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謙和平陽公主成婚的前一晚。
月黑風高夜,孫府門前,站定着一男一女,此二人,正是明日的準新郎慕容謙和他的手下高潔。
慕容謙黑漆漆沒有絲毫溫度的眸子望着‘孫’府的金字招牌,俊美的臉上漾着邪氣的笑容,薄厚適中的脣角輕輕地上揚。
“這孫乾就是一小白臉,男寵。他依附着平陽公主,靠着對她搖尾乞憐,換來了這一方的名與利。”高潔嗤之以鼻。她一方面看不起拿肉體換取榮華富貴的噁心男人,另一方面,孫乾和平陽公主苟且,這是在給他們少主戴綠帽子,狠狠地抽打他們少主的臉,她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慕容謙細長的眸子微微地眯起,聲音飄渺,“還得虧了他這個小白臉,給了我們回安城的機會。”
“可是這個代價也不小。少主,往後,您可就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高潔轉眸看向表情寡淡的男人,心裡爲他委屈和抱不平。
孫乾可以‘幫助’他們回安城,解決他們如今的困境。可是這是拿他們如謫仙一般的少主尊嚴、臉面換來的。男人最看重臉面,可偏偏接下來的這件事情,要拿他的臉面扔在地上讓人踐踏。她都可以想象的到,明日的事情一出後,自家少主頭上的那片綠將會成爲京城中的一片‘風景’,任人隨意玩笑。
這種侮辱,這種委屈,加註在自家主子身上,高潔很心疼。
慕容謙初知道平陽公主給自己戴綠帽子時,比較生氣。他和其他的男人一樣,很看重自己臉面,未婚妻偷漢子,這種事情發生了,他人前人後都要被別人笑死。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平陽從來就沒有入過他的眼,他爲什麼要在意這種事情啊。他就把它當成回安城需要付出的代價。沒有用一兵一卒,也沒有被皇帝猜忌,就受了些委屈,推掉了一門噁心的婚事,又可以離開這個禁錮他十年的牢籠。這很划算的。
這麼一想,他心裡瞬間就痛快了許多。
“走,會會孫乾去。”慕容謙看了眼身邊的高潔,說道。
“是。”高潔應道。
倆人身輕如燕,奔走幾步,就翻進了孫府的高牆之中。
高潔之前就來孫府打探過,所以很容易就認出了孫乾住的地方,她朝慕容謙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少主,是這個院子。”
慕容謙嘴角輕輕一揚。一個利索的蹦跳,就躍在了高牆之上,又輕盈的跳了下去。
高潔連忙跟隨在他身後,也躍進了孫乾居住的院子。
房門一腳被人從外面踹開,發出巨大的聲音。躺在牀上,處於睡夢中的孫乾一個激靈就被嚇醒了,瞬間就睜開了雙眼。
他坐起身子,迅速地掀開了帷幔。
而在他掀開帷幔的一瞬間,一把摺扇抵在了他的脖頸上,一股涼意從脖頸瞬間傳滿他的全身,涼了個透。
孫乾雙手作投降狀,看向衣着華貴,眉目如畫的男人,“兩位大俠,你們這是……”
深更半夜的,這兩個人一臉殺氣地闖進他家,他們一定來者不善。
孫乾雙眸在慕容謙和高潔身上轉動,不斷地咽口水。
高潔看着也就一般人的孫乾,冷笑一聲,“也不知道平陽公主看重了他什麼,尊貴榮寵都不要了,居然委身給了他。”
那個公主真是眼拙,放着少主這麼風流倜儻的男人不要,選了一個侍衛,這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
孫乾的面容其實不差,眉目俊朗,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但是和司徒家的幾位公子,皇子,還有面前的慕容謙比起來,偉岸有餘,氣質不足,所以看上去,這容貌上就差了點,粗糙了些。
慕容謙手中的摺扇一轉,將孫乾的下巴給挑起來了,邪氣地給出四個字,“器大活好。”
高潔聽見從他嘴裡吐出這個詞語來,臉上冒起了熱氣,她咬脣看了慕容謙一眼,羞澀地低下了頭。
孫乾也被慕容謙這個‘器大活好’弄得十分的尷尬。但是,聽着兩人的對話,他也顧不上尷尬了,只剩下心驚膽戰。他和平陽公主的那些個腌臢事,被眼前這兩人知道了,這很不妙。
孫乾頓時汗如雨下,他黑亮亮的眸子驚恐地看着兩人,結結巴巴地問道,“兩位好漢,是怎麼知道小的和平陽公主的事情的?”
