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的司徒顏渾身神清氣爽。她脫下早晨回門時穿的那身金光燦燦的衣裳和飾品,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衫,烏黑的秀髮挽着一個簡單的髮髻,發間簪着一個同色的珠花,清新柔美。
“綠兒回來了沒?”司徒顏從梳妝檯前起身,和碧兒一起往外走。
碧兒搖頭說,“還沒呢。”
司徒顏點頭,想到清雅在自己院裡躺了好幾天了,應該出去走走了,就存着心思拉她一起去廚房轉轉,她對碧兒開口說,“走,我們先去清雅的院子裡。”
碧兒應下,兩人便一同往清雅院子而去。
兩人進了院子,遠遠地就瞧見婷玉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在繡東西,她和碧兒就加快腳步往前走。
婷玉聽着腳步聲就擡頭,見是司徒顏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對她行禮,“王妃!”
司徒顏問婷玉,“清雅呢?”
婷玉回道,“喝完藥就睡下了。”
“回回來她都在睡覺,這樣子怎麼行呢!”司徒顏說着就進了她的屋子。
屋子裡光線很好,陽光透過窗戶上的明紙,照進屋子裡,溫暖又明亮。白天,清雅躺在牀上並沒有遮帷幔,她一進內室,就看到了牀上蓋着薄被的人。
司徒顏走過去,坐在了牀邊,看着牀上的睡美人,嘆了一聲,伸手就開始搖她的身子,“清雅,清雅……”
清雅被她吵醒,勉強的睜開雙眸,當看清眼前的人時,她就連忙起身,喚了她一聲,“王妃。”
“你是打算一直這麼睡下去嗎?”司徒顏扶着她的肩膀幫她一起坐起身來,嚴肅道。
清雅伸手將遮着臉的長髮都挽在耳根後,她沉默片刻後道,“不是,就今天一天,再睡一天。”
她決定要離開京城了。晚上和王爺做個商量,暫離京城。
司徒顏聽着她這話就覺得很彆扭,但是她就是察覺不到哪裡彆扭。她微思忖後說,“今天也甭睡了。晚上我要給王爺準備好吃的,你和我一起去廚房玩一玩吧!”
清雅抿着櫻桃小嘴,杏眼一眨一眨地看着司徒顏,沒答應也沒否認。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當你同意了!”司徒顏笑道,爾後對婷玉和碧兒說,“伺候清雅梳洗!”
兩個丫頭應下,清雅才反應過來,她搖着雙手說,“我身上還是感覺乏得很,不想去。王妃,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司徒顏扶着她的胳膊,將她從牀上扶了下來,她說,“你一天到晚躺在牀上,不乏纔怪呢。聽我的,去外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什麼毛病都好了,一定會神清氣爽的。”
“婷玉,碧兒,快!”司徒顏把她扶下牀後,就把她塞給了婷玉和碧兒,倆人幫她熟悉和打扮,一會兒清雅就拾掇整齊了。
司徒顏笑着看着銅鏡裡明**人的清雅,說,“果然病西施不適合你。你看你這一梳妝打扮起來多好看。”
清雅注視着鏡子裡的自己,腦海中浮現出司徒浩源折磨自己的一幕,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面類似這樣的鏡子,放在了牀上,強迫她一直看着她被他壓在身下的樣子,那麼噁心,那麼骯髒,現在想起來,她都一陣的反胃。
清雅快速地離開銅鏡的範圍內,養了幾天紅潤的臉蛋又變的慘白慘白的。
清雅臉上是嫌棄的表情,臉色也變得十分的不自然,司徒顏看着她這突然變了的顏色,關係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清雅看了她一眼,咬着脣輕輕地搖了搖頭。
司徒顏見她不肯和自己說,也不再追問了,只是轉了話頭,問她,“清雅,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啊?”
清雅偏頭望了司徒顏一眼,笑着說,“想吃肉。這兩天食物偏清淡,我肚子裡一點油水都沒有,有點受不了了。”
司徒顏拍着胸脯說,“那很簡單啊!等會兒我給你露上一手,保證讓你解饞!”
清雅笑起來,“王妃手藝好。清雅有口福了!”
司徒顏眉開眼笑地看着她,幾人一起往廚房的方向而去。
廚房裡,司徒顏手拿菜刀,面前的案板上是幾塊牛肉,她要做的就是煎牛排。上學的時候她喜歡看美食雜誌,常常對着那些精緻可口的食物流口水,但是她是一個窮學生吃不起那些大餐,所以等在家的時候,她就買來材料百度做法自己煮着吃,久而久之就練就了一身的好廚藝。
她用菜刀的噸面不斷反覆地捶打牛肉,清雅看着她揮動菜刀吃力的模樣,於心不忍,“王妃,是要不斷這麼捶嗎?”
“嗯!”司徒顏一隻手痠了,就換了另一隻手,繼續捶打着肉。
清雅向她伸出了手,“我有力氣,要不我來吧!”
司徒顏用手背擦了下臉頰,另一隻手上的動作不減,“你是個病人,怎麼能讓你來呢!”
