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的猜想沒有錯,就在他安全撤離的時候,在木風園酒館裡也進入到了關鍵時刻。
包間裡的渡部大治擡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半。
這段時候安全屋裡的自來水源出了問題,不只是飲用水,就是衛生用水也都停了下來,這讓安全屋裡的日本特工們叫苦不迭,所以他們願意在酒館裡多逗留一會,不然回去只怕熱水都喝不上。
渡部大治面對手下的抱怨也是無奈,好在水源問題明天就可以解決,到時就不用在外面停留,儘管這裡也是相對安全的地帶,但還是在安全屋裡更穩妥。
現在看着時間已經到了,他這纔開口吩咐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們應該離開了!”
聽到他的話,其他的特工也都站起來了,渡部大治帶頭,一行人陸續往包間外面走去,隔壁的兩個特工和燕凱定與邢升容聞聲也出了包間。
他們來到了大廳裡,酒館的老闆慄原趕緊笑呵呵的走了過來,躬身說道:“渡部君,今天招待不週了,這就走嗎?”
渡部大治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慄原,我們明天估計不會過來了,明天我會派人過來結賬。”
慄原陪着笑臉,連連答應。
就在這個時候,渡部大治並沒有注意到,此時大廳裡的客人仍然還有不少,在加上他們十二個人,小小的大廳裡竟然擠滿了人。
渡部大治眉頭皺起,總覺得有些不對,不禁再次開口說道:“今天你這裡的生意真的不錯啊!”
話音剛落,就感覺身旁一道勁風驟然襲來,“噗”的一聲輕響,利刃已經沒入了他的體內。
同時有無數道身影一起倏忽撲向了大廳中間的日本特工們,整個大廳的燈光霎時間一暗,眨眼之間就突然變了模樣。
所有的攻擊者都是合身撲在日本特工們的身上,手中的短刀不停地刺在特工們的身上要害,拔出後,鮮血噴涌而出,濺了攻擊者的臉上,身體上,可是攻擊者們根本沒有一絲猶豫,手中的短刀再刺了進去!
日本特工們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根本沒有一點防備,在最外面的幾個特工,包括渡部大治,都是連中數刀,發出一聲聲慘叫,裡面的幾名特工勉強躲過了第一波攻擊,他們趕緊準備掏槍並高聲大喊。
可是之前在下午的時候,孫家成和季宏義針對這種情況,帶領手下做了多次的演練,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分工。
所有人在不停刺殺的時候,身子都在用力向中間擠壓,行動一開始就立刻把所有的日本特工擠成一團,之後是越發的擁擠,裡面的特工不乏有身手矯健的好手,可惜在措不及防之下,根本沒有騰挪的餘地,就即刻被擠在一起,腰間的手槍一時難以拔出。
可是這個時候,伏擊者們又進行第二次攻擊,他們把外面幾個已經被衆多短刀捅成馬蜂窩一樣的日本特工拉倒在地,又有衆多的攻擊者撲了上去,這一次裡面的剩下的幾個特工再也不能倖免了。
他們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像糉子一樣被緊緊地圍在中間,赤手空拳的抵擋四面八方疾刺過來的,數也數不清楚的短刀攻擊,幾乎就是在瞬間又被無數條身影撲倒,身上不時泛起血箭,嗤濺的到處都是,
其他的攻擊者們並沒有停手,他們分別撲向已經喪失抵抗能力的目標,手中的短刀在不停的補刀,一刀又一刀,幾聲慘叫響起,很快都沒有了聲息,已經倒地的身體不斷抽搐掙扎,傷口大量的噴灑着鮮血,整個大廳在短短瞬間就變猶如一座血火地獄。
孫家成是第一個發起攻擊的人,他這個時候眼睛盯住了一直被日本特工們圍在最中間的燕凱定和邢升容。
這兩個人身上都沒有武器,日本人也不會讓他們持有武器,所以儘管他們是最後中刀的人員,可是卻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這個時候邢升容早就被數把短刀捅倒在地,只有燕凱定傷勢稍微輕些,半個身子支撐着沒有倒。
孫家成一個箭步來到燕凱定的面前,一把抓起了他的脖領子,右手的短刀順勢就準備再捅一刀,徹底結果了他的性命。
“別,別,我有話說,俞立~”燕凱定早就已經癱軟在地,身上的幾處傷口在噗噗的冒血,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嘴裡發出低啞的哀求聲。
孫家成手中的短刀都已經刺出,可是耳中聽到“俞立”這兩個字,驀然一停,鋒利的刀尖緊緊的頂在燕凱定的胸口。
“俞立怎麼了?”孫家成一直就在擔心組長親自去刺殺俞立的事情,生怕寧志恆出了意外,所以一聽到有俞立的情況,心中一緊,趕緊厲聲問道。
燕凱定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在急劇的流失,他掙扎着說道:“俞立,俞立在博立醫院,你們不要放過他!別放過他~”
孫家成一聽,冷冷的說道:“他也活不過今天,正好送你們一起上路!”