“我們怎麼知道的,和你無關。”慕容謙手中的摺扇又滑到他的脖頸處,微微一用力,就有血液流出,“小爺今晚來找你呢,是和你商量事情的。若是不答應,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孫乾脖頸上巨疼,而且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他驚恐的瞳孔都瞠大了。
“爺有話儘管吩咐,小的能幫上的,定當竭盡全力。”
“還算識時務。放心吧,你一定能幫上。此事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慕容謙用冰冷的眸子俯視着孫乾,繼續說道,“爺要你明日,在公主府,在平陽公主花轎落下,進門時,認下平陽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孫乾瞪大眼睛仰視着慕容謙,“這不可能,公主不可能有身孕的。”
每次事後,她都有喝避孕湯藥,怎麼可能會懷上身子呢。
“不能。”孫乾不相信地搖着頭,“公主事後,都會喝……”
孫乾看慕容謙目光森然,就沒敢往下說。
他儘管沒說完整,但是意思很明顯,平陽和他歡好後都會喝避孕湯藥。這種事情,慕容謙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早有準備。他讓高潔買通平陽公主的貼身婢女,將避孕湯藥換成了有利懷孕的補藥,但是,這近一月的時間下來,他們買通的太醫給平陽診過脈,並沒有發現喜脈,太醫說,可能是沒懷上,也可能是月份太小,把不出來呢。
不管她懷沒懷上,明日的婚禮,她都必須是有身孕的。這樣他佈置的戲,才能唱下去。
“平陽公主懷孕了。”慕容謙冷靜說,“她每次和你歡好後喝的湯藥,不是避孕藥,而是補藥。利於她受孕的補藥。”
孫乾面如死灰,一下子就癱在牀上。他沒想過要玩這麼大。
“平陽公主懷有身孕,這是不爭的事實。”慕容謙懶懶的說,“你運氣不錯,要當父親了。”
“這件事情,我們一隻很小心,怎麼會……”孫乾被他嘴裡的這個‘父親’一詞,嚇得心狂顫着。他不僅給慕容世子戴了一頂綠帽子,還致使公主懷孕了,這以後要捅出來,慕容世子怎麼可能會放過他,他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瞧瞧,此事,不就被小爺知道了嗎!”慕容謙沉靜地說,“小爺知道了,明天這件事情,就會傳遍京城大街小巷。你孫乾一夜之間就能成爲京城中的名人。”
“先不說皇室爲了掩蓋這件醜聞會不會對你下殺手。就是平陽公主和鎮遠侯府都不會放過你的。你只是平陽公主的面首,她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感情,在她的名譽面前,你孫乾根本就不夠瞧。爲了掩蓋事實,她一定會殺了你。還有鎮遠侯府,你給慕容世子扣這麼一個難堪的帽子,他們怎麼可能放過你。也許,明天,你這個門都出不去,就一命嗚呼了。”
孫乾哭天喊地,“這位爺,您饒命啊,饒了小的一命。”他哆哆嗦嗦地說,“這件事情您可千萬別往外說,小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知道你不想死,所以爺爲你出主意來了。你只要按爺說的做,爺一定保你平安。”慕容謙冷冷地笑道,“若是不按爺說的做。今晚你都活不過去。”
孫乾臉色慘白,他朝慕容謙扣頭,“爺,您只要饒小的一命,小的什麼都願意做。”
慕容謙朝高潔使了個眼色,高潔便走近孫乾,將他們要求他做的事情,悉數說給他聽。
孫乾聽着,汗如雨下,他哆嗦着手,一直擦臉上的汗。
高潔說完後,聲音冷漠,逼問他,“聽明白了嗎?”
