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於是微微點頭,才問閔氏道:“你認得本宮?”
白木槿知道她當然是認得的,否則今日相國寺也不會找上自己了,閔氏果然毫無意外的點點頭。
白木槿接着問道:“你在哪裡見過本宮?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地點是哪裡?”
“我……我一直都是郡主的親信,暗中伺候郡主的人,所以郡主纔會派我行刺太后!”閔氏說話有些結巴了。
白木槿笑了一下,才問道:“這麼說,你是本宮的心腹之人了?”
閔氏點點頭,道:“這是自然,否則郡主也不會派我去做行刺之事,您就是看中我有武功,又機靈,纔會最後選擇我去行刺太后的!”
閔氏倒是說得頭頭是道,聽上去也中肯,白木槿接着問道:“既然是心腹之人,你可有證據證明?否則,怎麼讓人信服?”
“郡主爲怕事情敗露並沒有給我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閔氏倒是不慌不亂地回答了。
白木槿嗤笑一聲,道:“既然無法證明你是本宮的人,又憑什麼說是本宮指使你,空口白話,誰不會說?”
“我……我無緣無故何必要污衊郡主,我只是受刑不過纔會指認郡主的,您不要因此就忌恨我,大家到底主僕一場!”閔氏倒是會說話的人,還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來。
白木槿微微眯起眼睛:“我寧侯府可沒有你這個奴才,所有的奴僕賣身契都在府中,不管是本宮的還是別人的,可都在府衙有記檔的!”
尚克靜終於說話了,也諷刺地笑道:“郡主,這種話就沒必要說了,有些奴才,就算是官府那裡也找不到存檔的,誰家沒有這麼幾個人呢?”
白木槿詫異地看着尚克靜,反問道:“是嗎?這麼說尚大人家裡也有沒去府衙備案的奴才咯?本宮怎麼記得天元律法中是命令禁制這種私養奴僕的行爲的?好像數量多了,都可以判私募兵丁,意圖謀逆之罪吧?”
尚克靜臉色一僵,趕緊否認道:“本官可沒有私養奴僕,都是過了明路的,郡主不要含血噴人!”
“既然大人沒有,本宮自然也沒有,本宮雖然是閨閣女子,但也是懂法守法的人,再說了,本宮堂堂郡主,何必要做違法亂紀之事?行刺太后對本宮有何好處?”白木槿理直氣壯地問道。
尚克靜卻道:“那是……可能你對太后心懷不滿,懷恨在心呢!”
“尚大人,您也不要含血噴人!本宮的郡主之位,還是太后首肯才冊封的,本宮感激太后都來不及,何來懷恨在心之說?”白木槿冷聲道。
尚克靜又道:“但是當日的確是郡主嫌疑最大,據本官查問過,您曾單獨離開過,並且去向不明,這段時間,郡主怎麼解釋?”
白木槿略略低頭,才道:“相信大人也一定知道,本宮被熱茶燙了吧,不過是去僻靜處換藥罷了,難道還要昭告天下不成?”
尚克靜又指着閔氏道:“那她爲何一口咬定是郡主指使的,那麼多公主郡主都在場,相國寺又有那麼多僧人,偏偏就說郡主是幕後主使,郡主總不能一句與你無關就了結了吧?”
白木槿看了一眼閔氏,才道:“本宮還真的不認識此人,但是大人也應該知道,本宮得封郡主,是因着什麼,得罪了不少人啊,誰知道是誰在背後陷害呢!說來也真是作孽,本宮也就是弱女子,某些人總是不依不饒的,真令人頭疼呢!”
這話當然是說給尚克靜聽得,尚克靜的臉色果然變得難看起來,白木槿這就是暗指真正的幕後主使是楚郡王了。
尚克靜雖然着惱,但是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道:“郡主這是在說是仇家故意陷害郡主了?可否告知下官,您所指的仇家到底是哪個呢?”
白木槿無辜地眨了一下眼睛,道:“本宮從來沒有仇家,尚大人可不要胡亂用詞,本宮這麼良善之人,哪裡來的仇家呢?”
尚克靜差點兒沒噴出一口血來,就安平郡主鬧出的一樁樁事兒,能稱之爲良善嗎?還好他比較沉穩,冷靜了一下,才道:“是郡主說自己得罪了不少人,樹敵太多!”
“得罪人這不是常有的事兒嗎?誰能說自己和所有人都交好?尚大人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應該也沒少得罪人,難道都是仇家嗎?”白木槿笑盈盈的問道。
尚克靜十分氣惱,這個丫頭伶牙俐齒,已經超乎他的預料了,難怪楚郡王都對他說,安平郡主是個聰明又刁鑽的女娃,十分棘手!
尚克靜沒有正面回答她,只道:“那郡主所指究竟是何人?”
