。幸好,楊麗初和對方有關係。
否則,以張庸的行事乖張,搞不好,就是白天上班的時候,直接去法務部將人帶走。
來到後面。發現兩具屍體已經被擡出來。
都是裝在麻袋裡的。
身無寸縷。
一絲不掛。
可以看到有被蹂躪的痕跡。
喉嚨上有明顯的掐痕。估計是被人活生生的掐死的。
“混蛋!”
楊晉卿怒罵出聲。
張庸歪着頭,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楊次長。”
“你說。”
“這邊。”
“好。”
兩人來到旁邊的天井。
張庸朝裡面看了一眼。看到有女人的衣服。
楊晉卿:……
臉色鐵青。
“殺人的未必是許奇峰。”
“什麼?”
“我是擔心,許奇峰在這裡招待什麼人。然後引誘其殺人,並以此作爲把柄,要挾對方投降日寇。”
“這個混賬……”
“生氣沒用。咱們靜悄悄的抓人吧。”
“好。你全權安排吧。”
“你讓人給許奇峰打電話。叫他出來。”
“好。”
楊晉卿立刻去安排。
張庸眉頭緊鎖。最終默默的嘆息一聲。
破船全部都是洞。
能補幾個是幾個。
“專員,找到身份信息了。都是金陵女子中學的學生。”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