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祠堂的大門關上,慕容容瞬間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抱着雙臂緩緩的順着牆壁蹲下去。眼淚毫無預兆的大顆大顆往下掉。
畢竟只是不到十四歲的孩子,在林家的時候,雖說林田待她不好,也經常捱打捱罵,卻又哪裡遇到過這樣危險的情況田翠青雖也會和她耍點小聰明陷害她,卻也不會真想要了她的命。
沒想到,回到親身父親身邊,回到自己的家裡,卻有人三番兩次的想要自己的性命。看着這金燦燦的祠堂,慕容容只覺得萬念俱灰。大概自己真的就是一個不該有的存在,一出生就害苦了孃親,到哪裡也不會有人喜歡。
正在這時候,突然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慕容容聽出來是桃香和陳媽來看自己,被外面守着的下人攔住了。
“小姐,小姐,你還好嗎”混亂中,桃香大概是近不得祠堂前,就拔高了聲音,希望得到一點慕容容的消息。
慕容容萬念俱灰的心突然又活了過來,也不是完全就沒有人關心自己的,就算爲了她們,也得好好活下去。
聽到有人在吼“還沒被打夠嗎”想來是桃香和陳媽也捱了打,慕容容又是擔心又是難過,衝着外面大聲道:“陳媽,桃香,你們先去照顧一下楊小牛,我沒事”
祠堂外面的桃香和陳媽聽到慕容容的聲音,都爭先恐後的叫着“小姐”,一迭聲的問她還好不好,一時間吵鬧更甚。慕容容只得出言命令她們離開,外面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安靜下來。
知道桃香和陳媽已經離開,慕容容勉強自己鎮定下來,仔細想想整件事情。
可是,越想越覺得易澤和那幕後主使就是一夥的,剛纔房月琦離開的時候說過,那物證是一條自己的手帕。沒記錯的話,易澤手裡如果有自己的手帕,應該就是上次給他包紮傷口用的那條手帕。
想到這裡,慕容容終於想起不對的地方來了,按理說,第一次和易澤兄妹的相遇應該是巧合,那麼易澤不應該會一直保留自己的手帕纔對。而且看易澤的形態舉止,處處透露出養尊處優的尊貴氣質,雖然並沒有打扮的很奢華,那氣質卻是掩藏不住的。他那樣的人,又怎會甘心做這樣的事呢
難道只是普通的巧合還是,這是另外一個陰謀
想到其實有可能並不是易澤出賣自己,慕容容的心情好了很多,還想再仔細推敲推敲,大門卻在這時打開了。
老夫人、姚碧和房月琦三人一次走進來,慕容容逆着光看過去,分明看到姚碧臉上掛着殘忍而得意的笑。
慕容容心中一顫,慕誠之不是下令等他回來再審嗎她們這是要幹什麼她一直以爲要害自己的是慕誠之,如果她們是想趁着慕誠之不在,先定了自己的罪,是不是說明慕誠之其實真的不知道呢如果不是慕誠之,那肯定是這三個女人中的一個了姚碧,她不應該有這樣的心思;房月琦,一直表現的對自己很友善;老夫人,好像沒有理由這樣做。也或者,是三個人聯手
沒等慕容容想出個結果,姚碧已經先開口了:“你想清楚了沒,早點招了,免得多吃苦頭。”
“我什麼都沒做,沒有什麼好招的。”慕容容想到易澤出賣自己的可能性比較小,這句話倒是說的很有底氣。
“冥頑不靈”姚碧生氣的道,“賤人就是賤人,和你母親一樣的賤。”
慕容容眼中瞬間爆出寒光,卻又忍了下去,淡淡的道:“我娘是賤,不然她怎會嫁給慕大老爺而你引以爲傲的慕家主母的位置,不還是我娘不要的”
這話說的大逆不道之至,她就是爲了激怒姚碧,姚碧這人心思沒那麼深沉,憤怒之下可能會透露一些信息。果然,姚碧聽了慕容容的話,氣得不行,道:“你母親不要的她倒是想要呢,是慕家不要她好嗎是慕家趕她出去的”
聽到姚碧有些聲嘶力竭的話,慕容容心裡的恨意稍稍得到緩解,繼續冷冷的道:“是嗎可拒我所知,我娘在慕府的時候,府裡可是一個姨娘侍妾也沒有。現在府裡卻有這麼多的姨娘,你覺得在我父親大人的心裡,你和我娘孰輕孰重呢”
雖然每個女人自幼學習的便是三從四德,可在心底深處,所有女人還是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人的。尤其像姚碧這樣善妒的人,府裡的各位姨娘也一直是她的心病。在慕容容的搶白下,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有姨娘又怎樣,她們都不曾生育,說明她們並不得寵”
“哦,原來父親大人娶姨娘並不是爲了開枝散葉,那就更加只能說明您這位主母不得父親大人的喜歡了。真是可悲啊,佔着這麼好一位置,卻得不到自己丈夫的心。”
