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的人聽汀蘭郡主這樣一說,也不禁對白雲兮指指點點起來,就這樣的姿色,還未長開就敢號稱美貌無雙,許多人都開始掩嘴竊笑。
白雲兮被這一番嘲弄,臉色通紅一片,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被人如此輕視,不還以顏色,那就不是白雲兮了。她站直了身子,雖然比汀蘭郡主矮上半截,但仍舊盡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卑不亢。
她細思了片刻,纔開口道:“汀蘭郡主言之有理,您也說是傳聞,有些偏頗也是常事兒,我也爲這事兒十分煩惱呢,這每次出門都要遮遮掩掩,生怕別人認出來,又生出許多事兒來!”
汀蘭郡主冷哼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看不上你,外面那些人卻對你多有追捧,是本郡主沒眼光咯?”
“郡主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可千萬別見怪!”白雲兮立刻擺出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可憐兮兮地看着汀蘭郡主。
可她越是如此表現,就讓汀蘭郡主越發看不上她,諷刺道:“真是一副小家子氣,也不知那些傳聞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傳出來的!”
白雲兮聽了心裡氣的直翻騰,可是對方是郡主,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只能拿出自己一貫的伎倆,使勁兒裝柔弱,好博取別人的同情。
不過白雲兮這一招過去好用,這樣的場合明顯是用不上了,這些人可都是競爭者,誰會同情一個勁敵?無不拿這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白雲兮當成假想敵。看她吃癟,只有偷笑的,誰會去管她死活?
白雲兮裝了半天,見並沒有成效,而汀蘭郡主臉上的諷刺卻越來越明顯,最後直接轉身離去,對她的不屑和鄙夷達到了極致。
白雲兮暗自握緊了拳頭,想着待會兒自己一舉奪魁,好好地讓這個汀蘭郡主羞愧一番,日後自己能夠攀上鳳世子,那這個郡主也要矮自己一頭。
閻嬤嬤在後面看了直搖頭,這個白二小姐也太沒見識了,這麼個小場面都鎮不住,難怪人家都說庶出的沒見識,再對比自己平日裡見到的白家大小姐,便覺得天差地別。
那姑娘也不過十四歲,卻自有一股氣度,舉止謙和有度,行事滴水不漏,光那麼看着就覺得那纔是嫡出大小姐的風範呢。可是自己教養的這位二小姐,可遜色了不只一點半點,若不是看在她舅舅陸大人的面子上,自己才懶得花心思去教導她。
白雲兮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表現引發了身邊嬤嬤的不屑,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覺得只要自己在百花宴上成名,自然就可以讓這些人的不屑和恥笑,都變成崇拜和豔羨。
白木槿悄然看着這一切,內心在冷笑,白雲兮真是太嫩了些,被人幾句話就給壓倒了,實在有些丟人現眼。
陸菲媛也諷刺道:“剛剛不是在我面前還趾高氣揚的嗎?怎麼遇上人郡主,就慫包了?真是沒出息!”
身爲世家女,陸菲媛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無論對方地位是高是低,自己都要保持本心,絕不捧高踩低,更不會拍馬逢迎,即便是皇室,她們也要維持世家的風範。
所以對於白雲兮的作態,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白木槿也沒有出聲附和,白雲兮表現的如何與她並沒喲多少干係。
可是有人卻不願意放過她,白雲兮吃了癟,卻猛然看到白木槿和陸菲媛躲在一邊看她的笑話,頓時來了氣,所以站在人羣中喊了一聲:“姐姐,表姐,你們倆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衆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她所喊之人竟然就是剛剛一進來就引起不少騷動的紅衣女子,頓時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和陸菲媛站在一起,又被白雲兮喊姐姐,可見此人就是少露面的寧國公嫡長女,那個傳言“木那呆板,怯懦無知”的白大小姐。
衆人的內心不禁開始產生忌憚,若這白家大小姐不是傳言中那樣,又生得如此貌美,那今日這白大小姐可是一大威脅啊。
白木槿自然也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看了一眼陸菲媛,低聲道:“看來躲清靜是躲不成了!”
陸菲媛朝她扮了個鬼臉,才無所謂地陪着白木槿站了出來,白木槿對白雲兮笑笑,道:“看你和人說話,我和表姐不便打擾,才先過來了!”
白雲兮本想讓人責怪一下白木槿這個做姐姐的躲在一邊看戲,不幫自己的妹妹,沒想到白木槿一出現,衆人的眼神反而帶着一些令她十分不悅的嫉妒目光。
這種嫉妒,不應該屬於自己嗎?白雲兮有些想不通,爲何明明屬於自己的矚目,卻變成了白木槿的。
這種不平,讓她漸漸失去了冷靜,笑着迎過去,拉着白木槿,道:“姐姐,你一向少出門,對普通人家舉辦的宴會都不熟悉,出門之前,母親還囑咐我要多多照顧你,待會兒你可別再像剛纔一樣,自個兒就走了!”
