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泄密。”
“果然？”
“沒錯。這份路線圖是假的。是我們故意拋出去的誘餌。”
“發到了什麼級別？”
“還沒下到部隊。只有軍政部知道。”
“哦？”
張庸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故意裝作不知。
某人回來以後。似乎對軍政部的種種，並沒有追究。反而是溫言勉勵了一番。張庸還以爲這件事過去了。
沒想到，在這裡，靜悄悄的埋伏了一個釘子。
釘子很小，但是足以致命。
這個釘子一旦起作用，軍政部還是軍政部。但是，在某人面前，就得俯首帖耳，乖乖聽從。
“你們有處理方案？”
“有。”
“行。那我就不干涉了。”
“我們說學生兵的事吧。”
“人在哪裡？”
“已經集中到青浦。51師駐地。”
“哪個51師？”
“王耀武的部隊。”
“哦……”
張庸若有所思。
原來王耀武就駐紮在青浦。
看來，動手的跡象，已經非常明顯。日寇那邊……
應該也知道了。
大戰一觸即發。
是時候將和歌山浪蕩子作爲重頭戲了。
想要完全欺騙日寇，很難的。日寇那邊也不是笨蛋。諜報水平也高。
土肥原賢二、磯谷廉介、阪垣徵四郎之類的。都是中國通。對華夏的情況很瞭解。戰場的判斷能力也很強。
然而，無論多麼堅固的堡壘，都會從內部被攻破。
和歌山浪蕩子，就是隱藏在日寇內部的炸彈。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炸碎。
你不會犯錯誤？
那我就強迫你、誘惑你犯錯誤。
甚至，將話攤開說，我就是要讓陸軍去死。讓帝國元氣大傷。
只有這樣，雍仁殿下才可以上位。
前線打勝仗，對雍仁殿下來說，是很不幸的消息。
勝利越多，裕仁的支持者就越多。
只有前線打敗仗，敗的越狠，損失越嚴重，雍仁殿下才會高興。
最好是整個師團全軍覆沒。
比如說第六師團、第九師團。死光光最好。
這兩個師團最狂熱。最腦殘。最愚忠。對雍仁殿下是最大的威脅。
忽然間有點迫不及待。
好想用浪蕩子的身份，大坑特坑。
可惜，現在還不行。
瑣事很多。
“那我現在過去青浦。”
“好。”
於是出發。
前往青浦。
到達51師駐地。通報。
“專員。”
“王師長。我們又見面了。”
“專員。”
“孫師長。”
王耀武出來迎接。
一起的，還有88師師長孫元良。
張庸見過孫元良。
事實上，國軍的大部分軍官，他都見過了。
某人回來金陵以後，在總統府多次召開軍事會議。能來的師級以上軍官，全部來齊了。
作爲總統府的門神，張庸自然是一個不拉。全部過目。
此時此刻的孫元良，還算得上是一員悍將。戰績不差。
曾經率部參加一二八抗戰，協同十九路軍作戰，表現還是非常不錯的。有勇有謀。
否則，也不能被欽點爲88師師長。這可是頭等主力師。
就是後來不知道咋的，越來越飛毛腿。以致成爲笑柄。
唉……
【戰略地圖開啓】
【只顯示師級部隊】
【51師資料更新】
【88師資料更新】
【注意，資料僅侷限於能夠有效指揮的人員和裝備。失聯的不算】
忽然有信息提示。
張庸：？？？
隨即，一個新的地圖展開。
地圖上面，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不同顏色的色塊。
左下角有註釋。是88師的人員和裝備分佈。很詳細。詳細到需要大量時間查看。
查看色塊，能夠獲得人員和武器資料。
還有全師數據。
好奇。
查看。
數據開始更新。
出現各種各樣的圖標。有人員、火炮、車輛、坦克、槍械……
點開人員。
得到數據。
【88師：實有人員10949人（含指揮機關和專屬後勤）】
哦？
88師挺滿員的。居然超過一萬人。
好奇。
開口。
“孫師長，你們88師，總共有多少人？”
“報告專員。我們師總共有11521人。”
“一萬一千多？”
“是的。”
“啊……”
張庸若有所思。
系統顯示只有一萬零九百多。
但是孫元良回答是一萬一千多。中間有五百多差額。
“滿編嗎？”
“全部滿編。”
“編制多少人？”
