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樓的老闆,錢宏權,暫時去向不明。
被天河惠子針對的范成大,就成了最核心的骨幹。他知道的機密應該是最多的。
既然天河惠子積極主動的出手,張庸就樂得作壁上觀。
“我說,我說……”范成大招了。
生理、心理全部崩潰。
然後就是大搜刮。
竹機關的經費……
媚香樓的利潤……
還有川島芳子送來的東西……
全部都被翻出來。
“厲害……”
“厲害……”
張庸一一過目。嘖嘖稱讚。歎爲觀止。
竹機關的經費,全部都是法幣。有三萬多元。數量雖然不多。但是,有個重點……
“這是我們自己印的……”
“什麼?”
張庸愕然。
看着天河惠子手裡的20元法幣。
你們自己印的?
等等。
你的意思是,這些法幣,都是假的?
急忙拿起一張20元的法幣,仔細觀察。果然發現端倪。它的質量似乎更好一些?
暈死了。到底是誰真誰假?怎麼假的比真的質量更好?
“你們國府應該也有部分假幣……”
“那個……”
張庸覺得此事不能說的太詳細。
那不是假幣。是偷偷加印的。但是紙張質量稍微差了一點。
最開始,用來印刷法幣的紙張,都是用美國那邊運輸回來的。是定量的。想要加印,只能是自己搞紙張。
然後確實有人才,搞到了一些類似的紙張。然後就用來加印了。
最後的結果就十分古怪了。
正版的法幣,質量一般。算是中上吧。
加印的法幣,質量最差。
而日本人盜印的法幣,反而是質量最好的。
這……
真是沒法說。
張庸只能含糊其辭。故意跳過。
管他呢。反正,法幣很快就會貶值。到時候,真假都無所謂了。
日寇印刷的假幣數量,遠遠跟不上法幣貶值的速度。印了也是白印。浪費他們的紙張。浪費他們的機器。呵呵。
所以……
不用打擊。讓他們繼續印。
“這三種不同質量的法幣,你說哪一種纔是假幣?”夜鶯忽然意味深長的說道。
“都是真的。”張庸沒有理會她的指桑罵槐。
你都叛逃了,還管那麼多。
我們華夏的國情,自來如此。過手的必須撈一筆。
財政部主管法幣的印刷,怎麼能按照原來的計劃呢?原來的計劃根本無法滿足需要好不好?
委座到處都要用錢……
西北需要錢,西南需要錢,華南需要錢……
他去哪裡搞那麼多錢?
最快捷的辦法,當然是自己印了。
這邊印出來,那邊就能立刻使用。
反正,他覺得,只要是自己悄悄的印,自然不會有事。
通貨膨脹什麼的,委座也不懂啊!
宋家、孔家都懂,但是不會告訴他。因爲最積極加印的就是他們。
瘋狂的加印法幣,然後強行兌換大洋。他們試圖將民間所有的大洋都收入自己囊中。然後,管它法幣還值不值錢。變成廢紙也無所謂。反正他們已經聚斂到了足夠多的大洋了。個人財富也換成美元和英鎊了。或者金條。
我死以後,管它洪水滔天!
唔,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川島芳子送來的一些物品。
都是古董。看起來就十分珍貴那種。
張庸自身對古董沒什麼研究。但是處座有啊!
回頭給處座幾個。也算是臨別贈禮。
從此以後,他和復興社特務處,可能就是兩家人了。
當然,按照復興社的說法,只要入了復興社的門,就永遠都是復興社的人。
那麼,自己去了空軍那邊,繼續掛一個復興社的名頭,似乎也是可以的。正好,處座不用擔心自己篡位,給個名譽職位完全不過分。自己有需要的話,也可以在特務處這邊找人幫忙。李伯齊還在這邊呢。
換言之,就是自己或許能夠調動兩邊的人。兩邊都吃香。
“這是唐朝的博山爐……”
“什麼?”