孫乾驚恐地看着他們兩人,“若是小的當衆認下公主肚子裡的孩子是小的,那慕容世子到時候震怒,一刀砍了小的都有可能。小的到頭來,還是活不成。”
“爺就是慕容謙。”慕容謙出聲道。
孫乾險些昏厥,他看着慕容謙,嚇得雙脣無意識的抖動,“你,你……。你是……慕容世子……。”
“嗯。”慕容謙淡淡哼了一聲,繼續說,“只要你按照本世子的話說,本世子就不會砍了你。”
孫乾渾身發抖,他緊緊地攥着牀鋪上的褥子,給自己找支撐。好半天后,他又想到要命的一處,“您不會殺小的。可是到時候侍衛一定會將小的綁了,壓到皇上面前。小的色膽包天和公主苟且。到時,皇上龍顏大怒,小的,一定會被千刀萬剮的。”
“你看的還挺通透的。知道皇上也不放過你。”慕容謙譏諷道,“上公主的時候,看來都想明白了,都知道誰要殺你。”
“事關生死,小的不敢馬虎。”孫乾看着慕容謙說,“世子,您只要設法保小的一命,小的就聽您的吩咐。否則,橫豎是死,小的就這麼等死。小的死不足惜,只是世子的大事,可能也要耽誤了。”
慕容謙既然讓他承認下這件事情,就說明對他很重要。他的賤命微不足惜,但是慕容謙的事情一定是大事。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他一定可以活命。
孫乾雙眸瞬間就亮了起來。
“好,本世子一定保你一命。”慕容謙滿口應下,“事成後,本世子就安排人將你送走。”
“小的要怎麼相信世子?”孫乾懷疑地看着慕容謙。
“怪不得能在平陽公主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還不算笨。”慕容謙把玩着手中的摺扇,忽然一轉,使勁地扎進孫乾的腹部,“不信罷了。本世子,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孫乾抱着腹部,痛苦不已,“奴才信,奴才信……”
“明天,你要是說錯一句話。本世子將你挫骨揚灰。”慕容謙說完,瀟灑地打開摺扇,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敢這麼給少主難堪,她豈會放過他。高潔的心裡已經有了打算,等明天的鬧劇唱完後,孫乾這個人,也不能留着。她脣邊漾上一抹冷笑,斜了孫乾一眼,也走了出去。
牆頭上,慕容謙轉眸看着高潔,嚴肅道,“高潔,把人看好了。”
“屬下遵旨。”高潔望向慕容謙的目光,流露出恭敬來。
“辛苦了。”慕容謙微微點頭,就飛身躍了下去,消失在夜色裡。
高潔跳下牆頭,利索地往剛剛他們走出的屋子奔去……
孫乾在他們走後,一瞬間就清醒了,他連忙跳下牀,從衣櫃裡拿出包袱來,往裡面放着金銀和貴重的飾品。他心存着一絲的僥倖,想着剛剛那倆人已經走了,他現在收拾東西,說不定可以趁機溜走。
也許是他收拾東西太過於專注,沒有注意到黑暗中的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着他。
高潔脣角泛着冷笑,心裡輕嗤孫乾自不量力。她冷眼看着孫乾忙碌。等他收拾好包袱,躡手躡腳準備出房門的時候,她身影一閃,先擋在了房門前。
高潔抱胸,興致勃勃地看着孫乾因爲害怕,而像風打的樹葉似的亂顫的面孔,譏諷道,“喲,孫侍衛,這麼晚了,還不休息,這是準備去哪兒呢?”
“你……。”孫乾像見了鬼似的,瞠目結舌地看着她。
她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完了,完了。孫乾身子一軟,一個良倉,險些摔倒在地上。他穩了好久,才面前地在高潔面前直起了腰。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高潔平靜的面部,表情突然一轉,變得狠厲起來,說起話來,也透着冰冷。她一腳就踢在孫乾的身上,孫乾被她直接踢進了屋子,緊接着,高潔身子也躍進了屋子,房門在她進去的那一剎那,快速地合上了……
隱隱約約可聽見男人痛苦的呻吟聲和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