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睿王府停下,司徒顏剛從馬車上下來,秦勤就衝到了她的面前,“王妃,您可算回來了,司徒四公子在廳裡等了好一會兒了。”
四哥來了,那一定是看到她的留言了。司徒顏回道,“我知道了。”
“屬下帶您過去。”
秦勤給司徒顏引路到了正廳,司徒顏就看到在廳裡轉的像個陀螺一樣的司徒浩源。
“四哥。”司徒顏高聲喊了一聲,司徒浩源聽到她的聲音就轉身,急忙朝她笨了過去。
司徒浩源急衝衝地問她,“顏兒,我看到你給我留的紙條說清雅去安城了,我過來就想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爲什麼要去安城?”
司徒顏錯過他,慢慢地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喝了起來,司徒浩源很焦急,但是司徒顏偏就不急,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司徒浩源急的有些跳腳,“顏兒,我真的很急。”
司徒顏放下手中的茶杯說,望着他說,“四哥,你先平復一下自己,你這火急火燎的樣子,不太好。”
“你和我說,我就平復了。”司徒浩源說,“你要這麼拖拖拉拉的,我就更急。”
“給四少爺倒杯茶。”司徒顏對碧兒說,碧兒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司徒顏指着自己旁邊的凳子說,“你先坐下來,慢慢喝聽我和你說。”
司徒浩源看着碧兒手裡的那杯茶沒動,司徒顏又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坐下,“坐呀,你着急有什麼用,王爺說清雅去了安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你也不急這一會兒了。”
司徒浩源見她臉上態度堅決,輕嘆了一口氣,接過碧兒手中的茶杯,坐在了他指定的位置上。
司徒顏見他坐了下來,就開了口,“是清雅主動要離開京城的,瞧着這樣子是故意躲着你,想慢慢地把你們的感情給斷了。至於爲什麼去安城,應該是恰好安城有用人的地方。”
“四哥,我記得你第一次碰到清雅就和她打的不可開交,還有說話也不好聽。”司徒顏說,“這女孩子是要哄得,是要聽好聽的。你說你一開口就損人家,人心裡能沒疙瘩嘛!也許在她心裡,你就是不喜歡她,只不過是對她玩玩而已。”
“我怎麼能是玩呢!我都和她提親了,還要拉着她去爹孃面前說要娶她呢。這話我幾乎每次見到她都和她說好幾遍,還說我對她是真心的。”司徒浩源聲音由高昂變得低迷起來,說,“也不知道爲什麼,不論我說什麼,她就是不同意。”
“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司徒顏說,“你們倆在一起那麼久了,你就沒套出來點什麼話?”
“我也想過她有什麼難言之隱,旁敲側擊很多次,但那丫頭的嘴就跟蚌殼似的,你怎麼撬都撬不開。”司徒浩源說着就十分的泄氣,“最讓人生氣的是,她揹着我吃避孕藥,什麼都和我分的特清楚,見到我一張笑臉也沒有,還有在……”
在牀上,沒主動過,沒熱情過,他每次性致勃勃的,她倒好,面無表情,讓他極爲心寒,這時候他就會想她心裡是沒他的。當然這話,他和自家妹妹說不出口。
“她對我很疏離,我雖然不想去承認,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她心裡沒我。她拒絕嫁給我,很可能就是心裡沒我。”
司徒顏看着他臉上的失落,開口道,“你昨天是不是喝了一碗疙瘩湯?”
司徒浩源微楞後,問她,“你怎麼會知道?”
“清雅跟我學的,她剛學會,就新做了一份,裝在食盒裡就走了。”司徒顏說,“以一個女人的直覺來說,她對你不是沒有情意,不是不喜歡你。你對她若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何必學做了湯眼巴巴的給你送去,這不是有情是什麼。”
“四哥,清雅對你的情意,你就不用懷疑了。你們郎情妾意,這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司徒顏說,“她拒絕你的求婚,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司徒浩源的臉上有止不住的笑容,“你說的是真的,她心裡真的有我?”