“唐朝的。”
“哦……”
張庸表示自己不太懂。
博山爐好像有很多的款式。各個朝代都有仿製。
具體哪個朝代的最值錢,張庸也不清楚。也不關心。他琢磨的卻是它的用途。
川島芳子是要送給誰?
奇怪,爲什麼是川島芳子出面呢?
川島芳子的人呢?
她很有錢的啊。她背後的僞滿洲國,簡直是提款機……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電話響起來。
張庸還沒反應,夜鶯已經是揪着范成大去接電話。
這個女人還真是專業。紮了范成大那麼多刀,但是范成大居然還能爬起來接電話。
果然,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換了他張庸來,就算是范成大不死,也已經是殘廢。
“喂……”
范成大拿起話筒。
臉色逐漸開始僵硬。什麼都沒有說。
電話那頭不知道是什麼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讓范成大的反應非常奇怪。
“嗤!”
結果又捱了一刀。
然後,夜鶯直接將話筒拿過來。自己接聽。
剛開始的時候,她說的是中文。但是,很快就切換成日文了。
張庸:???
什麼情況?
聽不懂啊!
算了,聽不懂也無所謂。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先知先覺,可以掌控一切的人。
瞎貓撞到死耗子,蘋果落入棋盤,撞到誰就是誰。
“張,你來接電話。”
“誰的?”
“伊達宗樹的。”
“哦?”
張庸神色一動。
伊達宗樹?那就是阮兆祥了?
這個傢伙,神通廣大啊!居然將電話打到這裡來。
也就是說,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控制了媚香樓。所以,從遠處專門打一個電話過來。
默默的監控地圖。一共有十幾個紅點。無法甄別是哪一個。
哎,地圖顯示半徑擴大了,也有壞處。就是範圍內的紅點太多,很難判斷出真正的目標。
接過話筒。
“張庸?”對方試探着問道。
“是我。”張庸平靜的迴應。
“我給你一個忠告。不要摻雜特高科的事情。”
“好的。”
“否則,你死無葬身之地。”
“好的。”
張庸從善如流。
於是,沉默……
對方似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繼續話題了。
“其實……”
“好的。”
“或許,我們不用做敵人……”
“好的。”
“如果伱願意和我們合作,我們可以考慮給你一部分的利益……”
“好的。”
“你要錢,要美女,我們都可以給你……”
“好的。”
“但是,如果不識好歹的話,我們大日本帝國,將會集中全力,將你挫骨揚灰……”
“好的。”
“現在,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好的。”
“你想要什麼?”
“好的。”
“我讓你提要求……”
“好的。”
“不是,我是讓你說要求,你一直好的好的是什麼意思?”
“好的。”
“八嘎!你就只會說這兩個字嗎?”
“好的。”
“八嘎!”
伊達宗樹頓時惱火了。
王八蛋!
張庸故意耍自己來着。
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方都回答好的。
完全就是故意的。
“你罵我?”張庸忽然說道。
“八嘎!”伊達宗樹惱怒的迴應,“你的誠意呢?”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是。”張庸似乎忽然反應過來了,“你說金錢,美女,都在哪裡?”
“只要……”
“別給我畫大餅了。我又不是小孩。怎麼可能相信你?先將金錢和美女送來,我再考慮……”
“八嘎!張庸,你不要太囂張!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後悔什麼啊?”
“哼,你以爲你一個人就能對付我們那麼多人嗎?”
“沒有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這天下又不是我的。我那麼積極做什麼?你們想幹啥就幹啥,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打不過你們,我可以跑啊!我跑的遠遠的,你們追不到。”
“你……”
伊達宗樹被硬生生的憋住。
以爲張庸會硬氣的反駁他,結果,對方根本沒有。張庸居然說自己會跑。
八嘎!
你到底是不是勇士!
你跑什麼跑!
“你這個懦夫!你應該勇敢的站出來,和我們決一死戰!”
“那你現在爲什麼不站出來呢?”
“我……八嘎!”
伊達宗樹頓時又被憋住。
他現在怎麼可能站出來?
站出來就是死啊!
