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向南潛行。
地圖邊緣出現幾個零星的白點，有武器。
判斷是國軍。後來發現不是。是幾個穿着便裝的青年。甚至還有兩個女生。
看得出，他們非常的緊張。又有些慌亂。
估計是寶山縣的持續爆炸，讓他們無法判斷周圍的局勢。
雖然手裡有槍，但是端槍的姿勢並不正確。
張庸也不敢輕易靠近。生怕對方會走火。那就完蛋了。
沒有死在日寇手裡，反而是被自己人誤殺。真是哦豁。
幸好嗓門大。
靠近目標。扯開大嗓門。
“我們是國軍！”
“我看到你們了！五男兩女！”
“你們不要開槍！”
“千萬不要開槍！”
張庸大聲叫喊着。示意姚子青派人上去交涉。
好不容易的，纔將他們安撫下來。暫時收繳他們的槍。以免他們緊張過度。槍支走火。
簡單問了問，得知他們都是寶山縣的青年。日寇佔領寶山縣，燒殺搶掠，他們逃出來。
在外面撿到一些武器，窩藏在附近。避過了日寇。
“附近有其他國軍嗎？”
“有。”
“在什麼地方？知道番號嗎？”
“說是收稅的。”
“什麼收稅的？”
“就是收稅的。”
“嗯？”
張庸聽不懂。
最後還是姚子青推斷。
“可能是稅警總隊。”
“哦……”
張庸這才反應過來。
什麼收稅的。真是。你以爲是稅務局啊！
原來是稅警總隊！
財政部下屬的。宋家的。之前側面接觸過。
很多的賬目，還是他張庸平掉的。
說起這件事，稅警總隊還得謝謝他這個平賬大聖呢！
不過，對於這個所謂的稅警總隊，張庸是沒有絲毫瞭解。
多少人？
多少槍？
不知道。
指揮官是誰，也不清楚。
什麼時候投入的戰鬥，作戰區域是在什麼地方。不清楚。
“稅警總隊在什麼地方？”
“南邊。”
“確定是南邊嗎？”
“對。日寇追着他們朝南邊去了。”
“好。”
張庸於是帶着隊伍繼續向南。
原來稅警總隊也投入了戰鬥。
看來，老蔣的手裡，是真的沒有多餘的兵力了。
嫡系已經是全部抽光，剩下的，就是各個地方派系了。難怪他會那麼焦躁。
如果將黃埔嫡系都打光了，那就回天乏術了。
他自己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軍隊的重要性。
沒有黃埔嫡系軍隊的支撐，他立刻就得滾蛋！
繼續向南。
忽然，地圖邊緣又出現幾十個白點。
這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別的是，中間有五個黃點。全部都有武器。
黃點！
是紅黨的人。
估計是他們拉起來的游擊隊？
靜悄悄的靠近。
果然，發現是一羣便裝的男子。年齡有大有小。
他們手裡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有國軍日常使用的。也有日寇使用的。估計是撿來的。
對於其他人，張庸完全不在乎。只在乎那五個黃點。
發現都是熟人。見過面的。
什麼人？
就是之前從東三省運過來的。
是上川鏡子的操作。將五百名抗日分子運到了吳淞口碼頭。
隨後，張庸又將他們轉運到了崇明島。
因爲中間發生了一些插曲，後來，張庸和他們就失去聯繫了。
判斷那些從東三省來的抗日分子，已經完全控制了崇明島。一度還和淞滬警備司令部發生過沖突。
後來……
就沒有後來。
以後的事情，張庸完全沒關注。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好事。敵後鬥爭。
國軍是不擅長敵後作戰的。只有紅黨擅長。
隨着國軍不斷潰敗，戰場會出現大量真空，紅黨的人正好填充其中。
戰場還有大量遺棄的武器彈藥，可以暫時武裝自己。
在日寇沒有收回兵力，整頓自己後方之前，紅黨的游擊隊，是可以野蠻生長的。
直到百團大戰之前，日寇對於紅黨游擊隊，都是不屑一顧的。只關注正面戰場。
這就給了紅黨游擊隊極大的生存空間。
抓住機會。
穩步發展。
未來大有可爲！
“你們過來。”
張庸朝那五個黃點招招手。
五個黃點互相對望一眼。低聲商量。然後過來兩個人。
他們還是很小心謹慎的。雖然認識張庸。也判斷張庸沒有惡意。但是，並沒有全部上來。
剩下的三個人，手裡都握着槍。槍口雖然朝下，卻是隨時一觸即發。顯然都是有經驗的。
兩個黃點來到張庸的面前。
“需要什麼幫助嗎？”張庸緩緩的問道。
