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 吃虧是福
韓霖與戴老闆見面後的第三天，接到了陳彥及打來的電話，要他立刻到黃山官邸，蔣總裁要親自召見他。
既然老大發話了，韓霖自然不敢怠慢，他心裡有個猜測，這次召見自己的話題，可能是爲了中儲券僞鈔的事情。戴立打了申請報告，蔣總裁也不會直接批示，因爲軍統局的手，伸到了特勤局的鍋裡搶肉吃，象徵性的流程，還是需要走一遍的，雖然結果不會有什麼兩樣。
談話的時間並不長，十五分鐘就結束了，與韓霖想的一樣，果然是詢問中儲券僞鈔的事情。蔣總裁讓他跑一趟，擺出聽取他真實想法的姿態，用這樣的方式來表示對他的意見，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陳彥及辦公室。
“昨天下午戴立來官邸彙報工作，他走後，委座把我叫到了辦公室，說軍統局的財務狀況極其困難，特別是忠義救國軍的軍費，他實在是沒有能力承擔，吃飯都成了問題。”
“他請求從你們特勤局的中儲券僞鈔業務裡面，分出一塊給軍統局，在淪陷區交易物資，維持忠義救國軍在淪陷區的敵後活動。你怎麼回答的？”陳彥及問道。
儘管韓霖有着遠遠超越年齡的成熟和智謀，可他還是擔心會說錯話，畢竟太年輕，無法理解蔣總裁的謀略。
關鍵是，特勤局和軍統局是有利益衝突的，山城政府的資源有限，給軍統局的多，給特勤局的就少，哪怕韓霖不是喜歡內鬥的性格，在大環境的驅使下，他也得爲特勤局的利益考慮。
“忠義救國軍雖然對日作戰的表現平平，可浙贛皖邊界遊擊司令部有美國人蹲着，我無法對地下黨在江南地區的根據地採取措施，因此，忠義救國軍可以彌補這個缺陷，遏制甚至消滅地下黨根據地。”
“儘管中儲券僞鈔關係到我們遊擊司令部的美械師軍費，但地下黨的威脅關乎山城政府的根本利益，我不管再難，也要幫助忠義救國軍渡過難關，完成山城政府賦予忠義救國軍的使命。”韓霖說道。
“非常好，你的這個回答，總裁肯定會很滿意的，我還擔心你看不透委座的佈局，沒想到你領悟的這麼深。時刻與總裁保持思想的高度一致，這纔是你獲取信任的基礎。”
“戴立雖然表現的越來越糟糕，可他對總裁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和軍統局被日僞壓制的毫無作爲，還是能夠得到諒解。總裁儘管不滿意軍統局的工作，卻還是要爲他們解決問題。”陳彥及很是欣慰。
蔣總裁也知道韓霖有難處，與美國人建立了密切的合作關係，雖然爭取了大量的資源，卻也對自身產生了嚴重的束縛，不能肆無忌憚的對付地下黨。
美國政府的態度是，只要是抗日的力量都應該團結，不要搞自相殘殺的行爲，所以，戰鬥力強悍的遊擊司令部，不得不把目標全都放在日僞方面。
韓霖能夠爲山城政府帶來兩個美械師的強大軍隊，武器裝備和軍需物資，不用山城政府花一分錢，這是一筆巨大的資源，蔣總裁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要求他攻擊地下黨的根據地。
可京滬杭的根據地就像是一根刺，扎的他心裡難受，就把這個事情交給忠義救國軍來做。
戴立需要軍費來養軍隊，以前都是他從特別費裡面撥款，可他也有自己的難處，不能肆無忌憚的花錢。財政部雖然大量印製法幣，但購買力持續下降，物價越來越高，再這麼下去整個貨幣系統就要徹底崩潰了，必須要減少開支，這也是不給軍統局批經費的原因。 “我身爲侍從室的參謀，總裁對我信任有加，年紀輕輕身居高位，理應爲總裁分憂解難，能做的事情我肯定做，只是軍統局的窟窿不小，能不能靠着中儲券僞鈔來解決財務問題，我也不敢說。”
“遊擊司令部的開銷同樣巨大，隨着遊擊訓練班一批批開班，花錢如同流水一樣，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買賣都給軍統局，只能分出一部分來，否則會影響到我們和美國方面的合作。”
“就目前的標準，我盡最大可能讓官兵能吃飽飯，每天還能吃到一次青菜，即便這樣，美國教官團還是向我反應很多次了，吃不到肉不說，菜裡還見不到油，嚴重妨礙了體能訓練，影響後續的戰鬥力，這一點還請主任向總裁解釋。”韓霖說道。
他也不能表現的太輕鬆，該叫苦的時候必須要叫苦，到底給軍統局多少中儲券僞鈔，他需要根據中儲券的幣值，市面物價的漲幅，劃定在一個範圍內，不能讓軍統局賺太多錢，也不能讓軍統局扛不住，總之，這件事必須要按照他的計劃來。
至於理由很好找，印刷量有限，我負責印錢，印多少隻有我說了算，難不成你們要飯還嫌棄吃不飽？敢給我提要求，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從特勤局給遊擊司令部的軍費來源裡面硬搶了一塊業務，戴立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委座也知道這件事對遊擊司令部的發展會產生一些影響，本來中儲券僞鈔帶來的收益，就是軍委會給遊擊司令部的軍費，軍統局這樣做，勢必造成特勤局的軍費短缺。”
“實話實說，軍委會除了軍餉和少量的經費，沒有給你多少錢，至於訓練班，除了給伱一筆營房的建造費，後續也沒有撥款，而美國人做事情又喜歡較真，軍餉太低了不行，吃了太差也不行，實在是難爲你了。”
“不過呢，吃虧未必就是壞事，總裁心裡覺得對你有虧欠，早晚會找機會給你補償的。後續遊擊司令部的軍費問題，你就自己多想想辦法，膽子可以放大點，別怕，有什麼事情我會爲特勤局撐腰的。”陳彥及說道。
軍統局出現財務危機，蔣總裁不是不知道，而且比誰都清楚，因爲軍統局第七處的處長，也是財務負責人徐人驥，就是他派的。
可問題是，山城政府現在又有哪個部門財務不緊張？
財政部沒有錢，蔣總裁的特別費也不夠花了，到處需要補窟窿，印錢越多越是不值錢，這是個惡性循環。
爲了不讓貨幣系統崩塌，他儘量的削減開支，能不批就不批，對軍統局的一些私下行爲，也不是很在意。
這次動了遊擊司令部的軍費來源補貼軍統局，蔣總裁是無奈之舉，手裡沒錢，還想着去圍剿地下黨，也只能轉嫁一部分壓力給韓霖。
蔣總裁的辦法是，我雖然沒錢給你，但是能給你特權，你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怎麼折騰都沒有問題，我看不見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