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連幾道聖旨,京都裡氣氛驟變,很顯然被皇帝的舉動給弄迷糊了。
姬亓玉去刑部,可是同時懷王卻去了都察院,督察員跟刑部這兩個衙門可真是相親相愛相愛相殺的存在啊。
還是逸王的差事好,管着天下有才的學子,又好看風光,又不用煩心惹事,大家都說貴妃娘娘好本事。
嘉王跟寧王沒有變動,一個在戶部紮根到底,一個在鹽務上繼續深造。
可是皇上突然給王爺們都安了差事,這是爲什麼?
若說沒有理由,誰信呢?可是有原因的話,這個原因到底是什麼,也沒有人能看得明白,至少徽瑜想了一天也沒整明白皇上這是要做什麼。
因爲皇帝的連番動作,這段日子以來徽瑜也顧不上外面的生意全都交給了烏博易等人,姬亓玉每日累成狗養的在外面跑。他這個人特別的認真,他不知道的也就算了,但是如果知道某件事情不對的話,一定會去修正的。
這個性子放在別人身上看着真是萌點加持特別有愛,但是擱在自己身邊人身上那就是禍害了。這話怎麼說呢,姬亓玉打從接手了刑部,唉呀媽呀這可不得了,陳年冤案數不勝數,各地送京複審案件積累成山。另外出了文書收發日常政務之外,還有督補司,掌罪囚逃亡事;秋審處,掌核秋審、朝審各案。另外還有減等處、提牢廳、髒罰處、贖罰處、律例館等等要務需要處置,只看着每日堆在他案頭那成山的公務,徽瑜都覺得自己也成了蚊子眼,太坑爹了。
這樣的性子,進了這樣的衙門,那麼多的案件需要審理整合,徽瑜想想也真是覺得累覺不愛。
天氣越來越熱,屋子裡都已經用上了冰,這段日子姬亓玉每天耗在衙門的時間可比在家裡多多了,自從他進了刑部,每天來王府喊冤求見的人簡直是以倍數增加,現在王府整天大門緊閉,徽瑜都怕自己不小心見個什麼人,回頭就有不好的傳言出來。
掌國家刑獄,護百姓平安。徽瑜看着姬亓玉累成這樣,也知道勸他也是白勸,他這個人做事情從來都是這麼認真執着。
等到譽哥兒終於能將九根的魯班鎖拆下來又復原的時候,姬亓玉在刑部的差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可是人卻實在是不怎麼開心。
“全國各地冤案、錯案、假案數不勝數,被冤殺家人上告洗冤,當地官員居然心狠手辣將上京之人打殘。十惡不赦之徒原該伏法,卻能逃脫昇天以人待罪,如此種種,長此以往國家何安,百姓何安,豈不是毀了我大晉根基。”姬亓玉說到怒處拍案不絕,整個人就如同煮沸的水般,熾熱翻滾的情緒,能讓人感受到他此時心裡的惱火跟憤怒。
徽瑜端上涼茶來塞進他手裡,這才說道:“國家之大,弊端之多,官員碌碌,便是急死你,累死你,又能改變幾何?”朝政沉痾,官員相護,律法不足,本就是歷朝歷代延續下來的弊端,姬亓玉現在的力量無法撼動也無法修改。
“不進刑部,不知冤案之多,我看着那些擺在我案頭的無數卷宗,這心裡……”姬亓玉長嘆一聲卻說不下去了,每一宗案件背後都是一條人命甚至於數條人命,他無法坐視不管,卻又力有不足,簡直是架在火上烤,翻來覆去卻無良策解決。
總有那麼一種人,讓你看着心裡恨不能替他赴湯蹈火。
徽瑜就算是穿越而來的,遇上這樣的事情也當真是束手無策,她又不是萬能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涉及到國家大事,國家政策,國家律法,任何人都會被襯托的極其渺小。
“人力有時窮,你又何必這樣的爲難自己。”徽瑜輕嘆口氣,看着姬亓玉勸慰道。
姬亓玉卻搖搖頭,他明白徽瑜的意思,只是他真的做不到無視。
“改變這種境況,唯一的出路便是自己成爲那規則的設定者,你現在的力量強行而爲無異於以卵擊石。”更有甚者,若是引起皇帝的猜疑怒火,姬亓玉的下場也許會比那捲宗上的冤案也好不了多少。“有句老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咱們現在也就只能獨善其身力有富裕之時盡力而爲而已。人到哪一步,做哪一步的事情,縱然心是好的,可惜力量不足時,也許會把自己也毀滅其中,遑論造福天下。”