“暫時不要。”其中一個黃點回答，“我們自己可以處理。”
“好。”張庸於是沒有再說什麼。
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話不投機。就這樣。
對方是紅黨。他是反動派。中間有很深的隔閡。
“對了，他們交給你們。”
“好。”
張庸將五男兩女交給對方。
這些地方上的熱血青年，是紅黨最需要的。是紅黨的新鮮血液。
現在，戰爭爆發，日寇燒殺搶掠，激起百姓極大的仇恨。在劫後餘生之外，肯定會有很多熱血青年參軍。
發生在敵後的這一切，都是紅黨的機會。希望他們能抓住。
從東三省來的抗日分子，足足有五百人。其中，紅黨成員佔一半以上。這些，都是革命的火種。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個發展出三個。三個發展出九個。九個發展出二十七個……
幾何倍數的增加。最後的數量會非常驚人。
至於他張庸。就算了。
他不會發動羣衆。也不會鼓舞人心。
就會發錢。
走的路子和紅黨完全不同。
“出發。”
“是。”
帶着部隊繼續向南。
地圖邊緣開始出現零星的紅點。可能是警戒哨。
沒說的，直接A上去。
“嘭！”
“嘭！”
狙擊手將零星日寇幹掉。
槍一響，附近的日寇肯定會增援過來的。但是無所謂了。
只要日寇沒有超過一千，他都能對付。
果然，陸陸續續的有日寇出現。十幾個、二十幾個這樣。
然後都被幹掉。
咔嚓！
咔嚓！
吃的嘎嘎脆。
幾百人打二三十人，那叫愉快。
手快的人才能搶到人頭。手慢的都搶不到。只能在後面看熱鬧。
發現白點。也有武器。判斷可能是國軍。
拉近距離。舉起望遠鏡。
的確是國軍。
“是稅警總隊的。”
“哦。”
張庸點點頭。
終於是找到他們了。
發出聯絡信號。和對方接上頭。
雙方終於匯合。
“我們是九十八師的。你們是……”
“稅警總隊四團的。”
“你們的指揮官是誰？”
“我們團長是孫立人。”
“孫立人？”
張庸有些意外。
沒想到，居然聽到這個名字。
哦，沒聽錯。孫立人的確是在稅警總隊擔任團長。
在抗戰之初，孫立人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他也不是黃埔的。和黃埔完全沒有關係。
完全是靠着宋家的支持，最終才擔任新一軍軍長。但是，始終遭受黃埔系的排擠。
其中，杜聿明對他的意見是最大的。
或者說，所有的黃埔系高層，都對孫立人有意見。
畢竟不是一個團體的。
在大陸排擠孫立人。去臺島以後繼續排擠。
最後給他羅織了一個謀反的罪名。將他徹底的幹掉。幾十年以後才被平反。
很複雜的鬥爭。
還是蔣、宋、孔三大家族內部的。
陳就算了。根本沒資格和前面三家並列的。手裡根本沒軍權。
“你們團長呢？”
“在南邊。”
“帶我們去。”
“是。”
繼續南行。
路上陸陸續續遇到稅警總隊的官兵。
情況都很糟糕。
損失相當嚴重。
士氣非常低落。
終於看到孫立人。
發現孫立人的情緒也很低落。
此時此刻的他，正耷拉着腦袋，蹲在牆根下打盹。
好慘。
這就是未來的新一軍軍長啊！
如果現在給他拍一張照片，以後放出來，估計外人都難以置信。
“孫立人！”
張庸大聲叫喚着。
他是督察專員。級別非常高。
孫立人不過是團長而已。當然可以大呼小叫。
“誰？”
孫立人急忙站起來。
動作還是很敏捷的。這是基本功。
要說學歷，孫立人簡直可以甩張庸180000條街。
文科，這個傢伙是清華畢業。
土木工程系的。
妥妥的高材生。
武科，是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畢業的。
那個什麼馬歇爾，也是這個學院畢業的。不是西點軍校。但也沒差多少。
在國軍所有的軍事將領裡面，單純論學歷，絕對沒有比孫立人更高的了。
絕世而獨立。
孤高又自傲。
註定了是沒朋友的。
“是我。張庸。”
“專員！”
“你的部隊情況怎麼樣？”
“這……”
“說實話。”
“比較糟糕……”
“具體說說。”
“我率部投入戰場的時候，全團共有一千七百餘人。目前，我能收攏到的，只有不足四百人。其他的，要麼是損失，要麼是散落，暫時找不到了。”
“就你們一個團投入戰鬥嗎？”
“其他部隊還沒集結完畢。還需要等幾天。”