司徒顏好笑的看着他,心裡在想清雅要心裡沒他,憑着清雅那一身的功夫,怎麼可能讓他佔了身子,還有她那拿劍的手,憑什麼爲他洗手作羹湯。
“我很確定,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司徒浩源聽完她說完這話後是很高興的,但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跨了下來,“那還有什麼理由,她要拒絕嫁給我?”
他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了。
“對一個女人來說,選擇夫君最重要的幾點是……”司徒顏掰着手指頭給他數着,“先是看不看的上,這點我覺得就沒必要懷疑了,她心裡一定有你。還有人品,你除了嘴巴損點,其他的也還能過得去,這也不需要去懷疑。再有就是家世,咱們家也沒有什麼可挑的。”
司徒浩源聽着她嘴裡吐出的嘴巴損點,劍眉幾不可見地皺了下。他平常是很好說話的,只不過是對着清雅,稍稍的有點例外。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不知覺的就會說那些話,等說出來後其實他特別後悔,但後悔歸後悔,再開口也還是那樣。
“她沒有理由會拒絕你呀!”她左思右想就是覺得沒有理由。
司徒浩源聽了她的分析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端着茶杯就往嘴裡灌水,“我要去安城,把她抓回來,綁着和我成親,我就不信這樣子都不成。”
司徒顏輕笑,“你能打的過清雅嗎?別到時候她把你打包給郵回來。”
司徒浩源凝眉看着司徒顏,目光極其的哀怨。
司徒顏笑起來,說,“回頭我問問王爺,看他知不知道什麼原因!”
司徒浩源臉上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現在特別想往安城走。”
在他得知清雅走了的那一瞬間,他整個身體都空了,就一個念頭,就是要去找她。
“你別衝動嘛,把京城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再做打算。”司徒顏說,“正好趁此機會仔細琢磨琢磨她爲什麼不肯嫁你,否則你以後就是見着她,不也沒什麼用嘛!”
司徒浩源煩躁地抓了抓腦袋。
司徒顏看着他抓狂的樣子也跟着嘆了口氣,兩人默了一會兒後,她又開口,“還沒吃午飯吧?”
“吃不下!”司徒浩源語氣心煩氣躁的說道。
司徒顏捋了下自己的衣袖,站起身來,“不吃拉倒,出了這個門,可別去外面說妹妹不管你飯吃。”
“碧兒綠兒我們走。回去吃飯去,等一下去清雅屋裡看看,看她給我們留下什麼東西沒有。”
說着,她就往外走,這時候司徒浩源蹭地就起身,擋在了她的面前,“妹妹,能不能帶我去她院裡看看?”
司徒顏抿脣笑着,“可以啊,當然可以。不過呢,我要先吃飽飯,我現在餓着呢。碧兒綠兒,走,回惜顏閣。”
司徒浩源再次攔在了司徒顏面前,“別回你院裡了,就在這裡吃吧,來來回回折騰多費事。”
“我不覺得費事。”司徒顏笑着望着司徒浩源說,“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回我惜顏閣呢,碧兒綠兒能坐下來陪我用點飯,在這裡不行啊,兩個丫頭心裡犯怵不肯吃,只能我一個人吃了,那多沒滋味呀。”
司徒浩源往了碧兒綠兒一眼,兩個丫頭在他視線裡低下頭,他微一尋思後,啓口道,“我陪你吃總可以吧,吃完了,我們就去清雅院裡走走。”
“那敢情好。”司徒顏滿意地點了下頭,爾後吩咐兩個丫頭,“去傳膳吧。”
“是!”
