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一聽,心中突然一動,自己在南京城的關係不多,其中只有左氏兄妹是自己隱藏的手下,是不方便直接去軍事情報調查處找自己,而其他的人都是知道自己的單位。
比如像劉大同手下的外圍人員,都是可以直接打電話找到自己的。
這些人能夠找到自己的住處,就必然知道自己的單位,可是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人來找自己,也就是說,他們是在暗地打聽自己的行蹤,有誰會這麼做呢?
寧志恆做事一向仔細,對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更何況是有人在暗地打聽自己的消息,事關自己的安危,會不會有人在針對自己。
是誰在調查自己嗎?會不會和上一次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大門外一樣,是日本人盯上自己了。
可是上一次他們的目標,是所有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內部軍官,還沒有直接找到自己的頭上,這一次乾脆就找到自己的住處了,這會不會說明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更明確了。
寧志恆從中嗅到了一絲危機,如果他猜測不錯,真的是日本人找上門來,那就說明自己已經被他們列入了重點調查對象,情況比上一次要嚴重得多,看來自己身邊的安保力量必須要加強了。
寧志恆可不是那種喜歡逞英雄的愣頭青,這是熱兵器的時代,要想取一個人的性命,簡直是太容易了,一個槍法好的射手,只需要一支槍一顆子彈,就可以將一個習武多年身手高強的好手送進鬼門關。真要是有人想取自己的性命,只需要幾名好的槍手就足夠了,就算再好的身手,在措不及防之下,也只能飲恨當場。
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做些防備工作沒有壞處,看來自己的住處已經不安全了。
想到這裡,他對左剛說道:“具體是哪一戶人家告訴你的?”
“就在您家向右數第四戶人家,是一箇中年婦女,個子不高,說話有些川音。”左柔回答道,具體是她去打聽寧志恆的消息,畢竟一個女孩子容易消除對方的戒心,做起事來方便一些。
寧志恆的腦海中回想起了這一戶人家,這戶人家是四川人,一家四口,平時也沒有打過交道,只是點頭打聲招呼。
寧志恆點頭說道:“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去我的住處了,我暫時也不會去回去,等我調查清楚,再做決定,如果有事情直接用公用電話通知我。”
“少爺,要我們出手去調查嗎?”左剛搶着說道,很明顯這個情況讓寧志恆很是重視,這就說明一定有問題,“這些人已經找到了您的住處,一定不會走太遠,我們可以在附近打聽一下,看一看有沒有陌生人出現?”
寧志恆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左氏兄妹還是不要出面,如果真是如自己猜想,確實是日本人找上門來了,那這種事情交給軍事情報調查處是最合適的,左氏兄妹參與其中會暴露出來,而寧志恆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左氏兄妹的存在,不然以後的行動會很不方便。
他搖了搖頭說道:“這些事情你們不方便出面,我會調用其他人來處理,你們不要妄動,等候我的通知就可以了。”
左氏兄妹點頭答應,寧志恆沒有多停留,快步出了左家,一路趕回軍事情報調查處,回到辦公室,他馬上叫來了孫家成。
“老孫,你馬上便衣出門,想辦法把我的住處向右數第四戶人家,一對四川夫婦給我帶到這裡來,動作要隱蔽,不要驚動任何人,我有事情要問他們。”寧志恆吩咐道。
“是,我馬上去辦!”孫家成立正領命而去。
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寧志恆不會再回到住處,也不會在住所附近露面,他不禁慶幸,幸虧這段時間自己一直沒有回家,不然真的有人想暗算自己,就算是自己有預警能力,但是急切之間也只怕是兇吉難料了,這件事情之後,這個住所也是不能再用了。
兩個小時之後,孫家成把一對中年夫婦帶了回來,這對夫婦膽戰心驚的走進了辦公室,直到看見是寧志恆,神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真的是寧先生啊,可是嚇的我們不輕噻,有啥子事情把我們帶到這兒來嘛?”夫婦二人開口說道,孫家成在回家的路上把他們強行帶了過來,嚇得他們以爲碰見了惡人,這時候見到真是自己的鄰居,這才放下心來。
