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帳,姚靈茜又發了一通火,將自己的的鋪蓋卷和日用品扔了一地,就這樣,她還沒解氣,隨手抓了同鋪夥伴放在鋪上的棉襖,二話不說,拿起剪子就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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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剪子在棉襖裡來回穿梭,布料被剪裂的聲音,還有漫天飛舞的棉花,這讓她看着相當的解氣和興奮。
一件棉襖撕完,她心裡舒暢了好多。姚靈茜雙手支在牀鋪上,用腳踢着地上的棉花和碎布,雀躍極了。
正值午飯時間,住在這個營帳裡的士兵三五成羣地端着飯碗進來了。
當他們看見營帳邊角的鋪上地上一地狼藉時,不禁地怔愣了好久。
這樣的場景他們時常可以看到,但是,即便是常常能夠看到,他們還是適應不了。他們真的不理解這個叫姚齊的士兵爲什麼發脾氣,更不知道他爲什麼發脾氣一定要折騰自己的那點家當。
第二撥隊伍裡,一個叫陳研的男子從進門起目光就放在姚靈茜身上,沒有移開。他看着一地的狼藉,脣線勾了又勾。沒踏進營帳前,他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想着如何挑起這間營帳的爭端,不過現下看來,不用費心佈置了,他自己已經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陳研將手搭在名叫李元的男子肩膀上,和他並肩走着,笑道,“李元,你們帳子裡的這個兵蛋子脾氣倒是不小啊!”
李元走了兩步,將自己的飯盒啪地放在桌面上,看着姚靈茜的目光隱忍的十分艱難,隱隱有爆發的趨勢。
他是這件營帳的小班長,營帳裡的一切都是他負責。他們這一班的士兵都是新兵,很聽話服管束,基本沒有刺頭。但是這個叫姚齊的士兵是個例外。
住進來第一晚,他就不閒着,死活要換位置,說兩邊士兵的腳太臭鼾聲太大。男人身上有點味,打個鼾這太正常了,他真的沒見過這麼事的!但是,藺將軍走之前叮囑過,讓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顧這個姚齊,沒辦法,他只能在其他士兵不情願的情況下,讓他自己挑了一處位置。
原以爲這就能安靜了,沒想到她那鋪子還沒收拾好,這又不幹了。他要在他旁邊的位置拉一個簾子,嫌旁邊人太臭,說什麼也要掛個簾子,將他的位置和旁邊人隔開。這麼事,這麼反覆的人,他真的很難去對他和顏悅色。他很生氣,和這個姚齊發生了衝突,將他掛的簾子給扯掉了,還差一點和他動起手來。
後來住在一起的時候,矛盾更是大。這個人簡直就是有毛病,不讓同伴在屋裡洗腳,睡覺不準打呼,不準磨牙,不準打嗝,不準光膀子,更不準脫褲子。他呢,三天兩頭把屋子造的跟戰場似的。
一營帳的人真的忍得他夠夠的。
“這個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姚齊吧。”陳研笑着看向面色難看的李元,眼神閃爍了一下,說,“傳說他入伍跟着藺將軍隊伍來這裡,就受到了特別的照顧,通天裹着棉被坐在馬車上睡覺。好像是什麼豪門貴公子,怪不得做什麼事情都有恃無恐的。”
李元聽到這裡,嘴裡哼了一聲,“豪門貴公子。哪個豪門貴公子來這前線!怕是有人自個往自個臉上貼金。”
“噯,別這麼說。”陳研輕拍着李元的肩膀,在他面前低聲說,“他這麼囂張,都沒人敢管,這不是身後有人是什麼。你這個小班長鬥不過這種背景戶的,還是忍忍吧。”
李元聽了陳研的話,更是怒火中燒。背景戶,背景戶又如何,難到背景戶就可以無法無天,在軍營裡肆意妄爲?