碧兒綠兒應下,就下去了,不一會兒就擺了四菜一湯,兩碗飯。司徒浩源很認命地拿起了筷子,陪她吃着飯。飯後,兩人往清雅的院裡走去,推開她的房門,司徒顏就坐在椅子上歇着,而司徒浩源則在她屋裡轉了起來……
“我送給她的首飾,她一件也沒帶走。”司徒浩源摸着她梳妝檯上的首飾,心裡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難過,她這是要把自己忘得乾乾淨淨了。
司徒顏出聲安撫他受傷的小心靈,“清雅本來就不喜歡戴這些東西,四哥,你多想了。”
司徒浩源並沒有因爲她這句勸慰的話就感覺好受多少,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司徒顏轉着腦袋在她房間裡掃視,最後目光落在書桌後面的書架上。她從椅子上起身,人也走了過去,沒看出來清雅還這麼文雅,喜歡看書啊,她要看看清雅這姑娘都喜歡看些什麼,不會是和她一樣喜歡外面小攤上賣的戲本子吧。
但是當她去摸的時候就傻眼了,人的書架上放的書都很正,什麼四書五經,詩詞歌賦,還有本草綱目,一些人物傳記,史書什麼的。
“她是準備考狀元嗎?看這麼正經的書!”原想着從她這裡順一本閒書回去看看,搞了半天都是這個。司徒顏沒了興致,將捻起的一本人物傳記塞進書架裡,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她桌面上鋪的畫紙,那是一副高山流水圖,司徒顏雖然不懂畫,但是也能看出來畫的氣勢磅礴的很生動。
她隨手翻了下她的畫作,都是一些山水畫,就沒了興致。失去興致後,她就轉身準備離開,但是書桌旁放的一個大瓷瓶吸引了她的注意,這裡面插着幾個卷軸,她鬼使神差的就拿了起來,慢慢地打開了,這是一幅仕女圖,動作優美傳神,她越看越是驚歎清雅畫藝高超,忍不住讚歎道,“清雅不僅能舞刀弄棒,還有這才藝,真是才女啊!”
她將看過的一個畫軸捲了起來放在桌面上,又打開了第二個,也是一樣逼真好看的人物圖,真好。她放下後,從瓷瓶裡摸到了第三個緩緩地打開了,這幅畫和前兩個看到的不同,這是一幅男子的畫像,司徒顏看着畫卷上的服侍很確定這是一個男子的畫像,她一點點打開,畫上男子的臉驟然躍入眼睛裡。她的雙眸越瞪越大,越瞪越圓,這個男子他,他是……
司徒顏從畫卷上擡起頭來,瞪得又圓又大的眼睛落在還在梳妝檯前徘徊的司徒浩源,她看着他那張臉好半天后,就舉起了自己手裡的畫,和他的臉做着對比。怔楞了好一會兒,她開腔喊了一下司徒浩源,“四哥。”
司徒浩源擡頭,尋着聲音看向司徒顏,這時候就聽到她開口,“四哥,你過來一下。”
司徒浩源微楞後,還是邁着大步走向她,不消一會兒,人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司徒顏舉着手裡的畫,慢慢地調了個方向,將畫面呈給他,視線裡,司徒浩源的雙眸也越瞪越大,然後他伸出手,慢慢地接過了她手裡的畫卷。
司徒顏注視着他,輕聲說,“現在沒什麼疑問了,清雅對你用情很深,否則,她不會做這麼一副畫的。”
司徒浩源的臉上表情凝重,但是漆黑的眸子裡綴着光芒,他雙眸緊緊地凝在畫面上,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臉上凝重的表情退卻了一些,脣角微微的勾了起來,“我要去找她,我看她還要怎麼說,怎麼打發我!”
說着他就開始卷畫,卷好後就往外跑,司徒顏先他出門之前,攔在了他的面前,“你不能就這麼去找她了。至少也要回家和父母交代一下,衙門的事情安排一下。”
“我會安排的!”司徒浩源很激動,他望着司徒顏,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大手在她手背拍着,“妹妹,謝謝你!”
說着,又很快地鬆開了司徒顏,連飛帶跑地就走了。
“戀愛中的人,智商果然都爲負數。”司徒顏望着門外男人消失的身影,感嘆道。
“走吧,我們回惜顏閣。這一天光當心理導師了,累死我了。”司徒顏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就往外面走。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晚上收拾下東西,第二天就可以和自己相公度蜜月了。一想到明天要去外面玩,她的嘴角也止不住上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