寧志恆笑着示意,讓夫婦二人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倒了兩杯茶水放在他們面前,語氣和藹的說道:“楊先生,楊太太,真是對不起,我的工作太忙,實在是沒有時間親自上門打擾,只好讓我的手下去請你們到這裡來。”
寧志恆和這對鄰居打交道的時間不多,只是隱約記得他們姓楊,連具體姓名都記不得了。
楊先生看到寧志恆態度和氣,心中暗自鎮定,寧志恆雖然跟他們做了半年多的鄰居,可打交道的時間極少,所以他們對寧志恆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只知道這是一位年輕的軍官,可是現在看來,這位鄰居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寧先生喊我們來這裡,有啥子事情嘛?”楊先生開口問道。
寧志恆沒有多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是這樣的,我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一直沒有回家,可是聽說有人在我的住處附近,打聽我的情況,楊太太好像知道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給我說一說。”
夫婦二人這才知道寧志恆的意思,楊太太一聽馬上說道:“寧先生的消息好靈通啊,還真別說噻,真的有人在打聽你的消息呦。”
“好,那請你仔細說一說情況。”寧志恆趕緊問道。
“總共有兩個人來打聽你的消息,一個是八天前,一個男的,還有一個是兩天前,一個女娃,這個女娃長得可秀氣了。”楊太太略微回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寧志恆知道,兩天前的那個女孩子,肯定是左柔無疑了。重要的是八天前,打聽他行動的那個男子,纔是他要尋找的目標。
“請仔細說一說八天前的那個男子的情況,還具體問了什麼問題,請說的詳細一點。”寧志恆接着問道。
楊太太一聽有些爲難了,事情過去的時間太長了,她一時也記不起許多,只好儘量描述說道:“八天前的中午,我正好在院子裡洗菜,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漢子,敲院門要口水喝,我看他可憐就給取了碗水給他喝。
喝水的時候聊了幾句,他說他是來投奔遠房親戚的,只知道親戚姓寧,是一名年輕的軍官,我還以爲就是找你的,就告訴了你家的住址。
後來他要問我你平時回家嗎,我說不知道,有時回來,有時不回來。可是他後來問我,你的相貌長相的時候,說相貌對不上,差的太多,一定是找錯人了,挺失望的,喝完水就走了。”
寧志恆聽完楊太太的話,仔細想了想,然後再次問道:“他操的什麼口音?”
“我只知道是北方的口音,不太明顯,和本地口音不同,”楊太太回答道,後來她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口音與街口修鞋的老程差不多。”
“老程是山東人。”一旁的楊先生插口說道。
寧志恆不禁暗自點頭,這個時期只要是精通中文的日本間諜,大多都是北方口音居多,一般都是帶有東北或者是山東的一些口音。
他所接觸的日本間諜裡,也普遍存在這種情況,比如說之前的黃顯勝,還有後來的謝自明,孟樂生等人,據情報科的人說,嚴宜春也是一口東北口音,寧志恆接觸的就是河本倉士也是帶有少許東北口音的。
這種情況是當時的環境造成的,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裡確定的的普通話,各地方言的口音都是相差甚遠。
多年前日本人的目標都是北方地區,所以日本勢力首先滲透的都是北方省市,比如說東北和山東一帶,他們從東北和山東擄去了大量的勞工,很多間諜的中國話就是那個時候向這些勞工們學習的。
中文是非常難以學習的,這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學習,要想說的跟中國人一模一樣,最少也需要數年的時間。
所以這個時期日本間諜所學習的漢語,也大多是這一帶的口語,所以日本人所謂的中國通,也大多都是如此。
當然,世事無絕對,也有一部分日本間諜操有中國南方的口音,只是這種情況很少,畢竟南方是日本人這些年纔開闢的戰場,就算是要學習南方口音,其中也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
寧志恆想到這裡,又接着問道:“能具體描述一下他的身高,容貌和穿着嗎?”
楊太太爲難地說道:“時間有些長了,當時也就是幾句話的時間就走了,我實在有些記不清楚了。”
寧志恆笑着說道:“沒有關係,楊太太,你能記住多少就說多少,不用太勉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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