媚香樓裡裡外外,都是張庸的人。
話說,他見過膽小的,就沒見過張庸這麼膽小的。
包圍一個媚香樓,居然出動了上百人!
還一個個全副武裝,武裝到牙齒!手槍、衝鋒槍、步槍全部都用上了。
搞得伊達宗樹只能遠遠的觀察。
“雙標。”
“八嘎!”
伊達宗樹頓時衝動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要衝上去,和張庸決一死戰。
他是大日本帝國的勇士!
他不是懦夫。
但是……
最終沒有動。
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也不能白白送死啊!
“東亞病夫!”
“納尼?”
“東亞病夫!”
“八嘎!”
“東亞病夫!”
“你們華夏人才是東亞病夫!”
“那你來媚香樓門口啊,我們單挑。我保證不用武器。”
“八嘎!”
伊達宗樹破口大罵。
他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上當?去了就是死。
張庸保證自己不使用武器。但是沒保證他身邊的人不使用武器啊!突然一陣亂槍……
然而,非常憋屈。
因爲,他居然被張庸用東亞病夫四個字回懟了。
啊啊啊……
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
他伊達宗樹怎麼可能是東亞病夫?八嘎!他是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他……
可是,他真的不敢出現在媚香樓門口……
“你在哪裡打電話?”
“八嘎!你休想抓到我!休想!做夢!”
“我沒說要抓你啊!我又不是專業人士。我又不懂抓人。之前抓人都是碰巧的。”
“八嘎!”
伊達宗樹又被噎住。
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沒有辦法釋放出來。
凝聚全力的一拳,宛若是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沒反應的。張庸懶洋洋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讓他很不爽。胸口始終悶悶的。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你將特高科的人交出來。”
“憑什麼?”
“她們是大日本帝國的叛徒!我要將她們碎屍萬……,”
“不可能。”
“你這是找死。我要殺了你!”
“你還是省省吧。如果大言不慚能弄死我的話,我早就死了幾萬次了。啊,我困了,不和你說了。記得多帶點錢在身上。免得我無意中抓到你,你身上又沒錢,結果被暴揍一頓。”
“八嘎……”
伊達宗樹怒火中燒。
張庸已經掛掉電話。
隨手拿出柳曦給自己的名單。再次看一遍。加深印象。
這些名單上面的人都很囂張啊!上杉左兵衛如此,伊達宗樹也是如此。中間還夾着一個島津船木?
估計也是非常囂張的主。畢竟,他們都是日寇本土的大家族。是戰國時期一直延續到現在的貴族。
哎,自己也真是無聊。居然和對方說了那麼多。
還是自己沒本事啊!
如果是其他主角,早就衝出去將目標抓了。
而自己……
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哪裡。想抓也抓不到。
呵呵。沒事。繼續搞錢。
人是沒本事抓到。但是錢跑不了。
打電話回去給李伯齊。
“組長,我在媚香樓。”
“你去那種地方,沒有必要告訴我。”
“這裡是日寇竹機關的窩點。川島芳子送了一些好東西來。”
“什麼好東西?”
“都是古董什麼的。我也不懂鑑賞。”
“你打電話給陳清泉。他懂一點。處座喜歡什麼,他比較清楚。”
“好咧!”
“給我也留幾件。”
“好。”
張庸滿口答應。
川島芳子送來的,應該都是好東西吧。
既然是好東西,那就不能輕易的拿出去賣了。拿來送禮最好。
處座肯定要送幾個……
對了,林主任那裡也送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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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給陳清泉。
“少龍啊,你又在哪裡發財啊?”
“發財沒有。但是川島芳子送來好多古董。我感覺都不錯。想要請你過來幫忙打打眼。順便給處座物色一兩件……”
“馬上到!馬上到!”
陳清泉迫不及待的回答。然後電話就掛了。
張庸拿着話筒:???
這傢伙。怎麼比聽說有錢還激動?