“本宮也不清楚啊,這件事應該有尚大人去查纔是,總歸本宮沒有刺殺太后的動機,本宮對太后有敬意,有感激,就是沒有仇恨,既無仇恨,爲何要刺殺?”白木槿眉頭揚起,一副你乃我何的樣子!
尚克靜表情一滯,皺着眉頭打偶:“但是刺客指證你,郡主總該想法子自證清白吧?”
白木槿對着尚克靜微微笑着,點了一下頭,道:“這就有勞尚大人了,既然有法子讓她開口說話,自然有法子讓她說真話,而不是胡亂牽扯本宮這個無辜之人,尚大人頭頂上的牌匾爲公正無私,應該不是擺設吧?爲無辜之人伸冤,是不是大人的分內事兒?”
尚克靜怎麼也想不通,明明是被人指認是罪魁禍首的人,怎麼突然就無辜了,怎麼反過來還要他來爲她伸冤?被告之人反而成了苦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尚克靜的腦子裡一時有些混亂,道:“郡主……這事兒,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吧?您說無辜就是無辜了?”
白木槿依舊掛着天真無邪的笑容,道:“大人,那您說誰說本宮無辜,本宮才無辜呢?”
“自然是……自然是……弄清楚事實真相,若與郡主無關,那郡主就是無辜的!”尚克靜回道。
白木槿點點頭,十分贊同的樣子,道:“那弄清楚事實真相,應該是大人的事兒吧?沒道理我一個本該無辜的人去幫大人查真相,這未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本宮可做不來這樣的事兒!”
尚克靜總算髮現了,這個丫頭刁鑽就刁鑽在,無論怎麼說,她都有理。而且一副事不關己,你還拿她沒轍的樣子。
尚克靜想了想,才道:“可是現在有人證,郡主若不能證明她說謊,自然就是郡主的嫌疑最大,對於嫌疑之人,本官還是要依法收監,必要的時候……還要動用刑罰!”
白木槿秀眉微蹙,道:“只要有人指正,就說明本宮有嫌疑,還要動刑是嗎?”
尚克靜點點頭,道:“自然是這樣,這是辦案的程序問題,可不是針對郡主一個人!”
白木槿突然笑了一下,道:“那本宮就指正大人才是幕後主使,大人是不是應該也要接受刑訊?本宮可不是胡亂指證,這個女人來歷不明,又經過大人嚴刑拷打,自然是懾於大人的淫威,不得不聽從大人的話來指正本宮。”
尚克靜臉漲得通紅,氣的大喝道:“你不要血口噴人,信口雌黃!本官何曾要她指證你,這……無稽之談!”
“怎麼不可能?衆所周知,大人與楚郡王是莫逆之交,本宮又和楚郡王鬧得很不愉快,大人可是有動機要害本宮的!至於這個女人,她背後的主使是誰,本宮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本宮!”白木槿平靜地道。
尚克靜被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喘了好幾口氣,才道:“你簡直一派胡言,本官辦案向來公正無私,絕不會因爲私人感情而影響公事,再說楚郡王也是光明磊落之人,怎會有如此小人行徑?”
白木槿道:“人非聖賢,也非草木,偶爾有個私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太后將犯人交給您,自然是希望您儘快查出真相,您嚴刑拷打之下,這個女人還是不說實話,您只好想個簡單穩妥的法子,那就是找個替罪羔羊,本宮就被您選中了,誰讓今日去相國寺的人中,只有本宮不是皇室血統呢!”
尚克靜怒火沖天,這個安平郡主顛倒是非的能力,比他還要高明。他一個主審官員,竟然成了被指認的兇手,這叫怎麼回事兒?
白木槿接着道:“您想要污衊本宮,本宮可以理解,但是卻不能原諒!本宮雖然非皇室血統,但也是名正言順的郡主,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此事還請大人先稟明太后和聖上,只有太后和聖上派出令本宮信服,絕不會偏私的人來審理此案,本宮才願意將本宮掌握的證據交代清楚!”
尚克靜握緊了拳頭,嘎吱作響,道:“你……欺人太甚!本官乃大理寺卿,審理皇家案件乃天經地義,受太后懿旨主理此案,難道郡主敢不服太后?”
白木槿也冷了臉,道:“您連夜審理此案,無憑無據就敢要求將本宮收監,這個女人的話漏洞百出,您也照信不誤,還準備對本宮動刑,您這纔是欺人太甚!還敢說自己不偏私,簡直是大笑話,本宮定會面聖,奏你一本!”
尚克靜也急了,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白木槿道:“你再敢胡亂指摘本官,大鬧公堂,本官現在就打你二十殺威棍!”
白木槿挺直了腰桿,道:“大人還真是夠威風,你可以打本宮,但是本宮保證你會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