“哦……”
張庸若有所思。
原來稅警總隊還沒全部拉上來。
但是，估計全部拉上來也沒用。
孫立人自己帶路的四團，是前鋒部隊，損失這麼大。幾乎可以說是毀滅性打擊。
一千七百人的團，目前只剩下四百人不到。
怎一個慘字了得。
從孫立人的描述中，還可以窺見一件事，就是國軍的執行力，真的很糟糕。
部隊出動的速度太慢了。準備工作非常拉胯。
你看日寇的行動迅速。
別人跨海遠征，都能夠在短短几天內，就調集那麼多兵力上岸。
稅警總隊就在金陵，距離淞滬戰場才兩百公里。居然還沒有完全投入戰鬥。莫非是宋子文的託詞？故意拖延？
老蔣和宋子文，似乎不太對付。兩人還打過架。挺激烈的。
“周圍的情況怎麼樣？”
“原來和我團配合作戰的，是中央教導總隊，但是他們現在也被打散了。”
“桂永清？”
“對。教導總隊的隊長就是桂永清。”
“啊……”
張庸皺眉。
那個傢伙。跑路挺快。
仗着自己是何應欽的女婿，有護身符。
咦？
等等……
“桂永清結婚了嗎？”
“還沒有。”
“他是不是被軍政部的何部長看上了？”
“是的。”
“難怪。”
張庸點點頭。
雖然還沒結婚。但是已經確定關係。
這個傢伙，自身沒什麼能力。但是，泡妞的本事真不錯。討好丈人的本事也不錯。
“你們的對手是日寇第11師團嗎？”
“是的。”
“那就好。”
張庸鬆了一口氣。
終於是闖到日寇11師團的地盤來了。
離開日寇第三師團的作戰區域了。日寇想要包圍自己，不太可能了。
“孫立人！”
“到！”
“整頓隊伍，跟着我！”
“是！”
孫立人急忙答應着。
然後急急忙忙的下令，集合隊伍。
相對於一般的國軍，稅警總隊的訓練，還算可以。反應挺快。
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全部集合完畢。
“立刻補充彈藥。”
“是。”
稅警總隊的武器，其實一般。
不要以爲財政部有錢，就可以搞到全部美械。
有錢，和能不能買到，別人願不願意買。買到以後，能不能順利送到。是割裂的。
很多時候，就算是你有錢。想要買，也買不到。
比如說川軍就是典型。
根本買不到外來武器。
孫立人的部隊，主要裝備也是中正式步槍。然後是捷克式輕機槍。還有60毫米迫擊炮。
其他的什麼野戰炮之類的，想都不要想。高射機槍也沒有。馬克沁水冷重機槍也不多。
單純從武器裝備來看，也就是和九十八師差不多。
在美援沒有大量到來之前，財政部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連番激戰，孫立人的部隊彈藥基本見底。
一口氣補充了十幾萬發。
幾乎每個人都掛滿彈藥。
“你們是不是有坦克？”張庸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沒有啊！”孫立人回答。疑惑。
感覺張庸怪怪的。
稅警總隊怎麼可能有坦克？
坦克怎麼可能配屬到稅警總隊。想都不要想。
“轟……”
“轟……”
驀然間，有炮彈落下。
就在張庸附近爆炸。他條件反射的蹲下。
判斷是日寇的75毫米野戰炮。射程大約八公里。是從地圖外射擊的。
顯然，日寇盯上孫立人了。
他張庸是剛剛到達的，日寇不可能知道。
只有孫立人，是在這裡和日寇展開戰鬥。然後被日寇鎖定位置了。
果然，南面、東面，都出現大量的紅點。
炮火掩護。
wWW⊙ тTk án⊙ C○
步兵衝鋒。
循環交替。
這是日寇的基本進攻戰術。
很簡單。
很有效。
太複雜的配合，很多軍隊都做不到。
不要以爲步炮協同很簡單。放眼全球，一百幾十個國家，能夠做到的，不超過二十個。
哪怕是在後世，2024年，能夠做到的，也不超過三十個。
步坦協同、地空協同，能做到的更少。
“敵人從東面和南面包抄上來了。”
“你怎麼知道？”
“不要問。我就是知道。準備向南突擊。”
“是。”
孫立人答應着。
然後發現不對。
向南？
突擊？
南面不是有日寇嗎？
向南突擊，容易被日寇兩面夾擊啊！
如果腹背受敵，會全軍覆沒的。日寇的戰鬥力，還是非常強的。
“專員……”
“向南突擊！”
“是。”
孫立人不敢怠慢，急忙執行命令。
這邊，姚子青也是集合隊伍。向南突擊。正好和日寇五百多人碰撞到一起。
這就是張庸比孫立人優勢的地方。
也是孫立人永遠都不可能做到的。