“就是11521人。”
“哦……”
張庸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吃空餉。
五百人的空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除非是有人又犯老毛病了。
然而，張庸並沒有生氣。
麻木了。
國軍就是如此。
除了遠征軍，沒有不吃空餉的。
注意，是沒有任何一支。包括王耀武的74軍。只在多與少的問題。
就88師來說，五百人的差額，已經算是優秀。
真的。估計是後勤差額。
將專屬的後勤裁撤了，臨時徵用民夫頂替。
專屬的後勤挑夫、車伕，是有軍餉的。但是，臨時徵用的民夫就不用。
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事實上，幾乎默認專屬後勤是不存在的。就是給高級軍官裝入私人口袋的。
國軍的戰鬥力弱，士氣低落，後勤……
有後勤嗎？
幾乎沒有。
查看火炮。
【法制M1897式75毫米野戰炮：12門（營級）】
咦？
好熟悉。
難道就是……
得，多半是自己搞到的那個炮兵營。
最終還是撥付給了88師。
還有另外一個炮兵營，估計是給了87師。
因爲去了西北，後來又在總統府坐蠟，導致那個炮兵營被搶走了。
你別動隊什麼的，居然想要鬧一個炮兵營，過分。只好接受現實。
別人都是黃埔一期。至少也是三期。
曹孟奇才是多少期？九期？十期？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算了，還是看看老王吧。
查看51師人員。
【51師：實有人員8625人（含指揮機關和專屬後勤）】
哦，果然人少一點。
“王師長，你們部隊有多少人？”
“報告專員，我部目前實有兵員8446人。”
“八千四百多？”
“是的。”
“哦……”
張庸闇暗琢磨。
這算是老王超編了？多了兩百？
估計是。老王是實務派。不打沒把握的仗。戰前準備也比較充分。
既然調到了青浦來，相信他也能猜到下一步是要做什麼的。於是，部隊非但沒有吃空餉，反而是超額兩百人。
這兩百人的軍餉從哪裡來？肯定是老王自己搞定。
此時此刻的51師，還是二等部隊。軍政部能夠按照編制足額撥款就是奇蹟。
後世的資料顯示，好像老王還曾經辦過餅乾廠，賺錢給74軍的官兵發福利。所以，抗戰期間，74軍打滿全場。士氣一直不錯。
頭等主力，不是吹出來的。是實打實的磨練出來的。從全面抗戰開始計算，74軍的士兵，可能都已經換了五六了。犧牲無數。
“專員，我部還沒滿編的……”
“知道了。”
張庸點點頭。
老王真是實在。只要人。
相對來說，孫元良就有點虛浮。工作不夠細緻。
查看火炮。
結果……
【查詢結果：無。（只統計直射炮）】
呃，有點糟糕。
王耀武的51師，連一門直射炮都沒有。
迫擊炮不知道有沒有？即使有，估計也只有少數幾門。支援火力是弱的可憐啊！
就這麼簡陋的武器裝備，直接上戰場，還真是危險。
然而，當時的現實就是這樣。
除了幾個德械師稍微好一點，其他的師，幾乎就是炮灰。
“專員，我先告辭。”
“好。再會。”
“再會。”
“請。”
“請。”
送走孫元良，張庸和王耀武來到青浦。
一千三百名學生兵都已經集合完畢。楊步青和宋有明已經提前來接收。
之所以將他張庸請來，無非是顯示重視之意。
軍裝已經發放。但是暫時還沒有武器。武器需要張庸自己解決。
妥妥的自帶乾糧……
不對。是付費上班。
“專員。”
“專員。”
楊步青和宋有明上來。
因爲護駕有功，兩人都已經晉升少將。
但是具體職務還沒有變化。因爲他們本身是空軍的人，不想去陸軍。
張庸站到高臺上，發表了簡短的將話。
歡迎所有人到來。
但是沒有說太多。
他現在的身份，有點敏感。
如果公開說的太多，可能會被人過度解讀。
“武器還差多少？”
“我們已經陸續接收到六百多支加蘭德步槍。但是數量不夠。”
“機槍呢？”
“機槍是捷克式。和加蘭德子彈不通用。”
“呃……”
確實是麻煩事。
步槍和機槍子彈型號不同，容易給後勤造成混亂。
幸好，這件事，有辦法解決。