清雅忙說,“沒關係的,我可以。我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司徒顏轉眸看了一眼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搖了搖頭,沒有要將菜刀給她的意思,清雅和她說不通,就自己上了手,一把就將刀搶在了自己手裡,學着她的樣子剁了起來。
司徒顏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輕嘆了一口。罷了,讓她捶,她再做別的。她雙手抱胸,凝眉想自己做什麼菜呢,響油蘆筍,蔬菜雞蛋卷,海鮮湯,蒜蓉西蘭花,太素了,再來點肉,東坡肉,再來個香辣蝦。
“嗯,就這樣!”想好做什麼後,司徒顏就對婷玉勾勾手,“我寫個單子,你幫我把這些東西都找來!”
“好的,王妃!”婷玉點頭應下,就去拿紙筆了。司徒顏轉頭對碧兒說,“你去花園裡採些好看的花兒,採好後給我看看。”
“採花?”碧兒驚訝地看着她,不是要做飯嗎,採花做什麼。
“嗯!就是採花。”司徒顏點頭後,說,“去吧,一定要好看的,不要菊花,其他的像玫瑰百合,鬱金香都可以。”
“哦!”碧兒連連點頭,但是她想這些花花園是沒有,只能去花房看看了。
“那奴婢去找找了!”
司徒顏點頭,“去吧!記住一定要好看的!”
“嗯!”碧兒應完就走了。
廚房裡出了司徒顏和清雅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司徒顏看着案板上擺放的肉,拿着刀就開始剌。
清雅忙裡偷閒地看了司徒顏一眼,道,“要不要讓廚子進來幫您一把。”
她們一行人進了廚房後,司徒顏將廚房裡的丫鬟婆子廚子全都趕了出去了,說今晚主子的飯不用他們做了,全部由她掌勺。
“不用,我自己完全可以應付的過來!”司徒顏沒割開肉,就將刀舉到頭頂使勁地砍,看的清雅心突突的直跳,她推了下自己手中的牛肉,讓自己離她稍遠些,免得她手裡的刀不小心再飛到她的身上。
司徒顏一邊切着肉,一邊轉眸看向清雅問道,“清雅,你今年多大了?”
清雅手中的動作慢慢地慢了下來,她擡頭看向她,晶瑩剔透的眸子裡是略有些遲疑。
司徒顏眼底有笑意,她輕聲問清雅,“怎麼了?”
清雅收回目光垂下眸子,輕輕地說,“清雅今年十八歲。”
司徒顏笑說,“十八歲啊!呵呵,比我還大一歲!你要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總覺得你比我小!”
她的視線裡,清雅捶肉的動作不似之前那麼連續和用力,慢了許多,微頓的時候有些長了。
司徒顏是想打聽清雅的事情,但是看清雅的樣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敏感許多,讓她不敢再問她。罷了,回頭還是問祁睿吧,等清雅身子好了,恢復的差不多了,她就撮合撮合她和四哥,免得這倆人總是鬧成這樣。
她那浪子的四哥也該成家立業了。
“清雅,我們家兄弟四人,我一個女孩,大哥在西北,二哥三哥你也都見過。我四哥他雖然看着不太靠譜,嘴巴稍微損了點,但人還是不錯的。和他在一起,你不用在意他說話的方式,重點是他說什麼,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司徒顏賣力地爲自家哥哥說着好話,“他那個人就是那樣,有好好的話不會好好的說,非要夾槍帶棒的,但是出發點是好的,往後他說什麼,你不要往心裡去,慢慢的,習慣就好了。”
清雅靜靜地聽着,也不發表意見,她拿起一直捶着的肉,遞到司徒顏手邊,“王妃,您看這個肉這樣行了嗎?”
司徒顏接過她手裡的肉摸了下,點了點頭,“嗯,可以了!”
清雅就又拿起了另一塊,又開始捶了起來,她的雙眸虛放在肉上,脣角緊緊地抿着,還輕輕地緩了口氣。
司徒顏當沒看見清雅她的不自然,繼續說道,“我覺得看男人吧,應該看他這個人品,這人品要怎麼看呢,看他這個後院。我四哥都這把年紀了,後院裡乾乾淨淨,一個通房和侍妾都沒有,他挺潔身自好的,這就說明他不是一個濫情花心的人,這人品槓槓的,沒的說……”
清雅放下手中的菜刀,伸手覆蓋在司徒顏手腕上,沉聲說,“王妃,您教我做菜吧,我想學學。這樣以後就餓不死了。”
司徒顏停下手中的動作,定定地看着她,“那你想學什麼?”
清雅收起放在她手腕上的手,臉上笑容略有些勉強,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說,“做湯麪吧,簡單易學。”
她一下子就可以學會,明天走了也不會餓肚子了。
“清雅,你是女孩子,沒有必要讓自己活得那麼辛苦!”司徒顏擡眸看着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孩子,很心疼她,“可以柔軟一點的。四哥……”
她只要對司徒浩源撒個嬌賣個萌,相信他也不會忍心做傷害她的事情。
“做面是不是要麪粉啊,我去找找麪粉在哪裡。”清雅眸光閃動,說着話的功夫,快速地離開了。
司徒顏泄氣地耷拉着頭重重地嘆了口氣,靜了靜後,又拾起放下的刀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