這話就是明着在諷刺白木槿不善交際,沒見識,還需要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妹妹提點,該有多提點。衆人的眼神不禁帶上些許諷刺,白生了一副好臉蛋,卻原來真是個傻子。
陸菲媛一聽就火了,冷聲道:“我倒不知槿兒何時需要你這個妹妹來照顧了,自個兒顧好自個兒吧,省得失了自家的顏面!”
白雲兮被陸菲媛刺得臉上一熱,她說那話不過就是爲了讓人看不起白木槿,這被陸菲媛以搶白,反而顯得自己是故意的一樣。趕緊解釋道:“表姐,您誤會了,我也是擔心姐姐到了生地方會不習慣,畢竟今個兒可是百花盛宴,待會兒就連皇后娘娘都要來的,姐姐畢竟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來妹妹不濟,姐姐更是個廢物,我勸你們還是早些離開,放棄了吧,否則待會兒丟人現眼,可就不好了!”汀蘭郡主看不慣白雲兮,連帶着自然也不屑白木槿。
白雲兮一聽,就咬住了下脣,心裡恨極了汀蘭郡主,嘟囔着道:“郡主,我敬你是郡主所以一再忍讓,可是您也不該如此羞辱於我!”
汀蘭郡主見白雲兮竟然敢怪她,一向自視甚高的汀蘭郡主,走到哪裡不是被人捧着,就算是幾個表姐身爲公主都哄着她,誰讓她父親是立下過赫赫戰功的長公主駙馬趙子安,母親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長公主安嫺公主呢!
可是一個小小的寧國公府小姐,就敢當面給自己沒臉,而且她生母還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又是繼室,這樣的身份,也敢和自己不對付?
她冷笑一聲,不屑道:“我就算羞辱你又如何?”
白雲兮被人這樣看不起,周圍的人那些諷刺和鄙夷的眼神如利箭一樣射向她,頓時白雲兮就慌了神,這百花宴纔開場,自己就一再受挫,這簡直和自己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汀蘭郡主轉眼又看看白木槿,自己和妹妹被人這樣羞辱,她也真能沉得住氣,果然是個不通世事的傻子。
白木槿當然注意到了汀蘭郡主和周圍人的目光,她緩緩朝汀蘭郡主拜了一下,纔開口道:“我聽聞汀蘭郡主是個才貌雙全,德行高尚之人,所以深得當今聖上的歡心。有句話叫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汀蘭郡主應該是名副其實才對!家妹年紀尚幼,希望郡主不要介意!”
汀蘭郡主沒料到白木槿竟然出來就給自己戴高帽子,但這一番話可是有深意的,若她繼續欺負白雲兮,那就當不得這個美名,自然也就不配得到皇祖父的歡心,到時候傳到皇祖父的耳朵裡,怕還真要責怪她嬌蠻任性。今日的場合不比其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線在此呢!
她訕訕地閉嘴了,但眼神卻不善地看着白木槿,這個女子比傳言中要聰慧很多,不可小覷。
白木槿也不在意,得罪人是肯定的,汀蘭郡主她可沒放在眼裡,此人前世都敗在了白雲兮手裡,今生又能強道哪裡去。
說起來,她也算是鳳子涵的忠實愛慕者,又是鳳世子的表妹,本以爲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哪知道最後盡然落得灰溜溜遠嫁高麗的命運。
白雲兮見白木槿出來之後,就爲自己解圍了,可心裡並不感激她,因爲白木槿表現的越優秀,就顯得她越不濟,這可不是好現象。
她彆扭地看了白木槿一眼,才道:“姐姐,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明明就是郡主無禮,你爲何要說我不懂事?我哪裡有不懂事?”
白雲兮覺得白木槿就是故意要貶低自己好太高她,所以十分生氣,說話的口氣帶着濃濃的怨氣。
白木槿也不怪她不知好歹,反正自己也不是真心幫她,便道:“妹妹若是覺得我說的沒道理,大可過去和郡主理論,只是……別再把矛頭引到我身上,我可不需要妹妹照顧!”
最後兩個字,白木槿咬得很重,自然是爲了提醒白雲兮,不要妄圖耍花招。白雲兮氣的心裡像燒開了的水一樣,可是再看看好不容易放過她離開的汀蘭郡主,又覺得根本就沒希望從她那裡討到便宜,可是不代表她願意讓白木槿教訓自己。
所以白雲兮扁着嘴,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道:“姐姐,你這樣說,是在責怪我嗎?我也是一心爲了咱們寧國公府,如今被人如此嘲諷和羞辱,你也不放在心上,究竟你有沒有把家族的榮譽放在心上?”
此話一出,就連周圍偷聽的某些好事兒的都覺得白雲兮有理了,她剛剛和郡主頂嘴,也是爲了維護姐妹二人的尊嚴,雖然有些不明智,但總比白木槿用拍馬屁的方式,讓郡主放過她們來的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