直接不要機槍。
全部裝備加蘭德半自動步槍。
加蘭德半自動本身的火力就是很猛的。可以代替機槍。
事實上，後來的美麗國軍隊，步兵班裡面，就只有一支BAR全自動步槍。都不叫機槍的。
八支加蘭德，能夠將MG42都壓住。何況是其他機槍？
作爲補充，湯姆森衝鋒槍很不錯。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大批量的搞到這些武器。
隨着開戰時間越來越近，小打小鬧的走私已經無法滿足需要了。
必須搞一票大的。
至少搞來一兩千支加蘭德半自動……
唉，還是要去跟洋人打交道。薅他們的羊毛。能薅一點是一點。
回到市區。
忽然心思一動。靜悄悄靠近虹口。
不知道系統能夠刷新日寇的資料？
日寇海軍陸戰隊……
切換到戰略地圖。
【橫須賀鎮守府海軍陸戰隊資料更新】
【吳鎮守府海軍陸戰隊資料更新】
【佐世保鎮守府海軍陸戰隊資料更新】
信息連續出現。
張庸若有所思。
日寇駐紮在虹口的軍隊，組成似乎比較複雜啊！
居然是來自三個地方的鎮守府。
橫須賀、吳、佐世保。感覺兵力似乎不少。
查看人員。
【橫須賀鎮守府海軍陸戰隊：實有兵員2388人】
確實不少。
兩千多人。
繼續查看。
【吳鎮守府海軍陸戰隊：實有兵員1722人】
【佐世保海軍陸戰隊：實有兵員1156人】
默默心算。
三者相加，五千多人？
沒錯，是五千多人。僅僅是海軍陸戰隊。
還有憲兵，還有那些日寇僑民，在鄉軍人什麼的，可能有幾萬人。
不要小覷這幾萬人。當中很多人都有軍事訓練基礎。只要拿起武器，就能戰鬥。而且，戰鬥力不弱。
國軍先期投入三個師，大約三萬人。試圖速戰速決。結果失敗。
不是三萬打五千。是三萬打三萬。
雙方的兵力對比，幾乎是一比一。
當然啃不下。
於是調遣後續部隊。
後續部隊就是王耀武51師之類。
但是，前期耽誤了時間，日寇國內已經開始調動援兵。
同時，駐紮高麗半島，還有臺島的日寇，也開始調動。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唉……
查看武器。
【類75毫米野戰炮：49門】
【類105毫米榴彈炮：12門】
吃驚。
這是海軍陸戰隊嗎？
怎麼還有那麼多火炮？確定不是偷陸軍馬鹿的嗎？
前面有個類字是什麼意思？
是海軍從哪裡搞來的？還是自己生產的試驗品？
試驗品沒什麼用，於是拉到這邊來？
雖然是試驗品。但是殺傷力一樣有。
加上日寇海軍戰艦的艦炮，炮火的密集程度，將是國軍的好幾倍。
又有艦載機的鋪天蓋地轟炸……
麻煩。
文白將軍那邊的情報可能有誤。
咦？
情報？
好像自己主管情報……
得，回頭還得去一趟警備司令部，將實情告之。
忽然，一個有標註的白點出現。
查看。是凱瑟琳。
好。正要找她呢。
當即靠近。
凱瑟琳很快看到張庸，立刻歡快的迎上來。笑靨如花。
“張，我們終於是又見面了。”
“凱瑟琳小姐，我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虛僞。”
“伱難道不是？”
“請我喝咖啡。”
“沒錢。”
“你……”
“最近都沒抓到日諜，真的沒錢。”
“葛朗臺。”
“等我抓到日諜，發財再說。”
“好。”
凱瑟琳只好請客。
她的心情的確不錯。桃花眼泛着媚意。
“你的預測很準，果然是羅斯福連任。沒想到，蘭登輸的那麼慘。只拿到八張選舉人票。只有八張啊！”
“你不是應該更關心張伯倫閣下的事情嗎？”
“你又想要什麼好處？”
“沒有啊！”
“我還不知道你。說吧。想要什麼。或者能夠給我們提供什麼信息。”
“暫時沒有。”
張庸實話實說。
過去兩三個月，世界地圖都很安靜。
的確是沒有什麼情況，和英國人有關係。西班牙那邊，似乎也沒動靜？
好久沒有和塔納瓦羅聯繫了。不清楚。
“我小賺一筆。”
“什麼？”
“很多人都買蘭登。只有我買了羅斯福。於是，我贏了。”
“哦？”
張庸眼神眯細。
感覺自己錯過了很多發財的機會。
唉，都是某人。
一定要自己在總統府做門神。
又不給加班補貼。
外面世界風雲變幻，遍地都是發財的機會，結果錯過了。