他拂開陳研搭在肩膀上的手,邁開步子往姚靈茜的方向走。
姚靈茜在李元朝她走來的時候,就扭頭看向了他,見他一臉的怒氣,她並沒有收斂自己,反而臉上的表情嘲諷的很,她輕勾了一邊脣角,冷哼了一下,繼續悠閒地踢着腳下的棉花。
李元看到她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十分的火大,臉上的肌肉因爲隱忍都有些抽搐。他站在姚靈茜跟前,俯視着她,厲聲說,“姚齊,你什麼意思?”
姚靈茜擡眸瞥了李元一眼,繼續踢腳邊的棉花,哼道,“李班長,什麼什麼意思?”
李元雙手攥拳,將腳底的碎布棉花用力地踢起,低吼,“這是什麼意思?”
碎布棉花飛揚起來,有的揚到了姚靈茜身上,有的撲到了她的臉上。
姚靈茜脣線抿成了一條直線,她咬牙將臉上掛的棉花拂開,也有要發作的徵兆。
這時,她又聽到李元吼了起來,“你三天兩頭的在我們營帳裡作成這樣,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姚靈茜蹭的就站起身來,儘管她個子低李元很多,但是氣勢上一點也不輸他,她狠狠地瞪着李元,“我弄得是自己的被子,管班長你什麼事情啊!我有掀班長你的臥鋪了嗎?
李元臉上的肌肉抽動着,他手指指着姚靈茜,喝道,“軍隊裡有軍隊的規矩,不是你心情不爽掀了自己的鋪蓋就沒人追究!這是軍隊,你的一言一行都有約束,不能讓你隨心所欲!”
姚靈茜十分的不服氣,冷哼一聲將腦袋偏向一邊,“我還就隨心所欲了,你能奈我何?”
她可是太師的嫡女,身份尊貴,還能委屈了自己不成。
“我們這裡對你是一再容忍了,是你一直言行有虧,怪不得別人。”李元憤恨地說完,提溜着他的衣領就往外拽。
姚靈茜被男人提着衣襟,又羞又憤,不斷地尖叫着掙扎着,“李元你放開我,別碰我.......”
“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殺你九族!”
“啊啊啊.......”
李元一臉的不屑,揪着他的衣襟輕鬆地將她往外拖。
他是這個營帳的小班長,若是有人不服管在裡面找事,他是有權利懲罰他的。
衆人見班長對姚齊發怒,沒有一個人站在姚齊那裡,反而個個興奮的很,他們端着碗就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出了營帳。
陳研往後退了又退,慢慢地出了人羣,在衆人走後,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的方向,正是祁睿營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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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將姚靈茜拖到了校場,將她扔在了地上,抱拳對副將說,“將軍,此人姚齊多次在我們帳子裡撒潑耍賴,實在是無法無天。屬下現依據軍規懲治他,望將軍批准!”
姚靈茜反抗道,“我沒有。李元他是因爲個人恩怨,冤枉報復我。往將軍明察,莫要冤枉了好人!”
“我冤枉你!”李元氣極反笑,“我們營帳裡士兵有三十五人,人人都能證明!”
李元看向副將,“將軍,您可以問問我們營帳的其他人,屬下若是有一句謊話,願受軍法處置!”
副將哪裡管這些小事,他指着姚靈茜說,“他是你們帳子裡的,你是班長,只要是在合理的範圍內,你想怎麼處置他都可以!”
李元道,“屬下要他四肢負重,跑二十圈!”
副將打了個手勢,就有士兵拿着四個沙袋跑過來。
副將指着臉色略有些慌張的姚靈茜說,“給他四肢縛上沙袋,扔進去,跑二十圈!”
“是!”拿着沙袋的士兵走向趴在地上的姚靈茜,在她一步步退讓後,將她摁在地上,不由分說地給她手腳綁沙袋。
“將軍,我是姚齊,藺將軍之前有囑咐您照顧我吧。”姚靈茜指着自己,滿含希望地看着副將,“您會放過我的是不是,不會真讓我去沙地裡跑步的對吧?”
