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殿四周的森林,遍佈面積十分廣闊,往北而去的森林更是綿延不絕,似乎沒有盡頭。
皇宮的界限,在森林之中的防備很是森嚴,每日都會有重兵在森林中站崗,將那森林宮城作爲重點看護。
曾經她試圖走到森林的邊緣,卻發現。
出了宮牆之外再走半日,便能看到那裡矗立着一座大山,那座高不見頂的大山擋住了她的去路。
原來,森林的那邊,是山。
雲鼎峰。
雲鼎峰那邊,是吳桑國。
大越建國數百年來,無人能夠翻越雲鼎峰,吳桑國亦是。
所以這麼多年,大越國與吳桑國各不相犯,相安無事數百年。
只是,這一路,兩人順利的出了宮城往那森林的深處走去,華衿歌卻發現了異常。
這森林的深處理當是人煙罕至的,但是她跟在鳳君邪身後所看到的,卻是無數凌亂且又大力的印在泥土地面上的腳印。
越往深處,越靠近雲鼎峰,就越能看見無數的腳印。
還有那些被大肆砍伐過只剩下了木樁的樹木。
幾乎幾十年沒有人煙的雲鼎峰腳下,竟然出現了人跡。
並且從這些人留下的痕跡來看,不是少數,而且各個都是功力深厚之人。
這……是怎麼回事?
鳳君邪帶自己來看這些,又是爲了告訴自己什麼?華衿歌一時想不明白,忍不住的擡眸看着鳳君邪。
“殿下,這是怎麼回事?”華衿歌直接問出。
“不明白?”鳳君邪站定在那已經被砍伐一空的空地中央,嘴角淺淺的浮起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微笑。
聲音壓得低低的,“他們——”故意賣關子一樣的,他說出了兩個字,掐住了話茬。
“他們,是誰?”
華衿歌自然不懂鳳君邪單說一個“他們”是什麼意思,接過他的話茬反問道。
心中猜想,既然這些人是出現在雲鼎峰腳下,莫非是吳桑國來人?
見到華衿歌面上的疑惑是真切的,絲毫沒有僞裝的顏色。
鳳君邪黯沉的眼中劃過一抹辨不清意圖的幽光,而後一笑,幽幽說道:“找死的人。”
簡單的四字,言語之中的沒有輕視,卻也沒有
懼色。
“走。”
說出那四字之後,沒給華衿歌消化的時間,他輕一拂袖,轉身往着迴路走去。
“喂。”見着他丟下自己就走,華衿歌在原地無語了。
所以,他將自己帶這麼遠,就是爲了告訴自己,這雲鼎峰下出現了一羣找死的人?
要不要這麼無聊。
不過,他身上的那股氣味,淡淡的被揉搓進了血腥味紅的木香味道,總是,有點熟悉的。
他說起那香味,又是什麼意思呢?
不懂不懂,好頭疼。
華衿歌皺眉迅速跟上鳳君邪,但是跟着跟着,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就這樣一個閃身的就消失在了這彎彎繞繞的皇宮裡頭。
果然,還是將她丟下了。
華衿歌上輩子就是生活在這皇宮之中的,對這皇宮之中的佈局是十分熟悉的。
如今被一個人落下,她不急也不惱,權當散步一般的走在這森森皇宮之中。
由長陽殿而出的宮牆之外,是一個十字路口,往南,是太后所住的翊坤宮,往西,是越澤婉的碎月樓,碎月樓往北,則是華莫冉的銀杏居。
站在宮牆之下,望着那人來人往的路口,華衿歌第一次的,覺得那就是她人生的十字路口。
上輩子,她已經選錯了一次,這輩子,她怎麼也要好好的選清道路了。
有風自西邊而來,夾雜着帶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這樣的花香撲鼻,本是一件叫人十分愜意的事情,但是那撲面而來的香味,卻是叫華衿歌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香味——等等!
她想起來了,鳳君邪叫她聞的,那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木香,與上次阿笙給她的那塊黑玉上面的氣味,是一樣的。
剛剛鳳君邪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話語之中所參雜的情緒明明是審問。
阿笙,他知道他了?
那他跟他,又有什麼聯繫?
他身上的香味,又說明了什麼?
難道他兩,是敵人?
想着這些,華衿歌的心,放佛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牽扯了住。
被揪住的心,不能跳動,也不能呼吸,不安的感覺就這樣的心中蔓延開去。
“喂,你們可聽說了,越貴妃產下的小皇子的眼睛
是紫色的!”
“能不聽說麼?國師見到這小皇子的眼睛是紫色的,當時就嚇得跪下了,還說什麼,小皇子是大越國的福星,是紫氣東來呢!”
“可不是,以前的太子殿下的眼睛是藍色的,國師說藍色是雲家——”
“噓,你們不想活了嗎?這裡可是長陽殿,皇后娘娘還有太子殿下都纔出殯,都少說兩句吧!”
身邊被樹叢隔開的小道之上,有幾名宮女在喋喋不休的說着。
不過,在那突然插進來的勸說的話語響起之後,所有的說話聲都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越走越遠的腳步聲。
越澤婉產子,孩子的眼眸是紫色的。
鳳葉揚十分欣喜,當即將越澤婉封爲貴妃,還安排了華莫冉伺候在她身邊。
紫氣東來麼。
華衿歌笑了笑,想到了上一世越兒那雙像極了雲家人的晶藍色眸子,嘴角的笑,有了傷痛。
“奴婢參見王妃娘娘。”
就在華衿歌在宮牆下面站了許久準備擡步離開的時候,一把脆生生的呼喚聲在她身後響起。
華衿歌詫異回眸,便見到一個身着嫩綠色宮服長裙的宮女模樣的半大女子正低頭恭敬的欠身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是?”
華衿歌微挑眉目,開口問道。
“奴婢是貴妃娘娘宮中的侍女茜兒,因王爺剛剛被皇上請走了,貴妃娘娘擔心王妃娘娘在宮中無聊。
特命奴婢前來請王妃娘娘去碎月樓小坐一下,還請娘娘隨着奴婢這邊走。”
茜兒說着這番話,擡起了臉頰看着華衿歌。
容貌平平,五官說不上精緻,但是略施粉黛之後倒也是看得過去的。
眼是大大的杏眼,斂藏在其中的不是輕視與嘲諷,而是沉穩。
如此一來,她的一舉一動之間無不透露着她的精明能幹。
鳳君邪不見了,是被鳳葉揚請走了?
她沒有看到,不代表沒發生,所以,大抵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個茜兒,是越澤婉身邊的宮女?爲何她不記得越澤婉身邊有這樣的一個女子?
以前不都是環兒伺候左右的麼?
心中雖是疑惑,卻也是點了點頭,看了茜兒一眼後跟着她往碎月樓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