就連羅斯福當選這麼重要的事，他也沒有得到額外好處。
當然，那十萬美元，夫人是給回來了。
直接進入宋子瑜的賬戶。
現在，宋子瑜也是宋家裡面，年輕有爲的小富婆了。
“你分我一半。我再給你一個信息。”
“五千美元。”
“成交。”
張庸爽快答應。
今天都還沒開張呢。焦躁啊！
那些有油水的日諜都去哪裡了？怎麼都沒有出現？
難道真的是要自己用和歌山浪蕩子的身份，從他們內部開始搶劫？自己人搶自己人，似乎更高效？
“那你說吧。什麼信息。”
“下一屆美麗國總統，還是羅斯福。”
“不可能。”
“真的。”
“他已經連任兩屆。不可能連任三屆……”
“相信我。天機不可泄露。”
“我不信。”
凱瑟琳堅定搖頭。
張庸含笑不語。你不信？呵呵。
“美麗國總統，只能連任一屆。這是規矩。”
“規矩不是法律。”
“那也不能壞了規矩。選民也不答應。”
“未必。”
張庸意味深長。
如果是和平時期，選民當然不答應。
但是，如果是在戰亂時期。那就……
恰好，1940年的夏天，法國戰敗。整個歐洲大陸一片陰霾。
英國人在苦苦的支撐。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這個時候，羅斯福表示自己要再次競選，結果獲得大量支持。
最終，也是相當輕鬆的連任成功。以38:10的懸殊比例，獲得再次留在白宮的機會。
開創歷史先河。
“我甚至能預測你們下一任首相是誰。”
“張伯倫閣下剛剛入主白金漢宮，你就預測四年以後發生的事，未免太玄虛……”
“真的。你記住。你們的下一任首相，就是丘吉爾。”
“雖然，我也希望丘吉爾當選。但是，你說的這一切，都過於縹緲了。”
“那我們走着瞧吧。”
張庸收住話頭。
他現在已經不擔心泄密什麼的。
預言嘛！
肯定得神神秘秘的啊！
時間會證明一切。
隨着時間的推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他能發揮的作用也會越來越大。
“對了，你給鮑勃打個電話吧。”
“好。”
張庸轉身去打電話。
打去租界工部局。很快就找到了鮑勃。
“嘿，鮑勃，你還好吧？”
“張，張，詹姆斯·張，你終於給我來電話了。我找你好久了。始終找不到。”
“聽得出，你很高興。”
“確實。我很高興。首相大人從白金漢宮裡面給我發電報，問我願不願意回去幫他。”
“不用回去。你就說，你在遠東可以更好的給他服務。”
“可是……”
“你留在遠東，更容易升遷。”
“想要繼續升遷，只有去新加坡。或者印度了。”
“你還沒做到工部局總董事呢！”
“啊，也對……”
“等你做到工部局總董事，掌控整個租界，你會發現，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妙。”
“那我還去新加坡或者印度嗎？”
“等下一任首相上臺，你再去印度也不晚。”
“好。我聽你的。”
鮑勃愉快的答應着。
工部局總董事，的確是他謀求的。
在這裡，他就是無冕之王。又有張庸配合，快樂無邊。
以前的憋屈，已經完全散去。
現在，在工部局，他可是首相大人都看重的。
總董事已經明確表示，他將獲得更多的權力。
“對了，詹姆斯·張，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私底下談談。”
“什麼事？”
“我們見面再說。”
“好。”
張庸掛掉電話。
回到凱瑟琳的身邊。看着她。疑惑。
這個女人，絕對知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到底是什麼？”
“我們有一些過期的軍火，想要賣給你們……”
“能賒賬嗎？”
“當然可以。”
“哦……”
張庸若有所思。
果然，國際形勢，暗流涌動。
波譎雲詭的背後，都是利益的交換。英國人最擅長暗鬥。
推斷華夏有可能和日本人全面開戰，於是暗暗的遞刀子。
軍火……
賒賬……
那當然是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