也對。錢財,都是有賬目的。需要悄悄做手腳。
但是古董、字畫這些,都是不入賬的。私底下的交易,誰也不清楚。
你以爲處座是真的附庸風雅啊,無非是古董字畫這些,價值起伏不定。說一百也行。說一萬也行。真品可以說成贗品。贗品可以說成真品。反正沒有人會細究這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放下話筒。
看看四周。好像沒事了?
錢宏權招供的錢財,都已經是全部扒拉出來了。
但是……
媚香樓裡面還有一些金錢標誌。
當然不能放過。
蚊子肉也是肉。
先找到第一個。
叫來幾個人動手。稀里嘩啦的一頓挖。
結果……
找到一個油紙包。
張庸疑惑的拿過來。感覺有點神神秘秘的。
裝錢還用油紙包?
因爲是德國工程師嗎?真是的。
打開,結果……
裡面居然都是銀票。
零零碎碎的,什麼銀行的都有。
粗略清點一下,有一千多大洋。
明白了,可能是錢宏權私藏起來的。想要據爲己有。
得,這個高麗人啊!呵呵,都有小心思。理解。但是,從現在開始,這筆錢,屬於自己所有了。
繼續去找第二個金錢標誌。
居然是在牆壁的最上面。需要爬上去才能拿到。
好不容易找到。發現是一本《康熙字典》。但是外面用布條捆綁的嚴嚴實實的。
疑惑。書裡面藏有什麼?
撬開。發現也是一些銀票。面額不大。才三百銀元。
切,三百銀元藏這麼高。
應該是某個高麗人藏的。又或者是某個僞滿洲國的漢奸。
果然,全部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私底下悄悄的將錢財藏起來。等有機會的時候再拿走。
話說,偌大的媚香樓,每天進進出出的財貨都不少。他們有心藏匿的話,還真是能撈到不少油水。
繼續找。
第三個金錢標誌。
果然,也是一些銀票。還有幾張美元。
呵呵……
積少成多。聚沙成塔。
繼續挖……
將所有金錢標誌全部搜查一遍。
最後發現,亂七八糟集中到一起,居然也有一萬多的銀票,還有好幾百美元。
不錯。
不錯。
心情大好。
這纔回頭去做正事。
那邊,媚香樓所有的骨幹都被集中起來了。
這都是夜鶯自己甄別出來的。
張庸相信她的眼光比自己的要好。既然她已經甄別過,那自己就不用了。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
從他們嘴裡挖出更多信息。
“你們暗中給日寇做事。一個個都是死罪。”
“但是呢,我大人有大量。給你們活命的機會。”
“要麼,是用錢買命。要麼,是用情報買命。”
“我張庸的信譽,你們是知道的。”
“自己沒錢也沒關係。可以跟我檢舉揭發,說誰有錢。都一樣的。”
“情報方面,你們如果不願意泄露竹機關自己的情報,可以說說其他人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一幕,他已經反覆練習的爐火純青了。
出賣自己機關的情報,當然非常有難度。但是出賣別人的情報,就……
呵呵……
下令將他們全部單獨關押。
正好,媚香樓裡面有那麼多的房間。每個房間放一個。
然後,張庸一個一個的挨個詢問。
進入第一個房間。
“我說,我說……”目標非常主動。
“好。”張庸坐下來。
“我知道送貨的人在哪裡……”
“什麼送貨的人?”
“就是送古董來的人。”
“哦?在哪裡?”
張庸眼神閃閃發亮。
送古董來的人。那應該是川島芳子的手下?
話說,川島芳子自從上次被自己抓了一次以後,小心謹慎了很多,輕易不肯露面。
但是,她畢竟是要做事的。所以,她必須派人出來。
她派出來的人,或許有油水?
“就在川南會館。”
“還有其他人嗎?”
“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曾經無意中透露,說要準備一些川菜。可能是接待川渝那邊來的人。”
“好。”
張庸非常滿意。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他正好順藤摸瓜。
媚香樓的錢被刮乾淨了。那就刮川島芳子的手下。如果川島芳子的手下沒錢,就刮川渝來的客人。
你看,這一串一串的,肯定能刮下來不少錢財。
當即安排人手。
出發川南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