姬亓玉看着徽瑜緊緊蹙起的眉頭,就知道自己這段日子的行爲讓她很擔心,心裡有幾分愧疚,放緩聲音說道:“若不不知也就罷了,可是知道了總覺得跟一道坎似的,自己這心裡邁步過去。我也就在你面前這樣講幾句,在外面自然曉得如何應對。總有一天,我所思所想所作所爲,將不再是心中的願望。”
徽瑜看着姬亓玉認真的神情,思維不由得發散開來。姬亓玉作爲原文中的一個男配,按照正常思路來講,是不應該有這樣積極向上光明溫暖的思想的,配角應該是自私自利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可是她在姬亓玉身上從沒有發現這一點,那麼當初作者君爲什麼會設置這樣的一個男配?這不科學,也不符合文章主配角之間的設定發展走向。
寫一本書,杜撰一個故事,有主有配,有好有壞,壞的襯托好的,才能發揮豬腳光環感動一衆讀者,可姬亓玉在原文中只是一個配角,但是現在按照人物性格,心性以及行事方略的發展來看,完全是主角的節奏在大步前進。
難道自己的穿越,其實也無意中影響了配角的塑造?
配角配上配角,難道負負得正?
想着這個無解的答案,徽瑜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姬亓玉不明白徽瑜爲什麼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他都要氣死了,那羣昏官,只拿餉銀不幹正事的傢伙。
“我在笑小孩子做大人的事情,如蚍蜉撼樹還覺得這樹實在是太高大了。”
姬亓玉:……
被嘲笑了!
看着姬亓玉微黑的臉,徽瑜起身做到他身旁靠着他的肩,緩緩說道:“你現在如同還未長大的小孩,可是這個國家律例,朝廷衆臣就如同參天大樹,力量不對等的時候,你便是使盡力氣也是枉然。所以,積攢力量,厚積薄發,忍一時不能忍之事,才能成就千古大業,造福百姓,展開翅膀做你想做的事情。”
姬亓玉怔怔的垂頭看着徽瑜,心裡似有什麼噴薄而出,他的雄心壯志,他的治國謀略,他的奇思妙想,所有的所有都被這段時間刑部的事情給壓制的成爲泡沫,感覺自己越來越渺小,感覺自己這微薄的力量無法撼動那山一般的規制。
但是徽瑜這幾句話,卻如同醍醐灌頂,讓他瞬間明白過來。
徽瑜說的對,自己現在的羽翼未豐,就如同孩童一般,這樣的自己怎麼能對抗的了山一般的敵人呢?
“瑤歡……”
徽瑜只覺得自己一陣搖晃旋轉,等回過神來卻被姬亓玉壓在了大榻上,臉上頓時浮現一抹霞色,可她卻不想以前一般推開他,提醒他這是白天。他最近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她也希望他能放鬆幾分,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上他的脣。
姬亓玉很是意外徽瑜的主動,不由的反思是不是自己這段時間只顧着公事冷落她了……
思想不同步的兩人,很快就被和諧運動給同步了。
等到姬亓玉神清氣爽的陪着孩子們去院子裡玩耍的時候,徽瑜隔着窗子只覺得腰都要斷了需要休養的幾天的時候,森森覺得,用這種方式釋放壓力,以後還需要慎重。哪裡會想到姬亓玉這般出力是覺得冷落她要好好的補償,所以才格外的爆發。
天將黑的時候,嘉王滿臉烏雲的找上門來,逮住姬亓玉就一通的倒苦水,“四哥,你趕緊幫幫我吧,我都要被三哥給蠢哭了。”
徽瑜聽到嘉王的話擡頭看他一眼,就道:“你的差事跟醇王應該沒交集吧?”差事毫無關係的兩個人怎麼就能搭上線呢?蠢哭了這三個字是最近譽哥兒的口頭禪,上回嘉王來府裡玩兒,譽哥兒就曾說過這句,沒想到他就記住了。
當然,這三個字是徽瑜先講的,兒子是跟着她學的,當時姬亓玉還煞有介事的認爲這三個字組成的詞語很有新意。
徽瑜:=?=
今天起出門參加年會,21到26號之間不在,某香這幾天就不回覆留言了,等回來再跟大家聊天。羣麼麼噠(*^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