李元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看向面色沉靜的副將。
副將右手裡握着的鞭子換到左手,他直勾勾地盯着姚靈茜,慢慢地向她走近,在她眼前蹲下了身子,鞭子抵在她的下巴頦上,將她臉擡了起來。
姚靈茜僵笑着,"將軍......"
“你說你叫姚齊?”副將上下打量着姚靈茜,問道。
姚靈茜聽他話里語氣,以爲他是認得自己,會放過自己,連忙點頭,“我是姚齊,我就是姚齊!”
副將輕輕地點着頭,黢黑的臉上漾開笑容,他看向周圍的人說,“姚齊,他說他是姚齊......”
姚靈茜臉上的表情僵了又僵,“將軍,我真的是姚齊,真的是!”
副將哼笑,“姚齊,本將就該認識嗎?”
“你們看着他,再加十圈。若是跑不夠,不準放他出來!”副將起身,跨步離開了。
姚靈茜呆若木雞。
李元心裡鬆了一口氣,瞥了地上的姚靈茜一眼,緩了一口氣也離開了校場。
只要在這裡,不管他是誰,他都翻不出什麼浪來。
只有老老實實地將懲罰做完了。
衆人走後,校場的這一處上只剩下姚靈茜和兩個士兵。
士兵甲踢了下姚靈茜的腿,說,“趕緊起來。”
姚靈茜手腳被束着重物,她根本就站不起來,“兩位大哥,你們把我身上這些沙包給解了吧。只要你們給我解了,我會報答你們的,我有錢,好多好多錢,我都給你們!”
“那些錢還是留給你自己慢慢花吧!”士兵乙說着就提溜姚靈茜,對同伴道,“不和他廢話,直接將他扔進去。”
士兵甲點頭,和士兵乙一起攙着姚靈茜就往校場裡拖。
“兩位大哥,我們再商量商量。你們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們!”姚靈茜乞求他們道。
士兵甲和士兵乙哼笑,將她扔在了校場的沙地上,拍了拍手,倆人沒理會她就出去了。
等他們講門關上後,士兵甲趴在柵欄上,對匍匐在地上的姚靈茜說,“提醒你一下,跑不夠三十圈,你這輩子就別想出這個校場!”
說完,他們想攜往樓牌走去,那裡纔是他們的監視地點。
“喂,放我出去,我是......”話到嘴邊,她也不敢吐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若別人知道她是女兒身,她的聲譽就全毀了。
打死也不能說她的身份。
而這裡京城中名門望族的人很多,她也不能打着姚家的旗號,會很容易讓人拆穿的。
“真是要煩死了!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吃啞巴虧!”姚靈茜她手在沙地上亂抓,煩躁地大聲地喊着,一吐心中鬱悶。
負重跑,她纔不要呢。
鬼才要負重跑!
姚靈茜決定就這麼在這裡坐着。她看着自己手臂和腿上綁的沙袋,動手就開始解了起來。
站在樓牌上的士兵見她解負重也不去訓她,由着她解。她願意在裡面坐多久是多久,反正只要她不負重跑三十圈,他們是不會放人的。這裡面沒吃的沒喝的,他堅持不了多久。最後還是要完成懲罰的。
姚靈茜是存心耍賴的,她靠在柵欄上,兀自地閉目養神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轉眼間,她待在這個校場已經一下午了,天色也暗了起來,冷風呼呼地掛着,十分的刺骨。沒有吃的,沒有喝的,也沒有取暖的東西,姚靈茜真的堅持不住了。
姚靈茜從沙地上爬起來,使勁地晃着柵欄的門,“喂,有沒有人呢,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們快放我出去......”
“我求求你們了,放我出去吧。這裡好冷,我也好餓,你們放我出去吧......”
不管她怎麼喊怎麼叫就是沒有人給她開門。
清風抽空來了校場,聽着裡面傳來的姚靈茜的喊聲,心情爽極了。
敢對他使手段,他有百種辦法不讓她好過。
姚靈茜,等着吧!我一定讓你後悔來漠南!