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衿歌沒有接過越澤婉這句話的話茬,往外走去。
默然的背影,恍若是一根刺,再度刺進了越澤婉的眼裡心頭。
見到華衿歌的背影消失在殿門的那一刻,越澤婉才默然的看了一眼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宮女。
“去告訴皇上,就說,該說的已經說了,這個華衿歌,像極了華汐兒。”
最後的“像極了華汐兒”這幾個字,越澤婉說得平淡。
毫無波瀾的語氣,叫人聽不出她這句話中藏有的情緒。
那宮女得令,快速的退下。
一時間,起了風,整個碎月樓中梨花紛飛,縈繞了整個空曠的天空。
遮天蔽日的梨花,連最後一點的美感都沒了。
有的只是壓抑。
從碎月樓走出,華衿歌的身上落滿了白梨花的花瓣。
風一揚起,墨發與白花紛飛纏繞。
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不知道越澤婉那看似語重心長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華衿歌的心情沉重。
換了個身體而存在,她眼中看到的世界就已經不一樣了。
老夫人與華安九對待自己的態度,還有越澤婉,他們都不一樣了。
到底是他們變了,還是以前的他們在自己面前僞裝得太好了。
一時間,她竟然難以辨別。
沉思之中的行走,不過片刻她便已經來到了皇宮的門口。
她的叫剛剛邁出皇宮門口,便見着流螢從宮牆下面走了過來。
“主子,你來了。”
流螢看着華衿歌,說話的時候有些扭扭捏捏。
似乎,是做了什麼錯事。
“怎麼了?”
華衿歌狹長的眸睨了一眼一臉爲難的流螢,緩緩說道,“王爺出宮了麼?”
“回稟小姐,王爺,王爺已經坐馬車先走了。”
流螢鼓起勇氣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纔講這句話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很是畏懼的看了一眼華衿歌,見到華衿歌的面色依舊平靜,分辨不出喜怒,再道。
“小姐,這皇宮跟王府相隔甚遠,這下沒了馬車,我們應該怎麼回去呀?”
剛剛王爺丟下自家小姐要走的時候她便發出了抗議的,但是無奈王爺太過冷漠。
她抗議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嚇回去了,所以才一直忐忑着小姐會不會怪罪自己沒有將馬車看好。
沒想到小姐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竟然這麼平靜。
怎麼看怎麼有些不正常呢!
“去給我尋一匹馬來。”
鳳君邪會丟下自己離開已然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了,華衿歌根本不會多想,也自然不會閒得沒事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想了想,從袖中拿出了一錠銀子交到了流螢手中,“前面不遠處有一處馬館,去那裡面選一匹好馬過來。”
“是,小姐。”
流螢拿了華衿歌遞過來的銀子之後快速的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領着一個馬伕牽着一匹馬匆匆的走了過來。
“小姐,這是那馬館之中最上乘的馬了,只是那馬伕說着馬兒性子很烈,奴婢牽不住它,便叫馬伕送過來的。”
馬兒走得太快,流螢根本跟不上,跟在馬兒之後走來竟然忍不住的有些氣喘吁吁了。
華衿歌點了點頭,命她將買馬的碎銀子收後看向了那被馬伕牽着的棗紅色的駿馬。
前一世縱橫沙場數年,華衿歌已經能夠一眼辨別出好馬還是壞馬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一匹馬算是成色不錯的烈馬了。
從馬伕手中接過繮繩,華衿歌的目光在馬兒身上已經溜達了一轉了。
揚手,便要踩着馬鞍上馬。
“小姑娘,這馬原來你是買這自己騎呀!”一邊的馬伕見到華衿歌上馬的動作行雲流水,一下子也忍不住的看呆住了。
華衿歌回眸一笑,不予置否。
“這馬性子太過剛烈,姑娘你……哎哎,姑娘你聽我說完呀!”
馬伕的話還沒說完,華衿歌已經一甩繮繩,俯身將流螢一把拉起,拋擲在了自己身後的馬座之上。
揚塵而去。
這樣一番大動作,流螢早就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
縮在華衿歌身後,一動都不敢動。
華衿歌揚鞭打罵,一路往北而去。
她身上着着的袍子隨風揚起。
她的長髮也在風中飛揚了起來。
墨發白顏。
紅脣抹起。
美得好不勾人魂魄。
此刻,她的美貌參雜着英氣,淋漓盡致的展現在了這街道四下圍觀的人眼中。
讓人感嘆不愧是前皇后的妹妹,這癡傻的病一好之後,便躍身成爲了天之驕子。
在這高頭大馬之上的隨便一個顰眉抹脣都足以傾豔天下了。
流螢坐在華衿歌身後,卻沒有感覺到想象之中的那麼激烈的恐懼感。
雙手死死的扣住了華衿歌的腰間衣物,她似乎能夠感受到從華衿歌身上傳來的體溫,那麼暖,叫她莫名的心安。
“小,小姐,原來你還會騎馬呀!”
想到了什麼,流螢淡淡的感嘆了一句。
“雲家世代忠良將士,我身爲雲家之後,不能騎馬,豈不是叫人看笑話麼?”華衿歌身子坐直之後,緩聲說了一句。
流螢愕然,心中卻是信服的。
她差點忘了,他們的三小姐也是雲家之後,她隱忍受辱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改變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鬆開了一隻手。
摸到了胸口處的一處硬物上面,幾番欲言又止之後,還是將那幾乎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只是她不知道,她這樣一番小小的動作已經被華衿歌全數看在了眼裡。
沉眸之下,華衿歌卻什麼都沒有說。
“小姐,你看前面的馬車像不像王爺府上的馬車呀?”
馬兒飛奔行駛入了皇宮之外的一條鬧市街道之上。
因爲人羣熙熙攘攘,華衿歌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就是因爲放慢了速度,流螢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那停靠在一家酒樓門口的一輛馬車。
馬車通體爲黑色,黑色之中卻難以掩藏的貴氣展露無遺。
王者的馬車,不需要任何裝飾都是能夠將所有人都比下去的。
華衿歌知道,那就是鳳君邪的馬車。
他不是走了麼?爲何會停在這裡?
難道是等自己?
有趣!
想到了太多的可能,華衿歌的脣徐徐的往上揚了揚,吁了一聲,勒馬停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