就是提前知道日寇的數量、裝備、位置。一目瞭然。
從南面包抄上來的日寇，只有五百多人。張庸準備將其直接幹掉。然後再收拾東面的。
東面包抄上來的敵人，只有四百人左右。稍微弱一點。
先打強敵。將其打殘。然後再回頭收拾弱敵。這是最保險的做法。
跟誰學的？
當然是跟教員學的。
他啥都不懂。那就照搬教員的做法。
“轟轟轟……”
“嘭嘭嘭……”
戰鬥立刻展開。
最猛烈的火力傾瀉到日寇頭上。
各種武器，火力全開。
“八嘎……”
“怎麼會……”
日寇少佐蒙圈了。
它帶來的是一個不滿員的大隊。
主要的任務，就是圍殲殘敵。所以，不滿員也沒問題。
被擊潰的華夏軍隊，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扛不住它半個大隊的突擊。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誰知道……
突然間遭受襲擊。
對方的火力非常兇殘。殺傷力極強。
一個照面，就被打掉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也是忙亂一片。
“突突突……”
“突突突……”
好像還有兇殘的高射機槍平射。
八嘎！
華夏人不講武德！
居然將高射機槍拉出來打步兵！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太壞了。
“嗤嗤嗤……”
“嗤嗤嗤……”
隨着高射機槍的掃射，地面都被削平。
很多趴在地上的日寇，都是硬生生的被貼着地面飛來的子彈打死的。
一般的土坎什麼的，完全沒用。大口徑子彈完全穿透。然後一槍死。
“不是……”
孫立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好厲害的火力！
好像就是美麗國的M2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
不可思議。
匪夷所思。
張庸是從哪裡搞來的？
難道是從美麗國進口來的？真是神通廣大啊！
啪勾！
啪勾！
有日寇頑強的反擊。
尖厲的槍聲，時不時的傳來。但是斷斷續續的。
這充分說明，日寇的火力，暫時是被遏制的。它們的其他火力，還來不及發揮。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日寇的反擊會逐漸增強。
“轟……”
“嗤嗤嗤……”
果然，幾分鐘以後，日寇開始有組織的反擊。
它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在損失了一批人以後，剩下的，也基本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緊貼日寇！不要拉開距離！”
“嚴防日寇炮火覆蓋！”
張庸特別提醒。
現在是白天。日寇會召喚炮火。
那些75毫米野戰炮，也是能打死人的。殺傷力也很致命。
緊貼！
逼上！
“嗒嗒嗒……”
“噠噠噠……”
衝鋒槍開始發揮威力。
日寇果然支撐不住，被迫開始後退。
張庸舉起拳頭。
揮舞。
歐耶！
揍你狗日的！
看你還囂張！
“轟……”
“轟……”
驀然間，有炮彈在附近爆炸。
張庸臉色一變。
草！
日寇的炮火！
還是105毫米重加農炮！
要命！
日寇居然動用105毫米重加農炮！
要不要這麼兇殘……
急忙拔腿向前。逼近日寇。
果然，暫時安全。
日寇炮火，都落在了他後面。
幸好反應快，否則就完蛋了。
忽然，地圖自動切換。兩個紅點從東面迅速靠近。
夭壽！
是日寇飛機！
日寇飛機居然也來了。
果然，日寇飛機來到戰場上空……
發現地面上有人交戰。但是互相糾纏。根本無法分辨你我。
無奈，只好搖搖翅膀，然後飛走了。
張庸闇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被轟炸。也沒有被掃射。
貼身戰術，確實有效。
就是有點廢人。
然而，還能怎麼樣呢？
隨手拿出一把加蘭德半自動步槍。
“嘭！”
“嘭！”
親自加入戰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