說完他手上就要用力,燕凱定驀地使出僅存的一點氣力,雙手抓住了那把短刀,手指被鋒利的刀刃割破也不顧及,眼睛掙得老大,急促地說道:“我們是死有餘辜,齊~齊經武是詐降,他刺殺了俞立,自,自絕了!”
說到這裡,他所有的氣力耗盡,整個人身體猝然向後倒去,仰面朝天,眼中的瞳孔放大,嘴巴一張一合,喃喃的發出一句:“他不是叛徒!”
孫家成半跪在地,聽到這最後一句,不由的眼神一凝,他之前從季宏義的口中也是知道齊經武和俞立在幾天前的夜裡,兩個人同時一死一傷,大家也有過一些判斷,其中就有齊經武有反正行爲這一種猜想,沒有想到今天在燕凱定的口中得以證實!
這個時候季宏義看所有的目標都已經倒地不起,這纔開口吩咐道:“馬上清點數目,看看有沒有漏網的,沒死透的趕緊補刀,動作要快!”
大家都趕緊檢查所有目標的情況,幾個隊員從廚房裡拖出兩具屍體,正是廚師和跑堂的夥計,至於掌櫃慄原,當時正和日本特工們在一起,在一開始進行刺殺的時候就已經斃命了。
孫家成看着燕凱定嚥了氣,便起身來到了第一時間就被他刺殺的渡部大治的身邊,看着他已經氣絕身亡,這才放心下來。
這個人是親眼見過組長的日本間諜,對組長有着致命的威脅,沒有想到今天會死在自己的手裡。
很快,所有的目標,總共十五具屍體都已經確認完畢,孫家成開口說道:“行動完成,動手之前,酒館的外面我已經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從裡面把門銷死了,大家趕緊換下衣服和鞋子,從酒館後門分批離開。”
之前都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所有人都將自己的血衣和鞋子換了下來,陸續從後門分批離開。
季宏義專門給孫家成他們準備了兩輛轎車,八個人上了車,一路向南屋書館飛馳而去。
至此,針對叛徒的清除行動終於大功告成!
寧志恆等人趕回到南屋書館附近下了車,季宏義早就安排手下在這裡等着,開上車迅速離去。
寧志恆和左氏兄妹藉着夜色快步前行,很快就來到了南屋書館門口,寧志恆打開書館的大門,讓左強守在這裡,寧志恆則帶着左剛和左柔快步進了書館,讓左柔着手清除化妝的痕跡。
二十分鐘之後,門口的左強發出信號,孫家成帶着行動隊員們走了進來。
“組長!”孫家成看見寧志恆安全無恙,一顆心終於放下。
寧志恆笑着問道:“行動順利嗎?”
孫家成笑呵呵的點點頭,說道:“一切都很順利,所有目標全部清除,宏義的人也都安全撤離,我們的人也都在這裡了。”
說完,他又急切地說道:“有一個情況,燕凱定臨死前說,齊經武是詐降,是他刺殺了俞立,最後自絕了!”
寧志恆一聽不覺心頭一沉,果然如他所料,那天晚上,齊經武和俞立是相互廝殺,造成一死一傷。
他臉色深沉,過了片刻說道:“這個情況一定要向處座彙報,齊經武忍辱負重,冒死除奸,我們應該給他一個公道。”
衆人都是沉默不語,寧志恆接着開口說道:“現在俞立授首,齊經武少尉在天之靈,想來也應該瞑目了。賣國叛徒應當有此下場,以爲後來者戒。”
衆人皆是點頭不語,孫家成這纔來口問道:“組長,我們現在就過河嗎?”
聽到他的話,寧志恆點了點頭,他看了看衆人說道:“現在夜色已晚,你們馬上渡過蘇州河。”
此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驚,孫家成急忙問道:“組長,您難道不和我們一起過河嗎?任務已經完成,您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左氏兄妹也是疑惑的看着寧志恆,他們當然也想寧志恆和他們一起撤離,離開這處險地。
寧志恆卻是搖了搖頭,他自然有他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