老夫人和房月琦一進祠堂就一直冷眼旁觀,現在看到姚碧被慕容容說的快要氣瘋了,老夫人終於打斷了她們:“你們還嫌不夠丟人嗎你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清楚,爲了不連累你母親的名譽,自己選個死法吧,我們對外就稱是暴病而亡。你要是實在捨不得那野男人,我們會把他給你送去的。”
後面的話卻是對慕容容說的,殺人在她嘴裡說來,不過和出去走一圈一樣平常。
慕容容卻是着急起來,她們果然是來殺自己的,只能先拖一拖了:“我又沒做錯事,爲什麼要死。你們不拿出證據來,我死不瞑目。”
“誰管你瞑不瞑目呢,我們這麼做都是爲了慕家好,是在保住慕家的聲譽。”老夫人無所謂的道。
慕容容卻是目瞪口呆了,這樣草菅人命在她嘴裡說來卻是如此理直氣壯到底爲什麼,老夫人會一直想要自己死慕容容臉色有些慘白,咬了咬牙道:“如果是這樣,那我死了,你們誰也別想安寧。”
慕容容臉色慘白,目光怨恨,聲音飄忽,在這祠堂裡聽來,還真是有幾分滲人。三個女人一時無語,祠堂裡安靜下來。
“母親,要不,就把人證物證帶上來讓容容看看就算要定她的罪,也得讓她心服口服啊,反正就在這祠堂裡審,也不能就傳了出去。”房月琦先開了口,對着老夫人求情道。
慕容容現在感覺對房月琦還真看不透,之前以爲她是真心爲自己好的,可現在又有些懷疑了,尤其是現在老夫人和姚碧看房月琦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不過,老夫人奇怪的眼神只出現了一剎那,就消失了,道:“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傳人證物證來祠堂吧。”聽這意思,好像老夫人對房月琦的話還不得不聽的感覺。
房月琦自去祠堂門口吩咐了嚇人,剛轉回祠堂,就聽到外面下人的請安聲:“老爺回來了。”
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慕誠之已經幾步衝進了祠堂,卻是對着姚碧大吼:“我不是說了我回來再說嗎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屋子裡的人全都愣住了,慕誠之這反應也太奇怪了。
看慕誠之真的很生氣,房月琦輕輕碰了碰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有點無奈的道:“這丫頭做的事人證物證俱在,我們也就是來看看她想明白了沒有,你府衙裡的事情那麼多,怎好每件事都要你親自來管。”
這話避輕就重,說的輕描淡寫,慕容容卻沒空去嘲諷她。慕容容現在還對慕誠之態度的突然轉變感到不可思議,只要幕後主使不是慕誠之她就覺得謝天謝地了,可沒想過他會這麼護着自己。
但是,慕誠之接下來的表現卻讓所有人更加不解。
慕誠之看到是自己母親出來說話,也不好太過分,放輕了語氣道:“這些話以後都不許再提了,容容什麼事也沒有,回頭悄悄把那小子給處理了,這事誰也不許再提。容容,父親知道冤枉你了,害你受了這麼多委屈,父親給你道歉了。”
慕誠之說完,祠堂裡的氣氛完全僵住了,每個人都不知道該是什麼反應。
慕誠之自己其實也有些尷尬的,卻不得不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去扶慕容容:“你別擔心,那亂嚼舌根,污衊你的小子,父親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慕容容雖然不明白慕誠之爲什麼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變,但她心裡更加確信自己是被陷害的,於是道:“女兒感謝父親的好意,不過女兒知道這事很多人都不信女兒的。所以,女兒想要和那個所謂的人證對質,希望父親成全女兒。”
說罷,作勢就要跪下,嚇得慕誠之急忙扶起來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做父親的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我也相信自己的女兒是清白的。你快去把那小子帶來。”最後一句話是對姚碧說的。
慕誠之這樣明顯帶着討好的語氣讓慕容容有點噁心,而姚碧則更是生氣,也不仔細想想,直接道:“你這是要做什麼竟然還護着這個賤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